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的,她便意识到了,这个时候,决不能紧张。
顾无欢那般会察言观色,要是让他看出了什么,那想瞒着他便不可能了,想到这儿,风闪灵将情绪迅速调整好,等顾无欢将她扯到了他身前,扳过她的肩头时,她装作十分轻松的模样抚了抚颈戴着的上的丝巾,白了他一眼,“路上摊子边看见的,觉得喜欢便买下来了,好看么?是不是很搭我的衣裳?”
顾无欢将目光投在了丝巾上,看了片刻后,淡淡道:“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是你不懂欣赏。”风闪灵用鼻子哼了一声,随后笑道,“对了,我也有看见紫色的丝巾,与你身上穿的衣裳颜色一致,你要不要也买一条来试试?”
她的话音落下,顾无欢的眼角几不可见地一抽,“男子戴什么丝巾,还是你自己留着戴吧。”
“没事儿的,我不会笑话你的。”风闪灵勾着唇角,伸手揽上他的胳膊,“要不咱们一起戴着出门走走?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去帮你买回来。”
“不戴。”顾无欢的语气十分笃定。
那是女人戴的玩意,他怎么可能戴。
“无欢,戴一戴吧,你戴着一定好看,你若是不敢走出去,让我一个人看也是可以的。”
“不戴。”
“无欢……”
“不戴。”
“小欢欢~”
“说了不戴就是不戴。”顾无欢淡淡瞥她一眼,“这样吧,若你叫一声夫君,我便考虑戴给你一个人看。”
风闪灵唇角轻轻一抽,未料到调戏他却被反调戏,“不叫。”
“叫一叫,我给你买下全城的丝巾。”
“不要,那么多我戴不完,我想要我可以自己买。”
“小麻雀,迟早你我都是那种关系,早一些叫又能如何,不过是让你提前适应。”
“不叫。”
“小麻雀……”
“说了不叫就是不叫。”风闪灵白他一眼,“还有,我很不喜欢你给我起的这个外号,麻烦你下回正常点,别叫这个昵称了。”
“这不是你自己打的比喻么,你说的,我是鹰,你是麻雀。”
“瞎扯!我的原话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好么,我的原话是——我不愿一直被你庇护在你的羽翼之下,像大鹰翅膀下的小麻雀似的……我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吗?!”风闪灵磨了磨牙。
“好吧,那换个称呼。”顾无欢笑了笑,“夫人?”
“……”风闪灵无言了片刻,才道,“好好的为什么不叫名字?要折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昵称?!”
“你也可以给我起昵称啊。”顾无欢闲然道,“你想叫欢欢,或是叫夫君,我都没有意见的。”
“你的脸皮堪比城墙的拐角处。”风闪灵斜了他一眼,“你还能恢复你最初的那个高冷模样么?自从与你在一起,我便发现你愈发的厚颜无耻,每一日都在突破着你那深不可测的下限……”
“我记得我说过的,对着你我才无耻,对别人,我依旧高冷。”顾无欢漫不经心地开口打断她的话,“若有一天,我对着你也高冷了,你就会开始怀念我此刻的无耻。”
“你也知道你自己无耻,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义很是清楚……你好歹反驳一下啊!”风闪灵愈发觉得自己说不过他,试问一个人诚实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人想不到能还用什么语言来吐槽他了。
“好了,小麻雀……哦不,疯丫头,过会儿我要去宫中一趟,争取在用晚膳的时候回来陪你,你就好好呆在这府内,不要四处乱跑,你今儿在外头和那个爱哭鬼逗留的够久了。”顾无欢唇角噙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就怕你在外面晃悠的多了被什么阿猫阿狗缠上了,那可就不妙了,你说对么?”
“你再给我乱起外号你看我还搭不搭理你。”风闪灵听着她的新外号,几乎要把牙磨掉了一层,“要去宫里是么?赶紧去!对了,今晚不是陪你吃饭,是陪小七吃饭,你可以不用太早回来,至于你说的阿猫阿狗,我自己会赶,不用你操心,谢谢,再见。”
“……”
将顾无欢成功地轰赶之后,风闪灵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成功掩护过去,幸好她反应够快,又能及时转移话题,这才没让顾无欢对她戴着丝巾一事产生怀疑。
等他夜里回来了,她脖颈上的掐痕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
丝巾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不知是不是因为风闪灵说了今夜是轮到陪小七吃饭,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顾无欢竟还没回来。
顾无欢不在,令狐染墨自然是最开心的,于是乎今夜同桌吃饭的便是他们二人与东方舞阳了,东方舞阳直接让人在大堂之内摆上了饭菜,随后三人一同坐了下来。
“阿姐,今晚讨厌鬼是不是不回来了?”令狐染墨口中嚼着牛肉,朝风闪灵问着。
风闪灵听着他的话,有些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小七,阿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他讨厌鬼。”
“如果他不叫我爱哭鬼,我又怎么会叫他爱哭鬼,别人骂我,我当然是要骂回去的,不能白白受人欺负,这个道理不还是阿姐你教给我的吗?难道你忘了?”令狐染墨轻轻哼了一声。
风闪灵:“……那是针对外人说的。”
“我确实当他是外人啊,而且他本来就是外人嘛。”令狐染墨将筷子放在嘴里含着,一双墨眸望着风闪灵,“他不姓令狐,我们也不姓顾,不是么?”
“小七,看来你是完全没明白你阿姐的意思。”东方舞阳一直在旁边吃着没说话,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其实外人还是亲人,与姓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你阿姐的意思是,她迟早要嫁过来,到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好啦,我说不过你们了,不想和你们说了。”令狐染墨这么说了一句,接下来便开始扒拉着米饭,不再与风闪灵二人说话了。
东方舞阳见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小七讨厌顾无欢的程度比她还更甚呢。
她从小到达没少被顾无欢整过,看他不顺眼这还可以理解,但令狐染墨与他认识并不久,且他也没整过令狐染墨几回,令狐染墨却这般讨厌他。
对于令狐染墨闷闷地吃饭不说话这一点,风闪灵也表示没有办法。
“闪灵,吃了饭之后,咱们出去逛逛吧?”东方舞阳忽然道,“帝都的夜市也是很不错的,最近城西有一家烟火店新开张,咱们去看看如何?”
“好。”风闪灵朝着东方舞阳点了点头,而后望向令狐染墨,“小七,要不要和阿姐出去玩?”
“不去了。”令狐染墨轻哼一声,“我今天困了,等会儿我要睡觉,阿姐自己去玩吧。”
见令狐染墨明显耍脾气,连出去玩也不乐意,风闪灵拧了拧眉头,“你是铁了心又要和我耍脾气了是么?不去就不去,带着你还诸多麻烦,你就给我回屋子里睡觉去吧。”
“哼!”令狐染墨将筷子盖在了碗上,起了身便直接走开了。
眼见着他的身影走出了大堂,东方舞阳撇了撇嘴,“难道他们两个当真就不能和睦了么?”
“别管他,他想耍脾气就让他耍吧,反正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再怎么气也就是那样,嘴上抱怨两句也就没了。”风闪灵望着令狐染墨那碗没吃完的饭,朝东方舞阳道,“晚些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些他爱吃的糕点。”
现在要是不赶紧吃,接下来的好几个月,可都没机会吃了。
晚饭过后,顾无欢依旧还未回府,东方舞阳与风闪灵便结伴出了王府。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身后不远的梨花树下,墨衣少年望着她们的身影离开王府,才转过了身,迈步离开。
今夜顾无欢两兄妹与风闪灵都不在府内,整个府里剩下的便只有丫鬟与仆人了。
是时候去探索一下王府里的药房了。
百里无心说过,他体内的毒,只有冰莲子可解。
而当初顾无欢给风闪灵的并不是冰莲子,只不过是外形相似的雪莲籽,虽说也是补品,对他的毒却只能起到抑制的作用。
想想也是,顾无欢那样的性格,与他非亲非故的人,他怎么会将自己珍藏的冰莲子赠送出去呢。
令狐染墨平日在王府玩耍期间,装作不经意地走过了许多的地方,已经摸清了顾无欢的卧室、书房、以及药房的具体位置,并且他知道,这三个地方,除了书房之外,其他两处都是常常锁着的。
书房几乎不锁,这是不是说明,里头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呢?
未必。
他思来想后,还是决定先去王府的药房,药房的钥匙,除了顾无欢兄妹二人之外,便只有每日负责整理药材打扫药房的少年八角有了。
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与他的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就在药房周围打转,只因离药房最近的地方有一块地种了许多的药材,那少年闲来无事便会蹲在那地里翻阅医书。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了药房,如预料中一样上了锁,他便转了个身,远远地看见了那少年如往常一样坐在种着药草的地边看医书,此刻正是背对着他的。
令狐染墨眉梢轻挑,朝着那少年的方向走了过去,脚步轻浮,迈步无声。
那少年似是浑然不觉有人靠近,依旧捧着书低头翻阅,直到令狐染墨已经悄然走到了他的身后,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取下瓶塞,放置在那少年的头顶上空。
不多时,那低头看书的少年便缓缓磕上了眼眸,身子一斜软倒在了一旁,手中的书掉落在了地上。
令狐染墨这才蹲下身,确认那少年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倏然间隔着衣服触到了类似钥匙串一样的东西,他将手伸入那衣裳里,拿了出来。
望着钥匙串上十几根模样差不多的钥匙,令狐染墨撇了撇嘴,起身,回到了药房前,将钥匙串上的钥匙挨个试了一遍,试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是将那锁打了开。
这药房的规格并不大,周围也没有住人,因此平日里极少有人经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无人,便取下了锁推开门——
“吱——”
推开门的那一瞬,入目的尽是数不清的瓶瓶罐罐,整齐而有致地摆放在柜子上,为了防止有人经过会看见那晕倒的少年,令狐染墨又回了个身将他拖着进了药房,这才把门关了上。
将那少年丢在了门后,令狐染墨走近了第一个柜子,这才看清了那瓶瓶罐罐上都是有标注的。
然而依次将那些药瓶子从头看到尾,却让他忍不住唇角抽搐了——
七七*、春风九度、媚骨生香、烈女缠郎……
这些个名字一看上去就能知道是什么药了。
顾无欢那人看上去那般无耻,骨子里也是那般无耻。
这些个药一点用都没有。
令狐染墨离开了第一个柜子,迈步到了下一个柜子。
这一回,从头到尾依次摆放的药是:蚀魂冥水、暗影冥杀、化骨银水、灰飞湮灭——
这些个药,听上去像是专门用来处理尸体的。
没用。
他走向了下一个柜子。
生不如死、死去活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半死不活……
令狐染墨抽了抽眼角。
毒药……吧?
摇了摇头,继续走向下一个柜子。
然而这一次,上头摆放的东西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西域跟踪蛊、寒冰蛊、泣血蛊、断魂蛊、离合蛊……
令狐染墨的视线落在了跟踪蛊上,顾名思义,这玩意能跟踪人?
他伸手将那瓷瓶拿了下来,打开了瓶盖,在看见里头的东西时,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数不清数量的如同甲壳虫一样的东西蹬着腿在爬,让他不禁怀疑这破玩意真的能跟踪人么?
不过……数量这么多,少个几只,应该不好发现吧……即便是能发现,也应该不会在短期内发现,这药房里的药这么多,那少年总不可能天天挨个去检查。
如此想着,令狐染墨便将事先带在身上的瓷瓶拿了出来,将那一整瓶跟踪蛊稍稍倾倒,倒了几只在自己携带的瓷瓶中,这才将瓶塞堵了上,将原来的蛊瓶放了回去。
他早就料到今天来药房可能会顺走一点东西,虽然主要的目标是冰莲子,但若是有其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他不介意一并带走。
接下来的时间,令狐染墨便将所有柜子上放着的药瓶逐个浏览了一遍,发现并未再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且连个冰莲子的影子都没有,便想着这药房里多半是没有冰莲子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
离开之前,不如再送顾无欢一个礼物好了。
那家伙那么喜欢害人,想必毒药用的不少,那家伙那么无耻,多半以后也能用到媚药……
想到这儿,令狐染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回身到了摆满媚药的柜子边,将那些个瓶子全拢在了手心里,而后回到了摆放着毒药的柜子边,将两头的药粉互相换了……
来回好几趟之后,终于将两边所有的药粉互换完毕,令狐染墨这才走到了门边,开了门,将那少年拎了出去,随后走到门外,将锁重新锁了回去,而后将钥匙串放回了那少年的怀里,拎着那少年回到了种植着草地的地里。
将那少年放下之后,他从怀里取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那少年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令狐染墨才起身离开。
那药丸是用来解他之前下的迷药,入口即化,这少年醒来的时候,必然只会以为是自己看医书不小心睡了过去。
逛药房花了他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便是书房……
同一时刻,风闪灵与东方舞阳正在城西最大的鲤鱼湖畔边看烟火——
“嗖——”
正对面的湖岸边,升出道道绚丽醒目的金黄色烟火,窜上天际中炸开,犹如千万缕金色光辉瞬间释放,耀眼而刺目,随后,又是数十声的‘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整排的烟花在同一时窜上夜空,宛如一道汹涌澎湃的瀑布横跨在夜空之中,分外亮眼。
“闪灵,快看那儿,好漂亮!”东方舞阳望着天际灿烂的烟火,朝身边的风闪灵笑着。
风闪灵同样在笑,“是呢,真好看,好久没看了。”
“只是看也太没意思了,这样好不好,咱们自己去买一点儿来放呗。”东方舞阳轻笑一声,下一刻拉起风闪灵的手便跑。
风闪灵被她大力的拽着,只觉得脚步不听使唤地跟着她的步子,不由得失笑,“舞阳,你能不能跑慢一点,人这么多,跑太急容易摔的。”
然而她这么说,东方舞阳听着却也没放慢速度,“这附近的那家生意太好,去得迟了怕买不到,远的我又懒得去,咱们快一点就是了,你要是跑不动,我拖着你跑……”
风闪灵轻轻叹息一声,“刚吃饱没多久不适合剧烈奔跑啊……”
这个道理她知道,东方舞阳自然是没这个常识,依旧拉着她穿梭在人群中,却没有料到,跑着跑着,耳畔忽然传进了一道男子的声线,慢条斯理却带着点点邪魅——
“我的小颖让你停下来,你没听见么,嗯?”
东方舞阳闻言,下意识地偏过了头去看,这一看,却险些吓她一跳——
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同样在奔跑的人,那人目若朗星,容颜俊美,此刻正望着她,唇角的笑意有点儿邪气。
东方舞阳脚下的步子骤然一顿,由于她忽然的停下让身后的风闪灵猝不及防,直接一个趔趄撞上了她的背部,东方舞阳被这么一撞,也险些摔倒,亏得她习武多年,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柳奚尘!你忽然冒出来吓人是做什么?”东方舞阳站稳了脚跟第一反应便是冲着身旁的白衣男子翻了一个白眼。
而瞪了他之后,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礼部尚书的公子柳奚尘,柳璐的兄长,与她也算是认识,但是今日见他,为何觉得很不对劲?
东方舞阳眯了眯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柳奚尘还是那个柳奚尘,但是……记忆里那人君子如玉,温润谦和,然而此刻站在她眼前的人,却没有了那一丝惯有的温润,反而是有些邪气的,对于她的问话,他并未搭理,眸光只是直直的看着她身后的风闪灵,轻声开口,“小颖,不是让你在府上等着师父的么?怎么是不是等得久了太无趣了,这才自己跑出来玩了?”
风闪灵:“……”
这变态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冒出来?这夜市上人这么多,亏得他眼神还那么好。
“闪灵,你也认识柳奚尘?”东方舞阳看了看风闪灵,却见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眉目间隐隐还有无奈之色。
这让东方舞阳心下疑惑。
风闪灵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色,而柳奚尘……面对风闪灵的时候,怎么会是这么个模样。
“小颖,怎么不说话?”眼见风闪灵只字不发,柳奚尘眉梢轻挑,朝着她迈出一步,到了她的跟前,伸出手正要触上她的脸庞,却被一旁横过来的一只手阻拦了下来。
同一时间,风闪灵一仰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柳奚尘,你在做什么?”东方舞阳望着正对面的男子,眸色冰凉。
虽说她看顾无欢并不大顺眼,但怎么也不允许他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嫂子受到其他男子的骚扰,且不说风闪灵还是她的好友。
“我与我家小颖说话,你插什么嘴?”柳奚尘望着东方舞阳,邪魅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戾气,他的视线投向了东方舞阳阻拦他的那只手,伸手便要握上那纤细的手腕将其拧断。
风闪灵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想起这厮当初在窄巷里,险些就将她掐死了,他的那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东方舞阳多半不是对手。
想到这儿,风闪灵不假思索地伸手,将柳奚尘伸向东方舞阳的手截住。
“小颖,做什么?”柳奚尘见自己的手腕被风闪灵握在手上,朝着她淡淡一笑,“等师父将此女解决了,就陪你去玩。”
“柳奚尘你放肆!”东方舞阳拧着眉头低喝一声,“你区区一个礼部尚书的公子,还能将本郡主怎么着?”
吼完了之后,她偏过头看风闪灵,“闪灵,这家伙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郡主么……”柳奚尘轻瞥了一眼东方舞阳,随后笑了一笑,“太子妃我都能下的去手,郡主,也不算什么了。”
柳奚尘此话一出,东方舞阳与风闪灵俱是一惊。
风闪灵没有料到这厮当真去了皇宫,且还能这般完好无损的出来。
那么那个太子妃究竟是怎样了?这厮曾答应过她,不杀人的。
风闪灵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毒辣之人,那太子妃与她发生的争执,还不足以踩踏到她的底线,她并没有产生过要杀死对方的念头。
不过,她还真是没有料到这厮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
“舞阳,你先走吧。”风闪灵偏过头看了东方舞阳一眼,在柳奚尘的注视下,将唇凑到了东方舞阳的耳边,朝着她耳语了几句。
东方舞阳听着耳畔的话,微微一惊,“这……”
“舞阳,我晚些再和你解释。”风闪灵朝着她微微一笑,随后扯着柳奚尘的手腕便走,“师父,咱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小颖说什么就是什么。”柳奚尘勾着唇角,任由风闪灵将他拉走了。
东方舞阳站在二人的身后,望着二人的身影愈走愈远,眸色渐沉。
柳奚尘——竟然有那种病么?
那种病她只是听人说过,从小到大却当真是没看见过几次。
片刻的时间之内,能转换多个性格,甚至每次转换性格的时候,之前自己做过的事便会想不起来,甚至记忆混乱。
那么他唯一能记得清楚的只有风闪灵了么?
风闪灵方才在她耳边低语的时候,和她说,去找顾无欢。
东方舞阳转身迅速离开。
……
“小颖,方才与那女子说了什么?”与风闪灵并肩走在街道之上,柳奚尘漫不经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风闪灵面无表情道:“和她说,我的师父很不好惹,让她马上离开,不要惹师父生气。”
“呵呵,小颖真懂师父呢,连师父生气了都看的出来。”柳奚尘低笑一声,牵着风闪灵拐了个方向,“小颖,这儿人太多了,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可好?”
风闪灵被他扯着手腕,心中百般的不情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狠狠挣脱开来,再甩他一巴掌。
但是无奈此人人格这么多,也不知道等会儿要是触怒了他,这家伙又会放哪个人格出来,如果是类似小七那样的柔弱人格,那倒还好,若是放出了那险些掐死她的狠辣人格,那么她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好运,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受到上天的眷顾回到现实中。
风闪灵暗自叹息一声。
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这是她目前的想法,一个不太好实现的想法。
“师父,你到底想去哪儿啊。”风闪灵拧着眉头,由他牵着走。
“不是说了么,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柳奚尘淡淡道,“做我们以前最喜欢做的事儿。”
风闪灵听着他这么说,下意识想到一个不太和谐的地方去。
我了个擦。
什么叫找一个人少的地方做一件以前最喜欢做的事,听上去便能让人脑洞大开,开始脑补着各种不太纯洁的画面。
多重人格师父好师徒恋这一点她且不管,她现在忽然想知道,从前的令狐颖都是怎么过来的,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知道坚持了多少年,真是苦了这个姑娘了。
然而当风闪灵与他真的找到了他口中的那个‘无人的地方’,做起了那个‘最喜欢做的事,’她才发现,她原来想多了。
多重人格师父,其实没有她想的那般……龌龊。
所谓无人的地方,就是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窄巷,此刻正是入夜时分,愈发清冷寂静。
所谓的最喜欢做的事,她以前小时候也是做过的,且还是与许多小伙伴一起做的——
在地上放置着几个石子,一只手将一个石子捡起来扔上去,然后在石子落下之前迅速抓起地上的另一颗石子,再接住抛上去的石子。
这种扔石头的游戏,是从老祖宗不知道多少代的时候就有了的,据说古时就有人这么玩。
她当真没有想到,多重人格师父以前竟然一直和小颖玩这种石子游戏,他的内心,竟还是充斥着童真童趣的么……
风闪灵忽然想着,这该不会又是一个人格的替换了吧?邪魅人格怎么会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想到这儿,她悄悄瞥了一眼扔石子扔的正欢的柳奚尘,这个时候他正将一颗石子抛起,而后迅速地拾起了地上的两颗,在迅速反手以掌心向上,接住了落下的石子。
“小颖,你看,我好厉害是不是?”柳奚尘望着手心里的三颗石子,朝着风闪灵笑的愉悦。
他笑的眉眼弯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邪魅的气息早已经消逝不见,此刻的他,笑容里分明有一丝天真。
风闪灵:“……”
果然。
童真人格出来了,类似令狐染墨那样的性子。
风闪灵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相处起来倒是轻松的多了,她且先把这个变态当成小七来相处就好了。
“师父好厉害呢。”风闪灵敷衍着他,“比小颖厉害多了。”
“才不是,小颖玩这个可比我厉害多了。”柳奚尘朝着风闪灵浅浅一笑,而后将石子搁在了她的掌心,“小颖,来试试。”
风闪灵挑了挑眉头,依着他的意思,将石子全放回了地方,而后拾起了一颗,往上头一抛,在它落地之前,再迅速拾起另一颗,正准备接住的时候,忽有男子讶然的声线传入耳膜——
“阿颖?!”
风闪灵听着这个声音,眼角微微抽了抽,一时间的走神,让她没接住那石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阿颖,是你么?”司徒彻左手拎着一个小酒坛,右手抵在墙面上,此刻面色微红,眼角染了几分醉意,望着前头蹲着的女子,几乎是没有多想的,便要上前细看。
“哪来的不要命的东西,竟敢扰我的好事。”一声冷笑声自风闪灵身侧响起,随后,风闪灵便见柳奚尘起了身,迎着正对面来的司徒彻,毫不犹豫抬腿一脚踹出——
风闪灵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人格替换一点预兆都没有,真是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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