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荣甜表情有变,宠天戈伸手朝她招了招,示意她把手机拿给他看一下。
她犹豫了几秒,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递给宠天戈。
他没有私人账号,也很少上这种社交网站,所以一拿起荣甜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图片,宠天戈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
拨弄几下,他有点儿发懵,抬起头看她,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荣甜迟疑着,本来她不想说,让他自己去看,不过,在宠天戈的“深情”注视下,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网上说,宠天戈,看男科。而且这六个字还同时登上了热门搜索和热门微博。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继续看,不过我猜,上面肯定还有偷拍的我们两个在医院的照片……”
说完,她伸手指了指手机屏幕,让他不妨自己继续去看个清楚。
“还挺押韵的。真是难为这些记者了,又是跟踪又是拍照,最后还得死伤无数脑细胞,才能编出来一篇新闻稿。”
宠天戈把手机还给了荣甜,上半身靠向椅背,双手抱着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已经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她一直发愁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去解决,没想到他作为当事人之一,竟然丝毫不在乎似的,居然还坐在这里,以开玩笑的口吻不停调侃着。
一把抓起手机,荣甜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了。
至于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消息,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看,生怕看过了之后,会更加生气。
见她脸色不善,宠天戈抓起被荣甜放到一边的菜单,自作主张点了几道菜,都是清淡可口,外加去火气的,估计是想要给她消消气。
“真的生气了?”
他问了两遍,想喝什么,但是荣甜就是不搭理他,还把脸扭到了一边。
宠天戈只好放下菜单,仔细看了看她。
“你难道是第一次上杂志?不是吧,我记得香港杂志也有写你的,还不止一次两次,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生气?”
荣甜鼓着腮,气呼呼地转过头来看向他。
“那不一样!之前我被人写,是因为我整容!那我本来就是整容的,难道还不许人家写了?可我根本和你没关系,他们凭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还因为你那方面有病,担心自己以后都没有‘性福’了,所以在医院和你大吵大闹?这根本就是诽谤,是造谣!我不管,你不在乎是你的事情,我要找律师!”
她本来还没有这么生气,可惜,宠天戈的无所谓态度,反倒是把荣甜心中的怒火给彻底勾起来了。
“等等,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件事?很简单,我来教你一个不生气的办法。”
宠天戈一本正经地说道,荣甜一愣,以为他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对策。
她虽然一脸狐疑,但还是坐直了身体,凑近了一些,想要听听他会怎么说。
“既然你能接受事实,不能接受瞎编乱造,那很简单呀,你就做我的女朋友好了,至于我那方面有没有病,你亲自试试不就好了?好用的话,你要是想亲自出面为我辟谣,那我万分感激,要是不想也无所谓,反正这种私密事,我们两个知道就可以。”
宠天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拿起来吹了吹,抿了两口,悠然自得地说道。
荣甜微怔,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说完了。
“你比那些记者更可恶!我要把你说的话每个字都记下来,统统作为呈堂证据,去告你性|骚|扰!”
她气得一张脸上好看的五官都皱紧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怒视着对面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
就在荣甜剑拔弩张之际,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进来。”
宠天戈应了一声,一边开口,他一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在荣甜稍显吃惊的眼神中,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长形的纸盒。看见荣甜,他立即走过来,微笑道:“请问是荣小姐吗?这束花是送给你的,麻烦签个字,谢谢。”
说着,那人把签收单和一支笔递给她。
“谢谢。”
她草草签了个名字,让他把纸盒先放在一边。
“别告诉我是你送的,好俗气。”
等花店的人走了,荣甜皱皱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女人来说,能够收到鲜花还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她说完,站起来,把纸盒上漂亮的缎带解开,拿起盖子,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花。
“对我来说,俗气或者不俗气都不重要。”
荣甜放下盒盖,很自然地接口道:“那你觉得什么比较重要?”
他耸耸肩,凝视着她的双眼,不假思索地回答:“让你别再那么反感我,比较重要。要是能让你爱上我,就更重要了。”
她本想立即反驳他,可是看着他的眼睛,荣甜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且,被他这么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忽然变得十分的不正常,快得诡异,连脸似乎也有些滚烫,她急忙抬起手摸了一下脸颊,果然,热得要命。
一定是包房里空气不流通的缘故,她暗暗地开解着自己。
随着荣甜把纸盒轻轻打开,一股饱满浓郁,但并不廉价呛人的馥郁香气顿时盈满了整个房间。
粉色花瓣,水滴形叶片,花茎上几乎不见任何一个倒刺。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来,这是赫赫有名的以约瑟芬皇后命名的玫瑰,清新脱俗的同时,它的背后也有着一段极为凄美动人的故事。
皇后赢得了全世界的玫瑰,但是却输掉了爱人的心。此后她在城堡中专心培育各种玫瑰,并且用自己的名字来为最爱的这一种取名,而这种玫瑰也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乎不含刺的品种。
“空运的?”
荣甜将花束微微托起,轻嗅了一口,同时看见了盒子外面贴着的一片航空标签。
“国内很难培育出好的约瑟芬,我找了几家都不行,只好去它的老家找。”
宠天戈倒是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所付出的一番心血。
“谢谢你。不过不用这么费心,我其实……”
荣甜把整束花重新放回去,重新盖上盒盖。八十厘米的长盒子,重量也不轻,她都不知道一会儿怎么把它带回去。
“是很费心,我承认。不过我喜欢这种费心的过程。要知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的时间和金钱越多,他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就越低。正所谓太容易就不珍惜,所以你可以尽情地一再拒绝我,我不在乎。”
他摊摊手,虽然说得自然,可脸上还是有点儿委屈的模样儿。
荣甜摇摇头,真的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
宠天戈在追求她?她不知道,可她却没法装作若无其事。像他这种男人,一旦发动攻势,就迅猛得可怕,女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除了沉|沦,别无他法。
那她自己呢?能抵抗得了吗?
她不知道。
“算了,吃饭。”
荣甜坐下来,长吁一口气,不想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很快,饭店的服务生将宠天戈之前点的一道道菜端了上来,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全都专心吃饭,不再闲聊。
吃完了饭,荣甜抱着装着约瑟芬玫瑰的纸盒,跟着宠天戈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喂,是不是你捣的鬼?”
她忽然想起来,宠天戈派人去法国找约瑟芬玫瑰,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可他居然叫人在今晚送到这家饭店来。按照原计划,她是要在这里请张处长吃饭的,有外人在,他自然不会做这种事。难道……他是早就知道,张处长根本不会来?!
宠天戈收住脚步,微微笑着看向荣甜,声音轻轻柔柔:“嗯?”
他的这一声“嗯”听起来和平时说话的声音很不一样,荣甜听得一愣,她这才相信,原来一个大男人也可以偶尔做到柔情万种。
不过,就算此刻他再怎么表现得无辜又温柔,她也不会轻易上当。
快走了几步,荣甜拦在宠天戈的面前,一脸郑重其实地问道:“张处长今晚爽约,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别想再骗我!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我又不是要行贿,我们本来都约好的,他怎么会忽然吓得不敢来?”
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宠天戈倒是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又“嗯”了一声,想要岔开这个话题。
不得不说,他这种无辜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诱人,要是把衬衫扣子解开三两颗,让胸膛也露出来,再加上刚才那样的“嗯嗯”两声,简直就成了限制片的男主角了。
荣甜的眼神忍不住闪烁了两下。
“你不觉得,和我一起吃饭,比和一个老头子吃饭强多了?再说了,你怎么就一口咬定这事儿是我插手的?他都五十几岁了,眼看没几年退休,要是这种节骨眼儿上被人举报,纪委盯上他,他还不干呢。”
宠天戈撇撇嘴,把自己撇清了。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她,来之前他已经叫人给那个什么狗屁张处长打了电话,告诉他要是今晚敢来,就让他等着被纠风办叫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