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如山上雪,皓如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蝶咫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玉雪山千幻阁,萧寒玉静坐抚琴,一曲弹罢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首诗,不自觉的便念了出来,声音低低的,连自己也感觉不出是什么意味。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凤无声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瞬间上等的白玉杯四分五裂。
萧寒玉一惊恍惚的心神瞬间清醒,缓缓的转过了头,见凤无声已经蹲在了地上,银发遮住了他的容颜,一双白王般的手一片一片的在拣那破碎的杯子。
“凤……”萧寒玉看着他,眸子一紧,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袖中的正手紧攥了一下,终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凤无声不语,银发遮住了半边容颜,神色不停的变幻,薄唇紧紧的抿着,一双拣碎片的手微微轻颤。一个恍惚,食指被害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凤无声似乎像无知觉一般,毫不理会手上的血,低着头仍日拣着地上的碎片。
“你疯了吗?没看到手被刮破了?”萧寒玉看着凤无声白王般的手指被刮了长长的一道口子,面色一顿,连忙的站了起来走过去。
“你的手流血了?你没看到么?”萧寒玉声音不由的挨高了些,一把拽起了凤无声蹲着的身子,满面怒色的看着他。
“我知道。”凤无声顺着萧寒玉的力道站了起来,俊颜不看萧寒玉,薄唇微启,声音低低的,银发下的容颜一脸黯色。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包扎?想让它废了么?”萧寒玉气瞪着凤无声,一把扔掉了他手里的碎杯子:“等着,我给你包扎。”说完转身去取包扎用的伤药与白布。
凤无声不语,低着的头微微的抬起,看着萧寒玉的背影,俊眸复杂幽深,又微微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手,暗暗的叹了口气。
“把手给我。”萧寒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看着凤无声,轻轻的拽过了他的手。这么深的口子,干万可不要留疤啊?要不就可惜了这如玉般白如葱般嫩的手了。
萧寒玉轻轻的用药酒洗了一下那伤口,再取了药洒在伤口上,再用白布轻轻的包上,凤无声静静的看着,一直不语,但面色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俊眸也闪过一丝温和。
“好了!可能要几日不能沾水了。”萧寒玉抬起头,见凤无声正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她一愣,不经意的转过身去,将东西收了起来。
“玉儿!”凤无声看着萧寒玉,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萧寒玉放东西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轻轻的应了一声。
“玉儿……是不是很想下山。”凤无声似乎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问道。
萧寒玉再次愣了一下,秀眉微皱,薄唇紧紧的抿着,不回头,亦不言语。下山么?她真的还没有想好。
“我明日会回‘天下茶楼’。”凤无声的声音依旧轻轻的。
“什么?”萧寒玉一惊,猛然的转过了身,惊讶的看着凤无声。“你说……你说你明日要回‘天下茶楼’?”
“嗯!”凤无声看着萧寒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好。”萧寒王心里顿时感觉一空,但依旧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凤无声的俊眸闪过一锋黯色,萧寒玉暗暗的叹了口气。
水国。
金陵雕水宫,花颜惜缘府。
水国太子府,是水国除王宫外最大的一座宫殿,金砖碧瓦、廊桥玉璧、珠翠琉璃、雕檐画栋甚至比王宫也不遑多让。
如此金屋琉璃之地,往日是繁华鼎盛,往来之人无不是言笑晏晏,可这一个多月以来,水太子府依旧是车马繁华,却来往人人的面上都牲着阴沉忧心之色。
惜缘公子病重昏迷月余,请遍天下名医,却无丝毫醒转之色,水国上至国主,下至万民,人人皆是满面悲戚之色,水太子惜缘府,更是人人惜言,暗中泣饮。
水国上下一片沉寂之色。
这一日,王宫大殿上,国君水染尘正满面忧色的与众大臣商诗对策,公子惜缘病重昏迷月余,这位睿智国君一下子苍老了十余岁。
“众位卿家可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水国主见亚阶下众人不语,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问了一遍。
众人的头低的低低,更是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见。
“大司马!你说呢?”国主看着左排当前的一白须老者。
“臣……无法……”大司马甄隐抬头看着王阶上国主阴沉的脸,又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低的恨不能钻到地底下的头,暗中吸了一口气,缓缓上前了一步,看着国主咬牙道。
“丞相!你可有办法?”国主又转头看着右首当前一黑袍老者。
“臣……也无法……”丞相冯延稳步走上前,皱眉苦恼的想了一下,缓缓的道。
“那众卿谁可有办法?”水国主阴沉的脸看着玉阶下的百余低着头的人,众人均摇摇头,头低的更低了。
“难道我泱泱水国就无人可治好太子?岂不让天下笑我水国无能?”水国主玉手一拍案椅,看着众人厉声喝道。
众人一惊,齐齐的跪了下来。大殿寂静无声。
“你们……你们今日若想不出办法……那就给朕跪着吧!”水国主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举步走向玉阶下,手颤抖的指着跪了一地的众人怒道。
整个大殿依旧是一丝风也没有,人人胆颤心惊,却也无可奈何。公子惜缘突然昏迷,请遍天下名医都查不出是何缘由,看来水国的江山危矣。
“报!”一声洪亮的响声过后,大殿外跑上来一人,跪在了大殿正中。
众人一惊,皆回转头,水国主也回身看向跑来的人。
“何事?”水国主阴沉的脸看着上报之人。
“禀王上,太子府方才来了一辆马车,说是给太子看病的。”
“你说什么?真的?”水国主面色立时一喜,连连的走上前两步,看着那人急急问道。
“是!此时正被御林军拦在太子府外,待奏禀王上决定。”
“那还奏报什么?快请来人入太子府。”水国主急道。
“是!”来人站起身向殿外急急走去。
“国主不可!还未探清那人是何来历?这般就请进去,万一是对太子不利,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大司马立即的站了起来,看着水国主急急的建议道。
水国主一愣,看着大司马,微一沉思点点头,对着那急走的身影扬声道:“慢,先拦在门外吧!孤王随众卿家一同过去看看。”
“是!”
众人都面色一喜,同时的松了一口气,跟在水国主身后,人人面色焦急的向太子府行去。
太子府高门紧闭,御林军层层包围,正门后门,亦是飞鸟难度。萧寒王已经坐在马车里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她无聊的靠在车中的软垫上,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这块王佩!老头子说可以通行五国,萧寒玉细细的看着玉佩上的纹理,真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在她眼里看来还是觉得是与一般玉佩无二。
要不是来试水国的深浅,她也不会这么早就将这块玉佩拿出来,不过是好是坏就端看今日了。
“参见王上!”外面齐唰唰的数声呼喊,太子府门前的众侍卫瞬间跪了一地。
萧寒玉早就听见远处有脚步声走来,连忙的伸手抓起了面巾盖在面上,端正了姿势静听外面的动静。当听见参见王上的时候,萧寒玉一愣,原来是来了一尊大神。
水国国主,她到要好好的见见。听说二十年前也是一个美男子呢!萧寒玉面纱下的小嘴微弯了一下,眸子轻轻的眨了一下。
“都起来吧!神医在哪里?”水国主温和的声音带着些急迫的道。想是一路赶来的很急。
“回国主,在那辆车上。”御林军的统领指着距离太子府不远处的一辆豪华马车道。
“哦?那为何不请贵客下车?”水国主和众人顺着手指看向那辆马车。
“回王上!车上人说……说……”御林军首领看着皱眉的水国主,犹豫着,话语有些吞吞吐吐。
“但说无妨。”水国主淡淡的看着他,站在那里,俊面威严。
“是!”御林军首领看着水国主:“车上的人说除了见太子,她只见水国最大的官。”
“哦?”水国主一愣,他身后的众人看着那辆车更是面色一变,何人敢如此大牌?除了太子,水国最大的官可就是他们的王上。
不过众人想想也就了然了,能救治太子病者,必是身怀绝技之人,这些人多是奇人异士,有些怪脾气也是平常。
“那也就是说要孤亲自去请了?”水国主立时明白了此话用意,目光扫了一眼身后众人,扬眉看着那辆车道。
“国主不可!”大司马看着一旁的丞相静默不语,走上前急道。
“有何不可?”水国主挑眉看着大司马,一双玉手背在身后,俊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担心的大司马。
“臣……臣担心有诈……”大司马面色一变,对着国主轻声道。
“哈哈……哈哈……”水国主忽然大笑了起来,威严的气势一扫而光。看着大司马缓缓的摇了摇头:“为了我的缘儿,即使是刀山油锅,你认为我这一国之主会怕吗?”
“臣……”
“好了!别说了!为救太子,孤就与众卿家一起恭迎贵客吧!”水国主向着身后一摆手,举步缓缓的向马车走去。
身后一众大臣和侍卫大气也不敢喘,数百只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辆马车,每个人心都紧紧的揪着。
“孤王请贵客下车!”水国主在离马车几步之远停住了脚步,躬身向着马车一礼。
“王上大礼了!小女子不敢当!”萧寒玉在车里将外面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暗暗的翘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一个能曲能伸、心怀坦荡的君主。怪不得水国能占一席之地呢!想来那几位君主必也不是凡人吧!
“原来是一位小姑娘?”水国主听到里面传出声音一愣,疑感的看向马车。
“呵呵……小女子年岁是小了些,不过能治病的人,可不是看年纪是不是?”萧寒玉玉手掀开车帘,缓步走下了车。
白衣蒙面,身材纤柔,缓缓下车,衣袂飘飘。面纱随风掀起,绝色的容颜现了出来,看呆了数百双眼睛。
这一刻的萧寒玉,美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女子见过王上!”萧寒玉亭亭玉立的站在水国主面前,缓缓的弯身行了一礼,轻柔的声音轻轻的道。但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姑娘快起!”水国主玉手一摆,王者的威严十足,俊颜合笑:“姑娘为救惜缘而来,可有令我信服的理由?毕竟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
水国主笑看着萧寒玉,接下来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女子明白。”萧寒玉点点头,轻轻一笑,看来水惜缘确是病重,她玉手缓缓伸出,侧身挡住了一干人的视线,莹白的玉佩现在了水国主的面前
“梵龙玉?”水国主轻呼一声,俊颜立时大变,眸子惊讶的看着萧寒玉。
“国主可是看清了?不知小女子……”萧寒玉微微笑了一下,将玉佩收回了袖中,老头子说的果然对,没想到这玉佩这么管事儿。
“姑娘请。”水国主一改方才的不太经心,立时的弯身摆手给萧寒玉让路。身子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身后的一干大臣和士兵、侍卫皆是惊的目瞪口呆,不明白水国主为何如此卑躬屈膝。不过众人只是疑惑,皆不敢吱声,连大司马也是疑惑深深。
“国主请!小女子不敢当!”萧寒玉素目一整,也弯身还礼。
“那好!孤王就头前带路。”水国主点点头,向天摆了个手势,对着萧寒玉拜了三拜,萧寒玉一愣,疑惑的看着,水国主又摆了个请手势,萧寒玉点点头,水国主便当前引着萧寒玉向太子府走去。
众人见国主以天礼恭迎萧寒玉,都立时收敛了神色,连忙垂首站立两旁,齐齐的跪了下来,瞬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水国主头前缓缓引路,萧寒玉轻移莲步,手中的玉佩滚烫,心里暗暗吃惊,不知这玉佩到底有什么来历,老头子说通行五国,这何止是通行啊?简直就是……就是像神仙一般的对待啊……
萧寒玉缓缓的跟随水国主一路走进太子府,有意无意的举眸打量府中,只见宫殿设计华丽,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檐上雕刻着庞大的金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好似要腾空飞去一样。
绕过正门,往后走去,则是与前面成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相较于大殿的华丽张扬,那么后殿就是灰瓦青砖,素雅浅淡。
穿过前后殿的是一座百年古桥,桥下是碧绿的湖水。中间搭建了几座亭楼,亭楼是由黑耀石打磨而成的灰瓦,远远望来,熠然生辉。
脚下是由青玉砖铺成的路面,不知上面有涂了层什么东西,走起路来,舒适温和。下了桥,又转过两道长廊,长廊两边攀爬着青绿的藤萝,一路走过,清新至及。
萧寒玉连连的感叹着,华美大气而不失清雅庄严,看来这水惜缘也和那妖孽一样,很会享受嘛!
“不知姑娘手中的玉佩是何处得来?”水国主微微侧头,看一直紧跟在他身侧半步的萧寒玉。毕竟是一国之主,很快的隐藏了绪。
“小女子的玉佩传自家师。”萧寒玉微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道。
“那姑娘家师?”水国主停住了脚步。
“小女子听闻太子已经昏迷月余,以免耽搁时间,是否先去看太子?”萧寒玉不答反问。
“是孤心急了。还是缘儿的病当紧,姑娘这边请。”水国主连忙点头,领着萧寒玉来到了一座大殿门前。
“参见王上!”水国主与萧寒玉刚来到大殿,里面便涌出数十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萧寒玉一愣,举目看向地上的人,宫女、太监、还有当前十多个做妃子打扮的女子,绫罗锦衣,各个娇美妩媚,满面悲戚之容。
果然是后宫三千啊!萧寒玉静静的看着她们,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舒服。
“起来吧!太子如何了?”水国主一摆手,帝王威严十足。
“回王上!太子依然昏迷!”众人立即的站了起来,当前一身穿紫色纱衣的女子悲声道。
萧寒玉看着她,能在众人中敢当先答话者,必是身份不同一般,女子面容说不上绝色,但一身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确表露无疑,也计她已经能猜出了这女子的身份了。
水国皇室历来现矩,太子必纳甄氏女,一朝为帝,甄女为后,水国公子仅惜缘一人,他朝荣登宝座,舍我其谁?
萧寒玉看着那女子,果然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不知道那莫清寒将要娶的王妃可否也如是?或者比之更甚?她暗暗的叹了口气。
“嗯!你们都退下去吧!孤带这位神医去看太子。”水国主点点头,复又摆摆手,看着萧寒玉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当前向殿内走去。
“是!”众人齐齐应声,躬身退与一旁,那紫衣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寒玉,一双如水的眼眸满是复杂之色。
萧寒玉轻轻的点了点头,看了那紫衣女子一眼,尾随水国主之后,轻移莲步向殿内走去,果然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呢!
内殿金碧辉煌、珠帘翠幕、珍奇古玩、罕见玉器、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萧寒玉边走边感叹,果然是王侯贵宝之地,钟鸣鼎沸之所,可惜身处在这里还是让人感觉太压抑。
大殿分内外两殿,萧寒玉随着水国主一路走来,婢女、侍从又是跪倒了一地,萧寒玉看的是乍舌不已,果然是水国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数百甚至数千人围着他一人转,真是……
“缘儿……”萧寒玉正连连摇头的当口。忽听得水国主一声轻唤,萧寒玉转头,只见已经来到了水惜缘的寝宫。
萧寒玉同样急走几步,果然看见水惜缘躺在里侧的大床上,眉是同样的眉,娥眉淡扫,脸是同样的脸,俊美绝伦,只是那眉下的眼紧紧的闭着,俊美的脸面色惨白,一丝光彩也无。
整个人虚弱且苍白,毫无半丝生气,像冬日里枯败的枫叶,淡淡的散发着一种垂死的信息,这是水惜缘?那个潇洒飘逸,无赖狡诈的水惜缘?那个风采无限,风姿翩翩的水惜缘?那个拿着宝剑指着追魂满身杀气凛冽的水惜缘?
萧寒玉怔愣的看着他,她没有看错吧?其实这一刻她到希望是她看错了。
“姑娘?”水国主轻唤了一声。
萧寒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姑娘?”水国主隔着面纱看不见萧寒玉脸上的表情,见萧寒玉不语,又微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萧寒玉依旧处于震惊中,认识水惜缘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回放。
天堑崖的半壁悬崖上,那倒挂着的浑身血迹的身影,她一时好心救了他,却未曾想到初见便是那样的惊天容颜……
绝美的美人一开口便是嫌弃她没料的小身子,美人的美在她的心里大打了折扣,却还是被他的无赖之举缠的送他上了天堑崖……
中了相思之毒,她终不忍心美人香消玉陌,药店外遭遇神医谷之谜,土丘上从追魂手下救了他,客栈里又遇了来刺杀的瑚蝶杀手,层层阻拦,层层暗杀,危机重重下,她终于挽回了他的生命,基于什么原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五年后,她重出天堑崖,荒山上,他一袭白衣,白袍玉带,俊美天人,就那样悠然又飘逸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心被震颤已经不能说明什么……
剑有‘寒’字的白玉佩,在阳光下闪闪耀眼,她为了试探追魂,却不知道已经伤了水惜缘的心,头一次见到他阴狠毒辣、森冷无情的一面,震撼、痛心、还有那莫名的排斥,她隐匿了那丝暖意,终是从他的剑下救走了追魂。
边城外,她眼见着追魂弃她而去,轻转回身,便无情的伤了他,水惜缘!水惜缘!因为她早知她不是那惜他之人,她做不成他的生命归属,亦做不成那后宫牢里的三千金丝雀之一,所以只能舍弃,除了舍弃,她想不到其他。
未曾想到,一别两载,再见已经是这般摸样,水国太子府,黄金牢房,三千随侍,荣宠一身,可公子惜缘却堪堪的躺在那床上,人如木屑,命如凋花……
萧寒玉痴痴的看着大床上如睡着了一般的水惜缘,心像有什么紧紧的揪住一般,被攥的生疼,疼!疼入心神脾肺!痛!痛入肝胆骨髓!
“姑娘?你看……”水国主已经连唤了数声,见萧寒玉不答,也看不见她面上的神色,便着急了起来。
“我看看他的脉再说……”萧寒玉瞬间惊醒了过来,从水惜缘的面上移开了视线,看着水国主。
“那姑娘快请!”水国国主看着躺在床上的水惜缘,连忙让开了身子。
萧寒玉慢慢轻步走了过去,身子不停的轻颤着,袖子中的玉手紧紧的攥着,面纱下的小脸紧紧的扳着,薄唇紧紧的抿着,每一步都万般沉重。
缓缓的走到床前,水惜缘的面色更惨白如纸,像风中摇曳的落叶,连一丝生命的气息也无,萧寒玉面色一白,缓缓的伸出袖中的手,轻颤着握住了水惜缘的手腕。
生死劫?萧寒玉握住水惜缘手腕的手一抖,水惜缘居然中了生死劫?萧寒玉面纱下的小脸瞬时一变,身子险些一个不稳载到了地上。
生死劫!又名生死情劫!情天幻海,涅磐重生,痴人不复,人之必死。他……他居然中了生死劫?水惜缘居然中了生死劫?
“姑娘?缘儿他……”水国主一把扶住了萧寒玉险些跌倒的身子,惊的面色惨白的看着她,手也同样的哆嗦着。
“他……他是……是……”萧寒玉猛的抬起头,看着水国主焦急的面色,嘴角微微拌动。不行!她不能说出来,生死劫!生死情劫!她不能让世人知道公子惜缘中的是生死情劫,其父也不行。
“姑娘!缘儿他……他……他是不是没有办法了?”水国主双眼紧紧的盯着萧寒玉的眼睛。
萧寒玉看着水国主,又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水惜缘,点点头,又摇摇头,生死情劫!历经生死,生亦如死,死亦是生,生死涅槃,欲火重生。是有救还是无救?只有天知了……
“姑娘这是……请姑娘告知……”水国主看着萧寒玉,面色惨白,一双睿智的眸子满是焦急之包,彻底的以一个为人父的眼神乞求的看着萧寒玉。
“公子惜缘!此乃……此乃是历经天劫……”萧寒玉调整了一下心绪,抿唇想了一下,眸子坚定的看着水国主:“若是王上信得过我……太子便交给我带走吧!”多情公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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