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天他们是一个月后回到京城的。
看着迎接出来的文武大臣们,和一路上夹道欢迎的京城百姓,姜莫言心中默默叹息:难怪人人都想站到权利的巅峰,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的确不错。
大殿上的皇帝早就望眼欲穿,陪同的官员们也都表现的焦急而兴奋。
姜莫言跟着凤九天进了大殿,还来不及抬头观看,就跟着一起跪下参拜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的说道:“天儿,你终于回来了!”
姜莫言瞧瞧抬头,看到凤九天脊背绷直,向前跪行几步,拉住从御阶上下来的皇帝。
父子相见,又是一番伤感。
姜莫言有些疑惑。记得她离开前,皇帝还不似这般容易伤感,难道真得是越老越依恋亲情么?
等前面的二人平静下来,皇帝这才叫众人起身。
他拉着凤九天的手,看着姜莫言问道:“她就是姜莫言?姜文涛的外孙?”
凤九天点头,“就是他。当初还为了替她外祖父翻案,得到过父皇的嘉奖呢!”
“哦,朕想起来了,你之前一直有个小跟班儿,就是她吧!”
皇帝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凤九天一眼。
凤九天略偏偏头,应了声是。
姜莫言很有眼色的再次参拜:“末将姜莫言,参见陛下!”
皇帝看向姜莫言,说道:“听说你在前方战功赫赫,数次挫败北冥大军,而且还创立了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马军,易州一战,一战成名!难怪能得到我儿赏识,的确是员难得的帅才。”
大殿内一阵议论,对这位少年英才,零伤亡一战而胜的战绩,大家还是非常震惊钦佩的。
“陛下过奖了。莫言身为军人,保家卫国、奋勇杀敌,都是臣的份内之事。”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成就,朕心甚慰啊!今后你要好好辅佐太子,为国效力!”
皇帝看着姜莫言满眼都是欢喜,轻轻几话句,就给姜莫言贴上了太子嫡系的标签。
旁边的那些大臣们听了,看向姜莫言的眼神都变了变。少年英雄啊!倒是要多结交结交的好。
“微臣遵命!”
姜莫言心中也很高兴。虽然她没有在官场待过,但之前跟着凤九天,耳濡目染的也知道了不少。
再加上她站在时间巨人的肩膀上,对历史上那些朝堂倾轧之类的也早就耳熟能详了。
因此,她对官场上各种套路的了解,一点也不比朝堂上站着的这些老油子们少多少。她心中明了,皇帝的这几句话,不知道要为她省去多少朝中人的诋毁攻讦。
她用眼睛的余光瞧了瞧殿中的诸臣,不期然装上一双目光深邃的眼睛,正满含期待和欣喜的望着他。
父亲!
不等她多想,皇帝的声音又传来了。
“朕记得当年的工部侍郎姜文涛的确是个能臣干吏,可惜被奸人所害,害得你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至今家中只有一个老奴照管,实在可怜。”
姜莫言挑眉,皇帝对她家的了解,是不是太多了些!
皇帝说着,走回到龙椅上,继续说道:“朕怜你祖孙皆忠义,准备为你找个依傍。你可以当朝忠臣中选一位,拜为义父,你意下如何?”
姜莫言闻言,满眼的震惊。什么?让她现场选个干爹?哎呀老皇帝真给力,这哪里是选义父,分明就是给他选靠山嘛。
不只她这么想,在场的文武百官都这么想。众人纷纷看向姜莫言,都盼着她能选自己。想想,年纪轻轻就二品大员,还是太子的亲信爱将,更重要的是皇帝让他当堂选人,那可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错过?
哪知不等他们伸出脖子,姜莫言那里已经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着当朝丞相童祈善说道:“陛下,莫言想拜丞相大人为义父,请陛下成全。”
“哈哈哈哈,好——”皇帝朗声大笑,“你这个孩子真是有眼光啊!要说当朝最有学识、门生遍天下者,当属童丞相。”
皇帝说完,看着童祈善,笑问:“如此,丞相就多辛劳了!”
童祈善显然也不知道皇帝会突然闹出这一处,有由得有些呆住。这……这怎么可能……
“莫非丞相不愿意么?”见童祈善久久不说话,皇帝又问道。
“不,不是,我实在是没想到,我是……太高兴了。能得姜将军看重,实乃老臣之幸,老臣之幸!”童祈善边说,边红了眼眶。
显然,皇帝已经知道了他当年的事情,不但不加以指责,反而还如此成全。
他咕咚一声跪倒在地上,真心实意的给皇帝磕了个头。
众臣见了,都暗暗羡慕不已。本就是当朝宰相了,又收了这样一个义子,妥妥的太子嫡系当上了。
不过大家倒也明白。这种好事儿争是争不来的。皇帝让姜莫言自己选,她肯定要选权利最大的丞相。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朝会后,众人纷纷向丞相和姜莫言道贺。
童祈善欢喜的脸上容光焕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对着大家说道:“各位臣工,本相后日在家中摆宴,请大家一定大驾光临!”
“好,好,好,是得好好庆祝一下。我们一定去,一定去!”
“是啊,这样的大喜事儿,怎么也得好好热闹热闹。”
送走了众人,姜莫言回头,看到不远处的凤九天,正回过头来看她。
姜莫言心中知道,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他在暗中操作。没想到,他真的为了自己,费尽心思。
千言万语,化成脉脉眼波,向对方送去。
凤九天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姜莫言才回过神来。再回头,正好看到童祈善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不由得脸上微微泛红。
“父亲!”如今当众叫出这个称呼,已经算是名正言顺了。
童祈善欣慰的点点头,情绪开始有些失控。“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姜莫言点点头,问道:“父亲不必挂怀,孩儿一切都好!”
童祈善叹息一声,说道:“为夫没想到,陛下竟然……这可真是太突然了。为父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啊,陛下仁慈,太子宽厚,孩儿才有机会当众叫你一声父亲。”
童祈善心中也同样感怀。他拉着姜莫言的手说道:“好孩子,跟为父一起回家,咱们父子两个要好好聊聊,说说你这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嗯!”
二人弃了车马,携手而行,边走边聊。他们的身形在夕阳的照射下,渡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色,渐去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