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牵起孙飞的手,抱着怀里的金子大摇大摆走出了孙飞再也回不去的家。
而孙飞也没有半点抵抗,被男子牵着的手没有一点挣扎,随着这两个杀死自己父母的陌生人不知走了多久,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目的,就这样被带着盲目的走着。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街,被带进一个巷子里东转西绕,在一间老旧的红墙黑瓦的破房子面前停下,若不是有人牵着,这像迷宫一般的巷子第一次来还真找不着北。
屋子有些年份了,应该是被人遗弃的。
陌生的男子推开门,牵着孙飞的手用力一推,因为力气太大,孙飞被甩了进去,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摔倒在地,下意识撑着地面的双手被磨破皮也没一点反应。
房子里漆黑一片,男人狠狠的关上门,其中一个点起了屋子里的油灯,微弱的火光让孙飞看清了一个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屋子,和面前的一张破木桌和两张烂椅子。
而倒在地上的孙飞也没有起来,静静的等着这两个决定自己命运的陌生人的下一个举动。
抱着金子的那个男人将怀里的金子放在桌子上后,坐在了破木椅上,面对着孙飞,俯视着他,像是在看苟延残喘的畜生一般。
孙飞没有抬头,他看见地上不知从哪儿爬到自己手上的蚂蚁,他觉得自己现在和这蚂蚁没什么区别,懦弱、渺小、被别人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却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可悲且可笑。
男子见孙飞头都没抬,可能是觉得自己没被重视,恼羞成怒下一把抓住孙飞的头发,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朝他脸上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孙飞被扇倒在地,压死刚刚地上的那只蚂蚁,他没有哭,也没有祈求,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
男子又一把拉起孙飞的衣领,刚刚满是愤怒的眼神突然一转眼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为孙飞察去嘴角的鲜血温柔的说道“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孙飞怎么会不知道,就是这两人刚刚当着他的面杀了自己的至亲,毁了自己那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但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来,孙飞摇了摇头,表示否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知不知道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儿?”
孙飞依旧摇着头。
座子旁边,另外一个呆头呆脑的男人见状,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大哥,这小子会不会是装的?”
男人听见同伴的话,转过头看着刚刚说话的男人,目光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好像是说,“老子说话,要你他妈插嘴?”
呆头呆脑的男人见状也不再多言,目光从脸上移开,静静地看着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记住,他叫王超,我的名字叫王华,以后我们就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往东你就不许往西,让你坐你就不许站着。”男人一只一句说着,决定了孙飞的命运。
孙飞这回没有摇头,呆呆的看着王华给自己以后人生规划的命运。
王超看着孙飞没有任何起伏变化的脸依旧不放心,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眼里尽是疑惑。
“来,给老子学个狗叫。”王超冷冷说道。他想试试孙飞是不是真如他们所想的因为受的刺激太大,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
孙飞看着王超没有作声,感觉受了莫大的侮辱。
王超见孙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高高的举起手做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父母不能白死,我得报仇,我得活下来,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活下来,这就是现在唯一要做的,孙飞想到父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想到母亲死时死不瞑目的眼神。
“汪”面对这自己的仇人,孙飞学着狗的声音叫了出来。
顿时破屋子里充满两人戏谑般的笑声。
听着两个的嘲笑声,孙飞为了讨好似的学着狗又叫了几声“汪...汪...”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响亮。在孙飞学着狗叫出第一声时,他就决定放下自己的尊严,苟延馋喘的活下去。
整个屋子里充斥着狗叫声和另外两人的笑声。
在生存面前,那可笑的尊严起不了一点作用。
大概觉得孙飞现在就像一条任自己揉虐般的野狗一样,王超一时起兴,竟然脱下满是泥土和灰尘的步履,顿时房间里充满一阵恶臭放人反胃,孙飞看着他拿着脏鞋子在自己面前晃了晃,然后被扔到了屋子的角落里,王超低下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孙飞,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鞋子,示意孙飞去捡。
读懂了王朝眼神里要说的话,孙飞没有一点犹豫,双腿跪着,双手撑在地上,学着狗走路的样子,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忍着恶臭用嘴叼起鞋子朝王超的方向爬了回来。跪着在王超面前吐出嘴里的鞋子,伸出舌头像狗一样看着他。
捡起地上的鞋子,王超用孙飞的脸抹了抹鞋子上的泥土与灰尘,像看着自己的宠物一样看着孙飞。
“看来你听懂了刚刚大哥的话,以后说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脸上写满了轻虐,一边说着还一般踢了两脚跪在地上的孙飞。孙飞一个没跪稳,被王超这两脚踢到在地,感觉受尽了侮辱,嘴巴下意识的咬了咬牙,但考虑到现在的处境,又马上收起自己刚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心情,一如刚才的姿势跪在地上。
坐在木椅上呆头呆脑穿着鞋的王超没注意到孙飞刚刚那一瞬间的举动,但是却被精明的王华不经意件捕捉到了。
王华突然身子离开木椅站了起来,一只手抓起跪在地上的孙飞后背的衣服像提起玩物一般,提着双脚离地的孙飞向门外走去。
一阵阵微弱但听得出来有些痛苦的呻吟声从巷子的不远处传来,王华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提着孙飞走了过去,身后王超也穿好鞋子手里护着油灯赶了过来。
孙飞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发出声音的人坐在地上,一个衣衫褴褛,蓬头丐面头发花白的老人,旁边还立着一根不粗不细的树干和一个破旧的木制的像碗一样的东西,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老无所依的老乞丐。
王华走到跟前,像扔垃圾一般将孙飞扔到了老乞丐面前。
孙飞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老乞丐,老乞丐枯瘦如柴的双手抱着左腿,腿上爬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虫子在已经没有了肉只剩下人皮包裹着骨头血肉模糊的腿上来来回回的蠕动着,极为恶心。老乞丐乞丐双手紧紧的掐着自己那条不像人形的腿,发出阵阵哀嚎,从已经扭曲的表情中看得出来老者极其痛苦。
王华从束腰的裤带上取下那把匕首,就是刚刚杀死孙飞父亲的那把匕首,仍在孙飞面前。“杀了他”恶贯满盈的王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冷冷的说道。
孙飞捡起地上那把刚刚杀了自己父亲的匕首,看了看趾高气昂的王华,又看了看面前的老乞丐,不知道是听见王华的话,还是为了什么,老乞丐闭上了眼,痛苦的声音也明显小了许多。
我该怎么办,我要为了父母报仇,杀死这个无辜的老人吗?那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公平啊,下不了手的孙飞低下头看了看还残留在匕首上的那抹父亲的鲜血,那不忍回忆的一幕瞬间占满了自己的脑海,眼里尽是倒在血泊里的父亲和母亲死前那绝望的眼神。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我得活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
对不起了。
孙飞闭着眼,双手握着匕首朝着老人的腹部狠狠的刺了下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孙飞的衣服,染红了双眼,也染红了孙飞这不公的命运。
老人没有一点挣扎,用尽最后的力气,枯瘦的手挽着孙飞的脖子将孙飞的耳朵压倒自己肩膀里,嘴角流着丝丝鲜血,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用只有孙飞听得到的声音嘟囔着:“谢了年轻人”。语毕后双手无力的催下死在了孙飞怀里,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孙飞放开手里还插在老人身上的匕首,看着自己刚刚做的一切。
“好家伙,果然没看错你”。王华嬉笑着拉起跪在地上已经没了意识的孙飞嘴里说道,没有一丝悔意与内疚,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自此孙飞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办事果断,心狠手辣,被王华和王超两个恶贯满盈的人指使着为了钱做一些苟且之事,而两人拿着孙飞抢来的不义之财过着如寄生虫般的生活。
到后来,两人除了吃喝嫖赌以外,唯一做的事也只找孙飞开口要钱,也不问钱是在哪儿抢的,从何而来,自此以后,孙飞抢的都是一些恶徒与奸商,只是每次抢完钱后,都会藏起一部份留给那些孤苦伶仃没无依无靠的人们,一方面救济这些苦难的人们,一方面也在以这样不得以的方式救赎着自己
王华和王超两人过着这样寄生般的生活,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