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如同小兽般凶狠的眼神,沈易臻低笑,抬起另外一只手按了按她有些红肿的眼皮。
“苏韫笙,你是傻子么?”
“你才是傻子,你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逼!”苏韫笙反驳,用力要挣脱他的束缚,可他力气极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既然你不是傻的,那你为什么要用脑袋撞我?”按压她眼皮的手指改为轻揉她红肿的额头。
本微疼的额头被他这么一下手揉,疼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眦牙喊道:“疼!”
“知道疼还用额头来撞人,你脑子呢?你不是一向自认聪明绝顶的么?”他没好气,但微凉的指尖却是轻柔了许多。
看着他比她还要红肿的额头,她哼声。“虽然两败俱伤,但貌似你的伤看起来比较我的重!”
见她一副沾沾自喜模样,沈易臻觉得眼睛疼,真想给她脑子戳一个窟窿,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
就在两人气氛正好时,颜式突然走了进来,他进来沈易臻第一时间便发现,他侧首,目光冷冷的睨了颜式一眼。
颜式见两人是这情况且衣裳松垮,发丝凌乱,似乎经过几个回合般。他刚踏进房间的步伐顿住,有几分尴尬的对他们两人笑道:“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打扰了!”说完一向温和的他竟是失了态,像是屁股着了火的扭头就跑,活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唉,颜掌柜!”苏韫笙想叫住颜式已经来不及了,他溜得比被夹了尾巴的狗子还要快。
“别理会他,跟个傻子似的。”沈易臻掐住她下颚,不让她看门边,继续给她揉着红肿的额头。
“你才跟个傻子似的,起开,说不定颜掌柜找我有重要的事。”拍掉沈易臻的手,推开压在她上方的他,她一个翻身下了床。
“大半夜的他找你能有什么事,就算是有事不能明天谈?”沈易臻半跪在床,伸手拉住她手腕,不愿意让她出去。
“现在才九点,不,才亥时!怎么能说是大半夜。”苏韫笙甩掉他抓着她手腕的大掌,“人家这时候来找我说明是有很重要的事,就算不是很重要的事,那我也得跟他打个招呼,毕竟他现在是我的金主爸爸。”
“你别去,瞧那眼屎贼眉鼠眼的模样就不安好心!”沈易臻下床阻拦她。
“你才不安好心。”苏韫笙推开挡路的他,“你个没品的家伙,尽是给别人起外号。”边吐槽他边出了门。
“小疯子,回来!”不爽的喊了她一声,可她却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他气闷。
出了房间,苏韫笙马不停蹄的追着颜式。
“颜掌柜,颜掌柜等等我!”边在颜式屁股后面追着边扯着嗓子跟招魂一样尖声细语的喊着,大脑疯狂运转颜式跑得这么快的原因。有女鬼在后面追他?他刚刚为什么要跑?因为看到沈易臻给她揉额头他想歪了?她想想如果一会他问她话,她该怎么合情合理的对他解释一通?
夜里听到这么一句尖尖细细的鬼叫声,颜式吓得寒毛都立了起来,加快步伐,给自己洗脑他听错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停下脚步,更不愿意回头。
眼见金主爸爸越走越快,在背后追着的苏韫笙辽足一口气,士兵突击的“呲溜”一下子跑到颜式面前挡住他去路。
颜式感到一阵风从身边一驶而过,待抬头便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他倒抽一口气刹住脚步,抬起拳头正要招呼在那个黑影头上时,那个黑影却突然出声。
“颜掌柜,你跑什么呀,追死我了!”苏韫笙气喘吁吁的出声,像只累死狗一样吐着舌头,心脏“砰砰砰”的跳得着实激烈。
微弱烛光照亮下是熟悉的面容,颜式及时收住拳头。“怎么是你?”
两人站在廊下,烛光微弱,夜色却撩人。
苏韫笙弯着腰喘息,“不是你来找我的吗?不是,你跑什么啊?”第二点让她很不明,而且他还越跑越快!
“你不追我,我怎么会跑。”颜式吐了口气,抬手给她拍拍背顺气。
“你不跑,我怎么可能追你。”她觉得他这话好没道理。
“……”被她这话说的,颜式一时间回答不上,想想觉得她说的貌似挺有道理。
喘了好一会苏韫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对了,颜掌柜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是有点小事。”经过苏韫笙提醒,颜式想起他去找她的目的,招呼她。“先去二楼厢房,咱们静静的聊会。”
“好。”苏韫笙点头,跟上他步伐。
夜里客人虽没饭点火爆,但人流也不少,七湖八海的江湖人士汇聚,天南地北的谈着,苏韫笙最爱听的自然是他们说的奇闻异事,但今天颜式有事与她谈,她只能收收心思。
两人进到厢房,颜式招呼她坐下,他还提前准备了热茶和点心,分明是有备而来。
看着他亲自为她沏茶,她有几分受宠若惊,不经猜测他此次叫她过来的目的。难不成是要给她升官?可是她一个讲小故事的,再升也是个讲小故事的,总不能升做账房吧?莫不是给她涨工资?这感情可好!
猜测到可能是涨工资,她搓搓双手,兴奋有点藏不住。
“新出的点心,尝尝。”颜式温和的指了指新鲜出炉的糕点。
“好!”拿了一块糕点丢嘴里兴奋的嚼着,糕点松软甜蜜,大大的满足她味蕾。
“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在常威客栈住得怎么样?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提出来,我这边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注意些。”他关心道,一副善解人意的慈祥老板模样。
颜式这话一出,苏韫笙脑海里第一时间反应的便是老板关心员工的日常问候。这下子她知道升职加薪无望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是老板给小员工画大饼留住小员工的高光时刻。
通常刚毕业出来的小菜鸟百分百都会被老板这种上下动一动嘴皮子的关心感动到,工作时更加激情四射,辽足了劲为公司卖力。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她之前也是从小菜鸟走到老油条的。一个真正爱惜员工的老板都会直接拿钱来爱惜员工,别说谈钱伤感情这种屁话,谁往她脸上砸个十万,哦,不,一万就好,哪个老板能够随随便便往她脸上砸个一万块,她的感情随便伤都无所谓。如果觉得伤感情不满足,那再加一万块,她还可以附赠让扇一巴掌。
别说她贪财没骨气,当因为那不到1000块的房租而到处借钱找钱时,当为了省那两块钱是吃16块一顿饭还是吃14块一顿饭而做抉择时便会发现钱很重要,无论是在哪个年代。
所以像这种老板的日常关心问候随便听听就得了,别那么放在心上。
她的钱啊!加薪无望,瞬间她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嘴里的糕点也不是那么香,她勉强的笑了笑,回答颜式的问话。
“都挺好,院子好,饭菜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就是缺点钱,虽说按照在这异界的工资标准来算,她的工资不算少,但是有一个只进不出的沈易臻,她那点钱还是不够的,还给魏毅的钱更是不够。想起魏毅,她惆怅了,她都好久没见过他了,因为没钱她也不好意思去找他,深怕让他误以为她是来找他借钱,也怕他勒紧裤腰带硬是给她塞钱。而他先前说过会来看她,结果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那就好。”颜式含笑,又问她。“对了,你叔叔的伤怎样了?都这么久了,快好了吧。”
“好多了。”能骂人也能气人更是能吃,她心里嫌弃沈易臻一通,但嘴上却道:“但梁大夫说了还得修养一段时间,伤口拖得有些久,伤到了根本。”
“这样。”颜式了然,对于梁匡严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
苏韫笙没再出声,继续吃着糕点安慰安慰自己,不能升职加薪,那她吃多些好了。
两人沉默下来,颜式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感到莫名尴尬同时又怀有一丝不解。他们两个刚刚在床上做什么?举止看起来还挺亲密的,一点也不似平常的叔侄,说起来他才发现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苏韫笙与她那叔叔简直是天差地别,就似两个极端。
苏韫笙随和,性子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就连后厨性格最怪异的劈柴老头都能与她谈得来。而她那叔叔呢,平日里除了对苏韫笙这个侄儿温和点外,对其他人都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他面对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待宰的猪,那眼里冷森的寒意随时都会到厨房拿把杀猪刀将他们所有人当猪宰了,就连一向胆大没脑的申大见了他都是怀有忌讳之心。
想到两人性格极端,不似叔侄,他的疑心病又犯了,不怪乎他想太多不信任人,而是生逢乱世,多留一个心眼为好。
“对了,大晚上的你们叔侄两在做什么?”他伸手拿了一块糕点不经意问道。
苏韫笙心中的警惕铃响起,终于忍不住要问她了是么?
嘴里的糕点被她一点一点的嚼碎咽进肚子里,她用着很平常的语气对他道:“我不小心撞门上了,我叔叔正给我揉着额头呢。”指了指自己红肿的额头给他看。
“这样。”颜式一副解了困惑模样,但很快又问道:“揉额头为什么要躺床上揉?而且他还压在你身上,你们叔侄两的感情也好过头了吧。”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变,他不知道苏韫笙是女儿身还好,但是早些日子他在梁匡严那里了解到苏韫笙是女儿身,他更是不理解她所说的揉额头一事,哪怕他们真的是在揉额头,可这叔侄两的举止也未免太过亲密了,亲密到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