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是好了么,怎么会复发?都怪我当初没带她去做个详细的检查,都怪我,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晕倒。”张翰昕摇头,自责起来。
“可能是我多想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一切等检查结果出来就知道了。”程医生无奈地拍拍张翰昕的肩膀,他也是尽力了。
安若琪醒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是医院,莫名的恐慌,勉强下床去找张翰昕。可就在她经过医生办公室时看到了张翰昕和程医生,正要进去,忽然听见张翰昕痛苦的怒吼。
“这不可能。”
安若琪吓了一跳,脚步一顿,后退了好几步,可又经不起好奇心的驱使,又上前,只听见程医生在说,“她怀孕了,以她的情况来说不宜要这个孩子。”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张翰昕的声音。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办法了。”程医生话里没有任何转机。
“那就依你说的做吧。”张翰昕几乎是微不可闻。
安若琪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后退,张翰昕和程医生听到脚步声,狐疑地走出去看了一眼,走廊空无一人。
安若琪退到楼梯间,依旧被所听到的消息震得六神无主,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支离破碎的画面,痛苦地抱着脑袋,徒劳地想要忘记,却深陷记忆混乱的漩涡。
“小七,小七……”张翰昕发现安若琪不见了,正到处寻找,他担心的是安若琪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所以逃跑了。
不可以,不可以,都是他该死,若是能够早些发现她的异样,是不是事情就不一样了,想着她的逃避,更加心焦如焚。
安若琪脚步匆匆地跑下楼梯,她不要,那个结果,她不要,不要听到他的声音,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对不起。”一男声响起,安若琪听到了楼梯传来的脚步声,慌乱之下拉着对方躲进了半掩的杂物房间里。
“你……”对方话还没说完便被安若琪严肃的表情给吓着了。
“嘘……”安若琪不安地示意,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安若琪这才发现还抓着对方的衣袖,“对不起。”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差?”医生习惯性地搭上她的脉搏,她却是如触电般避开。
“我没事,对不起,谢谢。”安若琪头也不回就离开。
“喂……”医生在后面喊道。
可安若琪充耳不闻,但出了医院,却不知何去何从。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又离开。
张翰昕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人,都快急疯了,还是经程医生提醒才想到回家去看看。可这一看,已经是人去楼空,不由得后悔起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看看,生生错过了。
“安若琪呢?”贺天祺推开虚掩的门,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张翰昕,气不打一处来,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已经足以令他抓狂,见是张翰昕,脸色更冷。
“小七——”张翰昕听见声音,抬起头,笑容瞬间凝固,突然抓住贺天祺的手臂,“你有没有见到她?她应该走了没多久的,你有没有看到她?有没有,不行,我一定要找她回来的,一定要,她不知道她自己……”
“她怎么了?”贺天祺起了疑心,焦急地问。
“她……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张翰昕这才深深地后悔,后悔为什么要躲着,藏着,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相识。
谁也没想到安若琪会躲在这里,刘心悠姑父的别墅里,她拿错了刘心悠的钥匙,歪打正着,走投无路的时候看到了这串钥匙便想着在这“借宿”几天。
漆黑的夜里纵使星光点点,大地也是朦胧一片,伴着波涛暗涌,寥寥灯光,气氛甚是诡异,沙滩上却有两人漠视一切,像是被蛊惑般一步步迈向大海深处,看似两条平行线却在海浪的簇拥下逐渐出现交集的可能。最后一个浪打干脆把两人送作堆,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化作两声惊呼被海风吹散在夜里。
乖乖,目睹这一切的某人“嗷”一声关掉灯,黑暗中摸索着重新戴上避邪的水晶手链和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仙求了个遍,才忐忑入睡。
海水的冰冷让安若琪清醒了许多,也看清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只是熟悉水性的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老天爷气不过她如此淡定,扔了个人,还要是男人来吓唬她。
对方还要一把抓住她的手,吓得她一个踉跄,水便没过头顶,随后被人环腰抱住游回海边。
藉着依稀星光望着对方,只见他眉目精致,男生女相,活脱脱一个花美男。
叶铭希似笑非笑地任由怀中的小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因她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花痴,从她脸上看到的只有震惊,也是,都要寻死觅活的人哪会有其他心思。
自己虽说是来这里度假,顺便放松一下心情,可一想到那晚差点酒后乱性的事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于是才会到海边来走走,谁知道越走越烦躁,便有了开头那一幕,人是冷静下来了,老天爷还要捉弄他,塞了这么一件大礼给他。
感觉到指尖传来的脉搏,叶铭希的神情越发冷峻,但依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放下安若琪,语调着实严肃,带着控诉:“为什么想不开,难道你就没想过肚子里的孩子吗?”
“孩子?什么孩子?”不是安若琪反应慢半拍,而是怀疑——他在说自己吗?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她不知道,只是为情所困才会一时间想不开,叶铭希想到这里,语气稍微缓和些:“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么?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活下去,记住你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
左一句想不开,右一句想不开,带着三分心虚七分火气,安若琪的小宇宙爆发了:“你才想不开,你全家都想不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不开了?倒是你,半夜三更来这里,我看你才是最想不开的那个。”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来,心里是痛快了,可这三更半夜的,对方还是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安若琪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