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纤长的十指十分灵动,像上下翩飞的蝴蝶。//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人都说一个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是迷人,赵子宣不动声色地看着,竟然有些痴了。
傅清玉终于弄完了,柔声道:“好了。”
青箩一直闭着眼睛,一副好像如临大敌的神情,在心里做好准备要接受突然袭来的巨痛。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那位傅司药,也就是傅神医说话了:“好了。”
“这就好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伸手就要摸自己额头上的伤口。
“公主,这刚刚包扎好的,可不能乱动。”老太医呵呵笑道,让人拿来镜子让青箩公主自己看。
转身,对傅清玉道:“此次真是劳烦傅司药了。傅司药果然是薛女官的传人,医术高绝,老夫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老太医过奖了。”傅清玉谦虚道。
那边,丫头们已经拿了镜子给青箩照。青箩看到自己的额角只不过被贴了一块小小的,狭长一些的纱布而已。刘海覆盖下来,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虽然心里高兴,只不过一块小小的胶布,并不影响平日的形象,但是,心里面却有些打鼓:“这样,能行吗?”
在她的记忆中,受了伤的,伤口总会被包成棕子的样子。
“怎么不行?”冬蕊终于忍不住了,“你还信不过我们司药啊?你听说过薛红英薛女官吗?我们司药可是薛红英的关门弟子,得到她的真传……”冬蕊本来还想说,你这只井底之蛙,哪怕是一个公主,恐怕也比不得我们泱泱大国一个侯爷的女儿,当然孤陋寡闻了。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真的说出来,但眼神里已蕴含了些许不屑。
青箩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自幼在西凉国王宫里,在宠溺她的国王与王后的溺爱下长大,心机自是少了些,非但没有听出冬蕊话里暗含讽刺之意,反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傅清玉,目光里透出惊喜来:“真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傅姐姐真的是享誉天下的薛女官的传人吗?”摸着自己的额头呵呵地笑阒。看住傅清玉的眼神全是膜拜的神色。
然后。她转过来,瞪了赵子宣一眼,好像在说,怎么这么重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傅清玉失笑,看来这位西凉公主虽然有时候也耍些小聪明,但仍不失天真可爱。
“行了。包扎好了,可以回去了吗?”赵子宣的脸上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他闲闲地自一旁的柱子边上直起身来。撤去银色铠甲,换了一身素色银白的袍子,仍然英俊爽朗得逼人。
青箩呆了一呆。她知道这段往事,也知道这不过是两国间要好的姐妹随口一个玩笑。她也并没有把这个凭空跳出来的貌似“未婚夫”的人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当她看到面前这个大她好几岁的男子的神情时,虽慵懒却俊美得让人睁不眼睛。她的心里面的一根弦忽然被人触动了。
如果说先前的打打闹闹出自于不服气的话,那这一刻,青箩想,自己好像喜欢上面前这个赵二公子了。
青箩十分乖巧地点头,一副可爱乖宝宝的样子。赵子宣微皱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她的转变。
“我再开两幅药,回去煎了服下。两三天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傅清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面前,摊开桌子上的白纸,“不过,这药每天要换一次,到司药房去换吧,就不劳烦老院长了。”
老太医呵呵一笑:“傅司药真是善解人意,如果先师在的话,看到傅司药得自她的真传,而且青出于蓝的话,想必会笑得合不拢嘴的。”
傅清玉的微微垂下头下,眸色黯了一黯:“如此嘉誉,受之有愧。”
赵子宣明明立于青箩的旁边,但傅清玉的每一个细微的神色又怎么逃得过他锐利的眼睛?
他心下微惊。Www..Com她怎么了?怎么提她的恩师,也就是薛女官的时候神情那么黯淡?难道薛女官还没有找到?还是薛女官已经……..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太不寻常了,待把这个烦人的青箩公主送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这怎么会呢?”老太医呵呵一笑,转头对青箩说,“不瞒公主说,公主这一次可算是遇到贵人了。这位傅司药就是赫赫有名的薛女官的关门弟子。对于那些伤口不留疤自有一手。公主尽管放心好了,老夫以名誉担保,公主经过傅司药一手诊治,一定会痊愈,并且不留任何疤痕,仍然还公主的美丽容颜。”
青箩开心地点头,瞅着赵子宣笑。
“还走不走?”赵子宣似乎不想跟这位西凉公主在这里耗下去,自己抬脚就要走。
青箩一看,也顾不得自己的头刚受了伤,不宜快步走动,忙一蹦三跳地跟上,一边紧跟一边喊:“等等我嘛,喂,你难道没有看到我受伤了吗?”
之前还对傅清玉抱在成见的,那些跟在青箩身边的丫头婆子们,此刻扭转了舵向,对着傅清玉奉承起来:“傅司药果然是高明,这样的伤都能一下子搞定……”然后一把抓起桌子上开好的抓药方子,一溜烟全跟着跑了。
冬蕊莫名其妙,指指门外面:“她们……她们就这样走了?”
“她们不走,更待何时?”傅清玉抚额轻叹一声。要知道把异国公主给伤了,这可不能算是一件小事。这要传到西凉国去的,说是中原亏待了他们的女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院长,多谢你。”傅清玉转身朝老太医道谢。
老太医拈须而笑:“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赵公子吧。幸好有赵公子在,不然的话,这样的局面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冬梅听到老太医好像话里有话似的,不由诧异地问道:“老人家,是赵公子叫你这么说的?”
老太医呵呵一笑:“这些话都是赵公子教我说的,看来赵公子对西凉公主自有一套对付的方法。”
傅清玉唇角微扬。心中暗自好笑。这算是哪门子的对付的方法呀,简直就是一美男计。
她没有赵子宣也有这样的天份,摸准兼吃透了那位西凉国的青箩公主,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老太医想了一想,又笑了:“说也奇怪,老夫认识赵公子这些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过如此行径。其实,赵公子一向傲骨很得。很少有屈就人的时候。”
傅清玉怔了一下。子宣很少有屈就人的时候,那他对于那位青箩公主那么容忍,难道仅仅是为了她吗?
心中的感动一下子溢满了。
冬梅与冬蕊对望了一眼:“赵二公子……”
“我这不是又欠了一次人情吗?”傅清玉苦笑。她本来是不想再欠他的人情的,没想到遭遇紧急关头的时候,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接受了他的馈助。
冬梅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依奴婢看,赵公子对于小姐一直是一片真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清玉打断了。傅清玉冷冷道:“既然这里的事情办完了。那就回去吧。”
说完转身向老太医告辞。
老太医含着笑,当然免不了说一些堂面上的客套话。
傅清玉直直走出太医院,冬梅与冬梅一时摸不着头脑。都呆在原地。直到傅清玉停下脚步,冷声道:“你们,还不走?”她们这才醒悟过来,赶忙跟在傅清玉的后面,走了出去。
两名大丫头跟在傅清玉。走得极慢,落下好大一段路。确定傅清玉听不到她们两个的说话,冬蕊这才拧着眉头问道:“冬梅,你觉不觉得,小姐怪怪的?”
“怎么讲?”冬梅问。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冬蕊恨不得把满腹的疑惑吐个痛快,“我觉得好像发生那个事情之后,小姐就变了。赵公子回来了,小姐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赵公子来找她,她一看到他,转身就要走,存心要避免他似的。还有,我们一直想把小姐与赵公子拉在一起,但是小姐呢,一听到我们谈及赵公子,脸色就变了,你说,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冬梅的神色有些黯然:“小姐的心里也不好受。赵公子回来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小姐自那晚回来之后,一直就没有开心过。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赵公子回来。他是回来了,却带了另一个女子回来……搁谁谁受得了?!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在其中…….”
“难道赵公子真的会娶那位西凉公主吗?”冬蕊不笑了,“那个西凉公主表面上看,好像是小孩子心性,其实内心鬼着呢,我就看她不顺眼!要是她敢耍手段把我们小姐的赵公子抢了的话,老娘我饶不了她!”
说到最后,冬蕊的声线不由高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干嘛那么大声?”冬梅吓得赶紧一把捂住冬蕊的嘴,“你就不能小声些,难道就不怕被人听了去?”
看冬蕊犹自一副恨恨不平的样子,冬梅忙宽慰她:“你先别急,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才行。方才那番情形我们不也看到了吗?虽然赵公子与那位青箩公主有口头上的婚约,但不是听说是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吗?有哪家人订下娃娃亲没个信物的?依我看这事就不是真的。”
顿了一下,看到冬蕊的脸色稍稍缓和些,冬梅又继续道:“方才我瞧得真切,赵公子推青箩公主的时候可是一点不含糊,没有一丝惜香怜玉。我看,如果赵公子心里面真的对那位青箩公主有一丝感情的话,绝不会是这个样子的。我看他们俩,兄妹之情偏多一些。”
冬蕊似乎被说服了,咬牙切齿道:“赵公子就是我们小姐的,任她是西凉公主还是东凉公主,谁也不能跟我们小姐抢。”
两人一边低头私语,一边朝前走。走到一片桂花林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傅清玉早在这里等着她们了。
傅清玉深呼一口气,问道:“赵公了回朝后,朝堂上的形势怎么样了?”
冬梅知道自家小姐关心的是淳阳公主的未婚夫。也就是新川陕总督莫光祖的大公子莫子聪的事情,忙道:“此次大胜,赵家军搬师回朝,皇上论功行赏,赵公子封了大将军,底下的军士也得了不少的嘉奖。至于那个莫大公子……”
冬梅有些钦佩地看看自家小姐:“小姐果然算得极准,你说莫家没事,莫家真的没有多大的事情。奴婢看。一定是小姐你那天专程在后花园等皇上。然后跟皇上说的那番话奏效了,皇上一定听进了小姐的话,大赫了莫家上下百余口人……”
“真的吗?”傅清玉问道,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喜,但笑意已经渲染上了她的细致婉约的眉梢。
冬蕊此刻也插话道:“说起来奇怪得很,本来嚣张得很。一心要要告倒莫家的钱太师,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一点也不张扬了。还为莫家说起情来,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傅清玉心想。皇上果然还是明君,知道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奸恶之人。钱太师一则惧于皇上的威严,二则这一次自己推荐之人,延误了军机。一追查起来的话必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做事也不敢太过份。这样一来,就给了莫家一个平反的机会。
过了一会,她轻轻问道:“那么,莫大公子,皇上要怎么处置?”
冬蕊想了想道:“我今天一大早的时候,出门就听到前朝的小太监说,关于莫大公子,皇上也发落了。莫大公子私自盗取军印,本应重罚,但念及当时紧急情形,救得赵家军突出重围,又平叛有功。所以,皇上判定,平远侯延误军机的罪责不再追究,莫少将军的罪责也从轻发落,就在御前石阶前重责了一百板子,听说是用殿前的金丝楠木板子打的…….”
傅清玉不由“啊”了一声,掩住口,她当然知道这样的罚惩算是轻的了,要不是她事先猜透皇上的意思的话,那么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来个满门抄斩,株连九簇的话,钱太师又如何会善罢甘休呢?
但是,一百大板,还是用殿前的金丝楠木板子来行刑,那也太狠了吧?
傅清玉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得出,这一定是钱太师出的主意。他被自己算了一计,受了重挫,满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呢,不紧紧抓住莫少将军来解气的话,这件事情又怎么能够过得去呢?
傅清玉抿了嘴角,眼眸里透着寒意:“那个钱太师果然心狠手辣……那个莫少将军怎么样了?那一百板子,岂不,岂不把人都打坏了吗?”
要是莫少将军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她又怎么能对得起淳阳呢?毕竟,这一次,人家也是热血帮忙。
冬蕊缩了缩脖子:“听说打得很惨,鲜血把殿前石阶都染红了,莫少将军当场疼晕了过去……”
傅清玉的眉头蹙紧,一转身:“走,去看看。”
冬梅瞪了冬蕊一眼,忙拉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这是往哪里去?冬蕊说话没轻没重的,事情哪有她说的那个样子?一百板子不假,但那些掌刑的人,可全是赵公子的人,你想想,那些人都听赵公子的。莫少将军又是救了赵公子的人,赵公子真的能忘恩负义,把人打死吗?所以,莫少将军受些皮肉之苦那是真的,但是那有冬蕊说得那么夸张?”
冬蕊也忙摆手道:“小姐,刚才我是唬你的,其实……小姐不是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思了吗?那莫少将军又怎么会有事呢?不过,人家现在晕迷不醒的,可不方便见你…….”
“那太医瞧过了吗?”傅清玉松了一口气,问道。
“小姐尽管放心好了,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看过了。太医说了,只是皮外伤,养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就好了。”冬蕊得意地说道。
一百板子,没有把人打死,还能在半个月好起来,那明摆着就是放水嘛。
“还有啊,小姐,这一次莫少将军可是威风得不得了呢!”冬蕊朝傅清玉挤挤眼道,“经此一次,莫少将军地位大升,不仅淳阳公主特别待见她,一天两头朝着莫家临时的府宅里跑,还有太后,哦对了,就连傲慢得不得了的三公主也去了好几次呢!太后发下话来,待莫少将军的伤势一好,即刻让他与淳阳公主完婚……啧啧,这一次,那个莫少将军终于换得美人归了……”
傅清玉笑,看来要俘虏美人的芳心,总该是付出一些代价的。
心中,还是替淳阳感到高兴的,看来,她终究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是现在,自己不能亲自去看她,不然的话,一定要好好祝福她的。
“那小姐,我们现在还去吗?”冬梅看了看自家小姐,问道。
傅清玉笑得很舒心:“走了,我们回司药房去,这种时候,怎么好去打扰人家呢?”
三人脚步轻松地朝回走。太医院离尚宫局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要经过一个茂密的树林。
三人慢慢走着,由于晌午时候未到,司药房里要做的事情也不多,所以三人各自想着心事,不一会儿就进了树林。
这个时节已经较少能够见到太阳了,林子里有些暗。树叶太茂盛了,不多的阳光也不怎么能够透得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她们前面不远处,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们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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