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点了紫铜炉中的上好檀香,又温了刟州的梨春酿。
“公子这些年秦州可谓是风起云涌,风波不断”。
公子喝了一口青瓷杯中的酒,没有开口,只是丹凤眸子一瞥琉璃。
琉璃继续说道
“六载风云,你父亲萧昀亲率栖雨楼门下五千弟子横扫秦州各大家族和各大门派,如今这秦州已是萧家麾下,栖雨楼的威名也重现江湖,江湖各大势力纷纷畏之如虎,唯有那幽州听潮阁”
听到这里公子剑眉一挑。面露凝重之色,六年前,自己便是惨败于那位自称来自听潮阁的少年南宫羽手下。
“继续”
琉璃继续道
“一年前,栖雨楼荡平了秦州最后一个家族,只是那一日一名名唤南宫羽的青年从天而降”。
听到这里公子的眉头越发的皱起。
“那青年一拂袖之际,风起云涌,天威煌煌,一道雷柱乍起,栖雨楼五百人顷刻间被尽数泯灭,之后那少年又抬起一指,一指之下栖雨楼楼主萧昀重伤,传闻那楼主浑身经脉被那青年断去十之五六,那老楼主一身修为尽废,加之这些年那老楼主励精图治,耗费精力,恐命不久矣”。
琉璃一句命不久矣,公子手中的青瓷杯瞬间化为粉末
公子丹凤眸子里俱是浓郁杀意,望着琉璃
“你是说栖雨楼楼主命不久矣”。
琉璃有些慌乱,手中的酒杯一个拿捏不稳掉在地上
“公子息怒,这话可不是琉璃说的,乃是这秦州之中那些名医所言,一人经脉伤及五六,乃是伤了根源”。
公子声音透着冷意,宛如匕首
“老剑圣李牧之何在?”。
琉璃道
“老剑圣两年前在秦州出现过,那时栖雨楼一统秦州的大势已定,也未曾听闻老剑圣有过出手,后来听闻老剑圣去了南海云游,那青年袭来之时,老剑圣不在这秦州,栖雨楼楼主受伤一事本就是秦州幸秘,没几人知道的,奴家也是偶然得知”。
萧瑾瑜丹凤眸子望着琉璃
“你从何而知?悉数说来,不可隐瞒”,
栖雨楼少楼主的弑杀之名本就在江湖中传了个遍,饶是以琉璃的消息的灵通她岂会不知,昔年公子一掷千金,为的就是将琉璃招致麾下,看重的就是她网罗江湖消息的本事。
琉璃丰腴的身子微微发抖
“是栖雨楼刘威刘大人口中得知的”。
萧瑾瑜面上愠色一闪即逝,随即冷冷一句
“泄露楼中幸秘,该杀”。
琉璃闻言娇躯一颤,跪在地上
“公子饶命,这消息,小女子只对公子一人告知,再无二人知晓,哪怕一个字”。
公子重新取了一个酒杯,丹凤眸子里那抹杀意稍稍柔和了一些
“你莫怕,我不杀你”。
琉璃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这一动作引得琉璃胸前那对峰峦一颤,再配上其微微泛红的面容,倒是一道别致的好看风景、
公子一饮而尽杯中的梨春酿,将空杯推到琉璃面前。
“这楼主受伤之事江湖中还有多少人知晓”。
琉璃重新倒满一杯梨春酿。略作思考
“说来也奇怪,那青年伤了楼主之后,并未大肆宣扬重伤楼主之事,之后楼主下令将除栖雨楼门下之外的在场所有人屠戮殆尽,未曾留下活口,所以此时在江湖中没有多少人知晓,只是这一年来,楼主深处简居,江湖中难免有些猜测,而且这段时日里这猜测之人是愈来愈多,江湖中的传言也是越发的多了起来”。
公子微微颔首
“你可知传出这些传言的人是谁么?”。
琉璃微微颔首
“小女子也是只知道个大概”。
公子喝了杯中酒放在桌上
“只要是你有关之人,你尽数拟个名单,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琉璃瞧着面前这面容俊朗的公子哥,心中感慨
“看来,这萧家公子嗜杀的凶名当真是做得出的”。
凭萧瑾瑜的聪慧自然是看得出琉璃心中所想,只是对于萧瑾瑜世人的误会何曾少过,身在江湖,有时不得不杀人,这是江湖人的无奈,他曾对剑匣姑娘顾怜蕾说过“江湖就是一道杀戮之门,杀戮之径一旦踏足,那便没有回头之路”。
公子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快些拟好名单,两日后我会差人来取”。
听闻楼主受伤,萧瑾瑜不在逗留,入了如今的栖雨楼,昔日的萧府大门,萧瑾瑜顾不上那些一脸热切的仆人和弟子,径直走到萧昀屋门前跪下
“父亲,是瑾瑜不孝,来晚了”。
“吱呀”
屋门打开,蓄起长髯的萧昀出现在公子面前
“我的瑾瑜长大了,来来起来让为父好生瞧瞧我这儿子这些年都有了那些变化”。
望着消瘦面色苍白的父亲,饶是萧瑾瑜的心性也是泪光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是孩儿来迟了”。
父亲伸手拭去萧瑾瑜面颊的泪痕
“像什么话,萧家男儿哪有你这般模样的”。
萧瑾瑜满脸愧疚之色,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
“若是孩儿早些下山,父亲也不会如此”。
萧昀微笑,伸手摸了摸萧瑾瑜脑袋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南宫羽那是圣人,你即便下山了又能如何,你不过太清修为,太清与圣人如同云泥,即便你能殊死相搏,但也难是其一回合之敌,况且生死有命,也是定数,我萧昀命该如此,你又何必这般执着”。
萧瑾瑜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娘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让你远离这江湖杀戮,我答应了你娘,可惜临了我算是破了誓言,这江湖你还是踏足了,还是不得不为之,孩子你可曾怪过我?”。
萧瑾瑜摇头
“我也曾答应过娘亲一身不修行的,可是我也破了誓言,想来有朝一日我们父子儿子去了九泉之下会面临娘亲的好一通责罚”。
说到这里父子二人皆是面色一变。萧昀更是面露苦涩道
“你娘亲的家法可是不好过的”。
萧瑾瑜也是一脸苦涩
“再不好过,那也得受着,谁叫是我们父子破了誓言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