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事我还是汇报给林书记一下吧!”看到劫匪头子手里的人质,公安局长还是决定先报告给他们秋水市的一号领导。
公安局长先让身边的一个大队长和劫匪头子对话,他则跑到一边拿着电话拨通了一个秘密小号,公安局长静待接通。
秋水市市委大院,市委书记办公室,一个脸带威严清正的中年男人正在批阅今天下面一个贫困县里送上来的扶贫款发放记录。他正是秋水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林国安!皱着眉头看着,林国安隐隐觉得心里有些悸动,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嘟嘟嘟!一个平时很少有人大的秘密电话此刻突兀的响起,林国安低头看来电显示,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李先明的电话。这个电话除非发生重大事件才会有人拨打的,李先明今天打来电话肯定有要事汇报!
快速接起电话,林国安首先自报家门:“喂!先明啊!我是市委林国安!”
“林书记,东来区傲来银行支行发生抢劫案,劫匪一共四个,被枪毙了两个,剩下的两个人手里都有人质,其中他们的头子手里的人质是……”
电话一接通,李先明便在那边快速的汇报着,林国安越听眉头越紧。
“劫匪头子手里的人质怎么了?受伤了?还是已经快不行?救护车到没到?武警部队的同志有没有增援?劫匪手里的武器凶不凶险?”
林国安一连串的质问,让现场的李先明呼吸一窒,然后他停顿了几秒后,终于还是说道:“林书记,劫匪头目手里的人质是薇薇!”
怎么可能?林国安听到那个如同炸雷般的答案后,有些懵了。自己的女儿在劫匪的手里,她跑去那里干什么?
“你们一定要稳定住劫匪的情绪,千万不要让他们做出危害人质的举动!先明,拜托了!”林国安与公安局长通完电话后,便走出了办公室大门,秘书站在门口低声说车已经备好了,司机是小车班里技术最高的杨大虎。
坐上车,林国安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打电话告诉妻子一声,免得最坏的结果出现后,她不知道。
林国安的妻子接到他的电话后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然后则是快速开车去往东来区。
“劫匪先生,劫匪先生。”劫匪头子正在和外面的那个公安局长讨价还价,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他扭头一看,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
“干什么?没看见叔叔忙着呢么?”劫匪头子脾气不是很好,语气更冲。
“你手里的小花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很相爱的,那个我能不能替下她做你的人质呢?”少年一脸的‘紧张’和‘义无反顾’。
“小小年纪就开始谈恋爱了?也好,既然你这么痴情,叔叔我就成全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劫匪头子松了松手里的林薇薇,示意少年过去。
“我叫聂尘!高三学生。”少年回答道。
“行了那个聂尘,你过来,我放了你的小女朋友!”
当聂尘走到劫匪头子跟前后,劫匪头子一把推开林薇薇,然后把他抓了过去。这一个替换人质的举动,前后不过五秒。
“劫匪先生,您为什么要抢银行啊?”丝毫不把自己当做人质的聂尘在劫匪头子的臂弯下竟然和劫匪交谈起来。
“当然是为了钱!不然以为为啥?找刺牌,想让劫匪头子放松下来。
劫匪头子听了聂尘的那声奶奶,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但他还是装作平静的说道:“是啊!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家里穷,老娘她又病的厉害,我听说城里的医院收费很高,没钱就不给治病。”
“劫匪先生啊,你这个想法是错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那没钱不治病的一套。现在的医疗机构每年都有国家发放的专项资金,做为医院免费治疗病人的补贴。”聂尘一副你错了的表情再加上他所知道的一些消息,让劫匪头子听了身心大受触动。他怀疑的看着劫持的少年,惊声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医疗机构的改革早在前年就已经结束了。咱们国家老龄化很严重,以前国家没有太多的资金来改革医疗机构,无法做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但随着国力的日渐强大,国家对老年人的财政补贴现在已经超过了近万亿神州币。所以,奶奶的病完全可以在正规医院得到免费治疗。”聂尘的这一番话彻底的击溃了劫匪头子的心底防线,让他突然开始懊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起来。
但接下来他有神色凶狠的说,“若是我早遇见你就好了!只可惜,时间不能倒流,我也无法再回头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放心,这里的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杀的,毕竟我抢劫银行被抓还可以活着从牢狱里出来,若是杀了人,那是要吃枪子的!”
“大哥,警察们撤离了!还有那个女孩也跑出去了!”劫匪头子正和聂尘聊着天,突然听到老三提醒。他抬头往玻璃门外看去。果然,外面围着的大部分警察记性离开了。但令他惶恐的是,自己的母亲正坐在轮椅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推着朝这里走近!
他们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住处的?他们推我母亲来这里干什么?
“赵大彪,你这个小瘪犊子,竟然干出这样的蠢事来!政府那里对不起你了啊?你这存心是不想让我活啊!”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在银行大门外面破口大骂,声音沙哑而又紧张。
劫匪头子也就是赵大彪,一听自己老娘的声音,立马带着哭腔喊道:“妈,对不起!儿子对不起你啊!”
“光对不起我有啥用?人家政府说了,以我的年龄,在医院治病是完全免费的。你也就别再拿政府的钱了!快放下你那破枪杆子,出来吧!”赵老太太苦声劝慰,希望自己的儿子迷途知返。
“大哥,大娘她的病既然有救了,咱们就别再抵抗了!咱们主动投降,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罪名。”老三的话直接补刀在赵大彪的心口。他喟然长叹,心里有了决定。
“我们投降吧!”赵大彪放下臂弯里的聂尘,然后把一直不离手的枪扔在了地上。
“喂,那个经理,替我向那个胖子道个歉,我不该歧视胖子的!”临出门时赵大彪摘掉了头上的丝袜,扭头对躲在柜台里的经理说。然后他又看向聂尘,笑着说:“小兄弟,我佩服你的痴情和勇气,像个爷们!以后步入社会了,可不要学我!”
“劫匪先生再见!另外很抱歉欺骗了你,我和那个女孩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聂尘目送赵大彪和另一个摘下头上丝袜的青年劫匪走出银行大门。
银行劫案在赵大彪母亲的介入下,神转折的草草结束。大厅里的几个市民此时哪里还有办理业务的情绪,所以他们在数名警察进入银行后,没有接受语言上的慰问和银行的道歉,悄然离开了。
这一事件注定会成为某些人生命中最难忘的一抹记忆,或许等他们白发苍苍偶然想起这件事时,会把它当做一件幸运的故事讲给后辈听。
聂尘也离开了,他没有等着接受那个女孩的道谢,也没有去看银行里一些人诧异的眼神。今天他要坐上南下神离市的火车,回到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家,回到父母的身边,去看望被气病的老爸。
……
下午三点,聂尘登上了秋水市开往神离市的火车,告别了没有送别自己的站台,也即将告别这座让自己得到新生的城市。
透过火车的窗户,聂尘清晰的看到一轮火红夕阳悬挂在蔚蓝天空,它如同世界之神的眼睛注视着苍穹下的一切。车轮隆隆作响,车厢内陌客喧嚣,这座城市的任何角落,都不缺乏过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彼此认识。正如今天银行里聂尘不认识林薇薇。正如劫匪头子不认识聂尘,正如天涯和海角互不相识。
文人墨客辈,贩夫走卒辈,帝王将相辈,鸡鸣狗盗辈,种种之人,各在自己的世界里,各有活法。
聂尘的思绪随着夕阳而变的惆怅,进而又变的迷惘,最后只留下了一声时也命也的叹息。回不去的不去想,已经历的尽情享,如此简单,如此随意多好。只可惜,魂穿神州的聂尘一时还无法接受。或许时间久了,日子长了,又或者经历多了,他可能就把过去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