新中国成立几年,又沦入了变革,大跨进,浮夸风,使人们入不敷出,红卫兵,大革命,一代代知识分子在文化的清洗中丧失了宝贵的生命,反革命,斗右倾,插队下乡,社会倒退,这是新中国永恒的痛……
站在尘封的木门前,心里感慨万千,才短短几年,便已物是人非。但在我插队下乡前,那美好的记忆依然在我心里。
父母去湖南打工,将我寄养在爷爷家里,日子不好过,但也幸福。门上贴着凶神恶煞的门神,走进门能看见一个佝偻的老人,慈祥地对我笑,招呼我吃饭。骆老爷子把我这孙子当块宝,什么重活都不让我做,所以我的生活不像其他的人,不需要为生活劳累。
“啪”肩膀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深吸一口气“洛胖子,你下手就不会轻点!”我生气喊到。
“哈哈,老骆,我下手不一直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瞎看这门干什么,我们进去吧!”说着,用力推开门。由于屋子长久没有通风,打开的瞬间,空气涌入,激起了一片灰尘,满天飘扬。
胖子被呛得直咳嗽,我睁大眼睛往里面张望,还是同样的老家具,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却再也看不见那个老人了,让我不禁有点感伤。
胖子看出我的忧愁,安慰道“老骆,你别太思念老爷子了,他也有70多了,活的长寿,死的也安详不是。”
“滚蛋,淹死也算安详,我们下乡前,老爷子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人就没了呐!”我感慨说到。
“好了好了,人那,早死早超生,到时给老爷子多烧点纸钱就是了,现在,我们先把老爷子遗物收拾一下,”胖子怕我还难过,转移话题说到。
走进木门,心中暗暗说到,老爷子,骆焱回来了。
我叫骆焱,至于名字里为什么有三个火字,这还有一个故事。
在我出生那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讨水喝的算命瞎子,他听我哭声凄凉,大感不妙,忙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大惊,说我阳气衰薄,本命犯煞,怕是活不过10岁,可能是家里阴气太重,在我还是婴儿时影响了我的体质。
骆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此话像丢了魂似的,哭着喊着在地上打滚,说是自己作孽,我父母无计可施,只得好吃好喝得招待算命瞎子。瞎子酒足饭饱后给我取名骆焱。
至于为什么,用瞎子的话说,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三盏三昧真火即本命之火,分别位于人的双肩和腹部,鬼怪之所以不敢靠近人身,皆因为有这三盏灯在,若本命之火熄灭或离体,就代表一个人的死亡。我生于阴气重的地方,底子薄,本命之火弱,易招鬼,给我取名焱,希望壮大我的火焰,祝我活过10岁。
骆老爷子听后才安心,瞎子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天下至阴之地不可去,他人鬼府不可去,如若去了,一切看命中造化。
说也奇怪,在我出生后10年,常常患病,莫名的高烧,大面积的蜕皮,身体发紫,流红脓,也常常遭祸事,突然被推进了井里,背后什么都没有;半夜被人掐的喘不过气,却找不到人,但脖子上的印记的确是人的。无数次命悬一线,却不知是什么鬼神之力吊着那一口气,让我一次次从阎王殿门口走了回来。在父母提心吊胆地帮我过完十岁生日,这些怪事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走在我前面的是洛胖子,原名洛华升,他爷爷奶奶抗日时就死了,自小跟着父母来东北生活,与我一家为邻。我和胖子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胖子并不胖,长的比较壮,但应了那句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白了就是什么都不会就打架牛。谁要是欺负了我,他绝对是第一个冲出去揍人的。可惜智商不够,被我压在了二线。我们有缘,虽一个姓骆,一个姓洛,却似一家兄弟。
走进门,每一步都很沉重,锅碗瓢盆都没有理,直接来到老爷子的房间,老爷子的尸首已经葬了,就留下这间房让我打理。也不需要整理什么,老爷子的习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床底的箱子里。
拉出箱子,又是一片尘埃,随意抹了抹,打开箱来“吱呀”一声,仿佛掀开了岁月的秘密。箱内很整洁,一个红布包,是老爷子放钱的,里面也就六七十块钱;一个小小的木盒,我记得里面放了一块古玉,不知道上面刻了什么,但听老爷子说这是祖传的,反正说的很模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像衣服啊,工作笔记什么的。
“老骆,好了没有,好了就走吧!”胖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胡乱地将东西塞进包里就走了出来。
看我出来,洛胖子立刻围了上来“老爷子有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给你啊?”
我白了他一眼“咱穷苦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啊,都是一些小玩意儿!”
“说的也是,老骆,那接下来,我们去哪生活啊,要不,去湖南找我们爸妈去!”胖子说到。
“得了吧,他们生活也不好过,我们这么大了终归要自己去闯荡,等闯出了名头再去接他们来享福,现在呐,还是不要去麻烦他们了。”我思索到。
“那我们去哪里,听说广东那里赚钱,不如我们去那混。”胖子随口说到。
“哼,那里是钱多,但你命多吗,让人一刀砍了,有命赚钱没命花!”我泼冷水道“听说首都那治安不错,赚钱也快,不如去那看看,谋个生计。”
胖子也没什么头脑,我说了他也就跟着做,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往北京。
别说北京还真不一样,光是一火车站就人山人海,热闹的不行。做小本买卖的来来往往,坐火车赶场子的更是来了一批又一批,数不胜数,就这闹市的声响都能震破人的耳膜。
“老骆,这人真多,我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胖子左顾右盼,像乡巴佬进城似的,对什么都感觉新鲜。
“老骆,你看那洋妞,怎么那么高,头发还是黄的,是不是从小吃不好啊!”
我也不理他,谁知道人家小时候吃什么。
洛胖子看着洋妞流口水“不过,洋妞皮肤白,身体也壮,看那身段,不知道压在床上滋味怎么样,将来生一个胖娃娃。”
面对洛胖子的无耻,我嘲讽道“压床上,你行吗,到时候别被别人压床上了,动弹不得。”
听了这话,胖子立刻气的满脸通红,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恶狠狠地道“到时老子就娶个洋妞,你别看着眼馋!”
我也懒得理胖子,心里还惦记着正事,挤到大门口就向一个人力车夫打听起来。
“呦,两位爷去哪?”车夫热情问道。
“不,大哥,我们不坐车,就想找你打听点事。”我说道。
听到不坐车,车夫热情立即减了一半,我马上递上一支烟,车夫看烟不错,才没马上走。
“大哥,我两第一次来北京,想谋条生路,您看您在北京神通打路子广,帮小弟我介绍介绍!”我讨好道,说着又递上了一支烟.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车夫听着心里舒服,抽的也顺畅,闭上眼睛,吐着烟雾“在北京谋生还不容易,那得看你想过得好还是不还了。”
“当然是最好的了。”胖子激动喊道。
我瞪了胖子一眼,忙又递上了一支烟“大哥,你讲,别理他。”
车夫老实不客气,拿了烟就抽“最好的,最好的当然是投资了,与那些洋人做生意,不过,那得有钱也得有靠山,我看你们也不像这些人,不然也不会和我一穷跑车的瞎聊。”
“大哥,您说的是,那您说我们能干点什么。”我赶紧问道.
“兄弟,看我们认识也是一种缘分,告诉你们条活路。你们去潘家园看看,那里专淘古玩玉器,要是运气好。淘到件宝贝,那这辈子吃喝不愁。”车夫说道。
“那要是运气不好呐!”胖子问道。
‘嘿嘿,那也没事,,找个大头洋鬼子卖了就行,洋鬼子就喜欢这东西,又什么都不懂,到时随便编一个故事唬他几下就能卖个好价钱。‘听这语气,这缺德事车夫没少干。
我问清了路便送走了车夫,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去遛遛。如果真像车夫说的那么简单,他就不是拉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