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肉,不仅人爱吃。
国与国之间……肥肉更惹人眼馋!
其实,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西班牙人觉得这好像是上帝送给自己的一场大机遇,恨不得立即提兵征服新发现的土地,那怕是和葡萄牙之间产生了争执,但是西班牙人还是经过谈判以及教皇的仲裁,在海外领地和势力范围问题上与葡萄牙签订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瓜分世界的条约——《托尔德西利亚条约》。通过教皇来“合法”地征服、殖民和统治新发现的土地,这个是西班牙人所谓的“合法性”。
条约签字后,西班牙人就愉快的认为,他们凭借条约就把葡萄牙人挡在了“新大陆”之外,完全占有了所有新发现和未发现的土地(除巴西以外),可以放手开拓殖民地了,不用再和葡萄牙人在领地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至于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他们的意愿显然不在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考虑之列。但是兴高彩烈的西班牙人,并没有想到其它的欧洲国家也会把目光投向美洲。
欧洲人对世界的瓜分并没有因为《托尔德西利亚条约》而停止,当其他欧洲国家,如法国、英国、荷兰等国也先后将目光转向海洋时,《托尔德西利亚条约》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纸空文,这张没有给他们留有任何权益的条约,无法阻挡他们对世界的探索和瓜分。
对于欧洲的那些后发国家这纸条约是一纸空文,对于大明那个什么教皇制定的瓜分世界的条约,更是屁都不值,甚至不过只是证明对方妄自尊大的一个笑话而已。
其实,对于笑话,大明并不关心。
重要的是作为后来者大明需要通过一个恰当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合法性”,所以大明就选择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办法。
就是满世界的安放“界碑”,有界碑更是直接刻在山体、刻在悬崖上。就像是“燕然勒功”一样,把记功文字刻在石上。这记的不是功,而是……是大明对这一地区占领的合法性!
这可是中华原创的。
在大明抵达美洲之后,自然把这一优良传统给发扬光大了,非但沿海“勒石定界”,在陆地上同样也是如此。
无主之地,只要立上碑,那就有主了!
在离开永安城的半个月之后,“启明星号”快速纵帆船已经抵达了南美大陆,此时,辽阔的南美大陆,除了葡萄牙占领的巴西之外,都属于西班牙,属于新西班牙总督区和南方的秘鲁总督区。
至少名义上属于他们。
不过,并不意味着实际上属于他们,其实在秘鲁总督区的南方,仍然有着极为辽阔的土地,是一片“无主之地”。这是一片广袤而人烟稀少的地区,还是偏僻的代名词--“finisterrae”(西班牙语),意思是地球最终的尽头。”
排水量不过只有600多吨的“启明星号”,与海岸上高耸的安弟斯山脉相比,是如此的渺小,甚至当它从浮动的冰山旁驶过时,渺小的有如尘埃。
“这里,就是西班牙人所谓的“巴塔哥尼亚”了!”
站在船尾的孙子壮,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海岸,一边感叹说道。
“云山,你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站在他身边的年青人,瞧模样不过只有十八九岁,但他却出身于兴安伯云家,虽然按继承位序都排到三十位开外了,但也是贵胄子弟。
云家……孔雀旗出身,换句话来说,海盗出身,光鲜不到什么地方,不过,这也是妥妥的大明开国勋臣。
“西历1519年,随麦哲伦环球旅行的安东尼奥·皮加费塔,看到这一带的土著居民在海滩上留下巨大的脚印,便把这里命名为巴塔哥尼亚。而出身于葡萄牙骑士家庭的麦哲伦,以骑士名字patagon命名之,而“patagon”西班牙语含义亦为指大脚的人。其实,那有什么大脚,所谓的大脚,不过是因为土人穿着的是胖大笨重的兽皮鞋子而已。”
云山的回答,让孙子壮笑道。
“这就是以讹传讹,所谓的“大脚”,恐怕《山海经》里的“大人国”想必也是由此出来的……在东海之外,大荒之中,波谷山里……”
好奇志异书的孙子壮对《山海经》早就是倒背如流,提着书中对“大人国”位置的描述,他手指着海岸说道。
“你看,此地不就是位于东海之外,山上山下又极为荒凉,这应该就是“大荒之中”,至于“大人”自然就是生活在“波谷山里”,嗯,为何古人以为有“大人”,想必也是因为在海岸上看到“大脚”,以黄米为食,这黄米,应该就是“玉米”。至于所谓身高三十丈、能腾云驾雾,恐怕也是以讹传讹之说。”
孙子壮的分析,让云山点头道。
“兴许就是这个道理,船长,你看那山上,云雾缭绕,要是人在那行走的话,岂就是腾云驾雾……”
那怕是在很多人的眼中,《山海经》是一部荒诞不经的奇书,但是作为航海者的孙子壮,却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其它航海家描述,断定它所写的很多东西,都是真实的,至于其中的夸张,在他看来不过只是以讹传讹而已。就像现在他“发现”且“证实”了“大人国”的存在。
“船长,要是您的这个发现,传回国内的话,势必会引起轰动的。”
“不过只是推测之言而已。”
面对云山的恭维,孙子壮在得意之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立界碑!
或许,大明刚刚加入到瓜分世界的队伍之中,但是大明却把“勒功燕然”这一优良传统带到了海外。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石碑”,是大明的船长们必带之物。从大明走向大海起,与哥伦布、麦哲伦等欧洲航海家到达一片陌生的地点,或是将一片土地画在地图上,或是装腔作势的代表上帝、代表国王宣布占领不同。大明的航海家们会在船上带上一堆石牌作为压舱石,这石牌甚至可能就产自于大明的某一座石场。
接着在航行的过程中,发现一个过去没发现的岛屿,实际上是没标在地图上的,他们就会兴奋的大喊一声。
“快,这地方还没有人占领,咱们占领先!”
于是乎石碑一插,这地方就是大明的了。
当然,仅仅只是如此,还不够,万一要是土人看到那个碑比较喜欢,抱回家怎么办?
没关系,船上有工匠,可是临时客串一下石匠,汉人可以“勒功燕然”,他们也可以“勒功于石”——把他们的功业刻在石头记录下他们是如何经历了千辛万苦,迎风破浪抵达这片土地,然后于此地传播“教化”,勒石为记。表明此时土人心向教化,心向天朝,然后代表天朝将此地纳为大明之土。
总之一句话,咱们不但立下了界碑,而且还勒石为记,记录了他们的教化之功。
至于有没有土人,这重要吗?
没有土人也没关系,大不了换套词就是了。
有土人,没发现?
没关系,咱们把字都刻在这石头上了,那些土人看到了石头上刻得字,那也就“沐浴”在天朝的教化之风上了。
这可是汉字啊!
土人们站到汉字的面前,就能够感受到汉字的优美,感受到天朝的气息,这不正是大明的教化之功吗?
况且……有没有教,不还是大明的航海家说得算。
当然,在随船的工匠于沿海的山体上刻石勒功时,孙子壮的航海日志上描述了“巨人国之人心慕教化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