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公孙华一别,云翼与白芷郁二人找了处清幽雅致的住处住下。
云翼每日早出晚归,为寻找族长的事情奔忙。虽然云翼总是让她放心,说他一定能找到族长。但芷郁深知,仙云族既然能世代隐居,不为人所知,族长的行踪想必极其隐秘,断不是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夜深人静时,芷郁总会借着清幽的月光,细细地观察她从小戴在身边的灵石。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可是,她的母亲,此刻又在何处呢?会不会也在思念着她的女儿?
这一日,天气晴朗。云翼如往常一样早早地出了门。芷郁站在门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从另外一条路,朝洛阳城的方向走去。
朝阳下的古今楼,神采奕奕,金碧辉煌,与前几日她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门外依旧错落地守着几个人,而门口处,仍旧是那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守卫。
白芷郁笑盈盈地走过去:“小哥儿,我找你们楼主风明秀。”
守卫瞥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也太狂傲了吧?虽然生得一副明眸善睐,皓齿朱唇的不俗之容,但是楼主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姑娘,您瞅见那些个守在门前的人了吗?”守卫伸手指了指众人。
“恩,看见了。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芷郁望着他们皱了皱眉,一脸同情。
“他们啊,跟你一样,也是来求见楼主的。所以,姑娘,你要见楼主,请遵守秩序。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吧?”守卫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人群里一推。
“诶,小哥儿,我不是。我认识你们楼主。”芷郁急忙解释道。
守卫听了不由一惊,伸手往身后一摸,手里便多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算盘。他伸手拨弄了半天,叹息道:“哎,姑娘,你是第一千三百五十二个说这句话的人。不过很可惜,楼主说了,第两千个说这句话的人,他才会见。”说完又叹了口气。
“你!”芷郁不由气急。不就是个古今楼吗?她白芷郁想去的,从来就没有去不成的。
前路不通,自有后路。正门进不去,自然有偏门进去。铁打的城墙也有死角,何况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阁楼?
芷郁佯作离去,绕着古今楼走了一圈,忽然看到院墙外搞搞立着的柳树,不由计上心来。
这几日修身养性,芷郁的法力也已经恢复了八九分。以她现在的功力,对付几个凡间的武林高手都不成问题,何况是上一棵树,翻一面墙?
进得院门,望了望眼前曲曲折折的长廊,远处若隐若现的亭台水榭,芷郁却不由得犯了难。这么大的一座古今楼,这风明秀到底在哪儿呢?
正寻思间,不远处传来了两个婢女的对话之声。芷郁忙念了个诀施了隐身术。
果然,长廊拐角处转出两个粉衣婢女来。
“春儿,你说楼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个瞥了她一眼,道:“我又没见过怎么知道?”
“也是,不过早就听说楼主风华绝代,高蹈出尘,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阿夏,你该不会对楼主存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你胡说什么呢?”阿夏娇羞地拍了春儿一下,不轻不重,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春儿笑道:“好了,一会我们见到楼主,不就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了?”
“也是,只是不知楼主叫我们采了这些桂花有何用处?”
“去了不就知道了?”
……
直到二人走过转角消失不见,芷郁这才现身。
原来,这两位姐姐是要去找风明秀。如此甚好。
春儿和阿夏正自嘻嘻哈哈地边走边闹,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们。
“春儿姐姐,阿夏姐姐。”
二人转身一看,却见身后一位身着婢女服的女子朝她们走来。这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波传情,微微一笑时,那唇边的一对儿梨涡更是惹人喜爱。
古今楼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位清丽脱俗的婢女?
春儿望向阿夏,阿夏也是望着春儿,二人面面相觑。
“你是何人?”春儿问道。
芷郁笑道:“我是新来的婢女,叫秋月。赵总管吩咐了,说是怕桂花不够,所以叫我再送些来,和姐姐们一道送给楼主。”说着举了举手里托盘上的桂花。
“原来如此,那你快跟我们一起走吧!”阿夏笑着去拉她的手。
三人有说有笑,终于走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处,便有一个小厮过来,带领着三人进去。
走进院子,芷郁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沉醉。屋子里放置着许多大坛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堂中挂着月白色的半透明的纱幔,偷眼望去,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小厮引着三人来到一个敞开的坛子前,吩咐道:“把桂花倒进坛里,倒完了就出去吧!”说着转身出去了。
三人应了声是。
阿夏与春儿倒完了桂花,却见芷郁呆呆地立在那里,偷偷地拿眼朝纱幔里看着。
“秋月,你还愣着干嘛?”阿夏拿手碰了碰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芷郁忙收回视线,正要去把手里的桂花倒掉,哪知脚下一个不稳,她手捧着托盘直直地超前撞去。
忽然,只见那月白色的幔子微微一动,一个银色的身影便稳稳地接住了她。
旋转之间,盘中的桂花被抛向空中,又飘飘洒洒地散落下来,落在对视的二人的身上,满室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