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染刚到翰林院就发现这一届的新科状元满脸憔悴眼圈发黑,调笑道,“文瑜昨晚是去做什么好事去了?”
舒文瑜与江染志趣相投才华又相当,几个月的时间内已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闻言也不隐瞒,当下将夏子言如何披着月色亲自上门要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的事说了一遍,“江兄,夏姑娘的美名我早有耳闻,如今夏左相又位列高位,我着实想不通他为何要半夜亲自上门提亲”。【无弹窗.】
江染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夏子言得知江流入宫,怕出意外,索性绝了自己的念头,将夏蝶衣许配给舒文瑜,恨的牙痒痒,皮笑肉不笑道,“舒兄不知道原委,小弟倒是可以为舒兄解惑,前一段时日小弟曾露出口风想要求娶夏姑娘,不想不久夏尚书就提了左相,这门亲事自然就不了了之,夏左相之所以半夜登门,想是怕小弟我纠缠不清了”。
舒文瑜大惊,连忙作揖,“此事文瑜毫不知情,还望江兄海涵”。
江染伸手去扶,“与舒兄无关,是小弟无福”。
“既是江兄中意之人,文瑜断无横刀夺爱之理,江兄放心,文瑜回去便遣人回绝左相美意”。
“这倒不必,夏姑娘貌美温柔,又才情昭显,诚为良配,舒兄万不可错过大好姻缘”。
江染这话话里话外都透着他与夏蝶衣交情颇深的意思,舒文瑜哪里肯依。两人打太极间,苏凰歌口谕到了,宣舒文瑜前去来仪宫宣读史书。
翰林院侍讲本就是为皇帝讲解经史子集之职,太后娘娘想请上一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自舒文瑜任翰林院侍讲后,苏凰歌隔三岔五的总会请舒文瑜进来仪宫宣讲经史,两人隔着一扇屏风,一个轻声读着诗词经史,一个沉默聆听。虽从未见过面。从未说过话,舒文瑜却觉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在他们之间流转,一听了令,脸上的喜色毫不遮掩。“太后娘娘今日起的早。近日身子可好?”
来宣旨的是抹荷。闻言脆声道,“太后娘娘最近都好,就是天热不大吃的下东西。早晨醒的也早,嫌闷着无趣便想听听侍讲大人读几页书,太后娘娘还惦记着侍讲大人上次提到的江南游记,不知道大人可曾带在身边?”
舒文瑜忙点头,“带了带了,姑姑稍等,我这就去取”。
舒文瑜拿书去了,抹荷上下打量了江染一番,讶道,“你就是江侍讲?果然和江都指挥使长的一模一样,唔,眼睛不大像”。
江染笑道,“姑娘再仔细瞧瞧,眼睛也是像的”。
抹荷撇嘴,“这一笑更不像了,江都指挥使才不爱笑”。
江染板起脸,“那这样呢?会不会像一点?”
抹荷噗嗤笑出声来,“你真有趣,比江都指挥使有趣多了”。
“姑娘跟我三弟很熟?”
“奴婢是个奴婢,怎么会跟江都指挥使熟?不过奴婢手脚麻利,太后娘娘曾命奴婢伺候过江都指挥使用膳,”抹荷说到这格格笑了起来,“江都指挥使好傻的,太后娘娘说男人要多吃点才会有力气,奴婢就使劲给他布菜,他就一直吃,吃撑了也不肯停筷子,后来还是我不忍心再捉弄他了,不再布菜了,他才不吃了”。
江染眼角一抽,果然像他那个傻弟弟做的事啊!
“不过太后娘娘太聪明了,”抹荷又苦下脸,揉了揉肚子,“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知道了我捉弄江都指挥使,罚我整整吃了五个馒头,撑得我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
江染,“……”
好吧,他是该说这个宫女奇葩,还是他三弟奇葩,还是那位太后娘娘奇葩?
被江染这么一搅合,舒文瑜自然是娶不成了,不过好在太后娘娘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提什么赐婚的,夏大丞相稍稍放了点心,将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而最近大凤的太后娘娘正在烦心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小舅舅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而如果他不想回来,她可不可以搞点小动作把他逼回来?
“小四,在想什么?”
苏凰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笑了笑,“没什么,在想二哥和那个夏蝶衣”。
“你不用管”。
苏凰歌乖巧点头,“我没想管,只是随便想想”。
江流将剥好的莲子放到她手心,“热不热?”
“还好,太阳快下山了,”苏凰歌将莲子全部包进嘴里,包的脸颊都鼓了起来,一边还努力的说话,“我还没在船上过过夜呢,司哥哥真好,肯借船给我们玩”。
司缬作为纨绔子弟的代表,什么画舫之类的那是必须的,如今正是莲花半褪莲蓬已起的时节,丽水河中处处皆是富贵人家赏荷玩乐的画舫,因着江流休沐,司缬又知道他疼苏凰歌,便怂恿着他带苏凰歌来玩。
“叫他名字,你要是喜欢,明天我找人买一条”。
唔,话说太后娘娘赏赐不断,江流同学也财大气粗起来。
“不用,不过出来玩一两次,哪用特意买一条船,大哥知道了肯定要骂”。
“不用管大哥”。
“我还没见过小侄子呢”。
“我抱出来让你瞧”。
苏凰歌摇头,“不用了,抱出来我也看不见,三哥,你喜欢小侄子吗?”
江流想了想,老实答道,“我只见过几次,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二哥很喜欢他,一见就要逗好大工夫”。
苏凰歌笑了起来,江流想了想又加道,“他黑黑的,小眼睛,一点都不漂亮,你还是别见了”。
“不漂亮?怎么可能啊?长的像谁?”
“他们说像大哥,我瞧着像大嫂”。
苏凰歌亲昵的一戳他额头,“你这是说大嫂不漂亮?”
江流莫名,“大嫂本就不漂亮,唔,大哥也不好看,他们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好看”。
苏凰歌笑的花枝乱颤,“那这么说我们的孩子日后定然好看”。
江流认真点头,“小四以后要是有女儿,肯定比公主都漂亮”。
“那这么说,三哥好看,三哥的父母定然也好看,三哥的父母自然也是大哥的父母,那么好看的父母怎么就生了大哥这样一个不好看的儿子?”
江流被问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远处某色狼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在想着儿子了!”
江流面色一冷,“钟统领好兴致”。
“不如江都指挥使兴致好,”漫天荷叶轻动间,又一条小舟出现在面前,却是钟会与未朝华夫妇,钟会身边还偎着个美貌的侍女。
江流冲未朝华夫妇一拱手,“见过抚远将军、夫人”。
苏凰歌跟着一拱手,“原来抚远将军与夫人也来赏荷,贤夫妇伉俪情深,实在叫人羡慕”。
钟会轻佻一笑,“久闻江四公子之名,四公子何不解了绫巾,让钟某见识见识能生出比公主还美貌女儿的人是何等美貌?”
苏凰歌淡然一笑,“江某与家兄玩笑,倒是叫钟统领见笑了”。
未朝华开口,“钟兄,天色不早了,你不是说要见识见识丽水河的源头?还是快些,否则赶不及了”。
“见识源头哪有见识美人要紧?江都指挥使已是难得的容貌,不知其弟又是何等风情?”
未朝华砍死钟会的心都有了,话说钟会也算是跟那位太后娘娘打过不少交道了,人家不过就是蒙了脸换了衣服变了声音,你就认不出来了?还号称头狼,我看你是头狗才对!
江流脸色完全冷了下来,“江某久闻钟统领武功卓绝,改日江某定当登门求教”。
“江都指挥使登门,钟某自会扫榻相迎,唔,不知江都指挥使方不方便带上令弟?”
钟会这话说的**至极,连苏云湘都皱起了眉,何况江流,眼看江流杀气顿起,苏凰歌忽地糯声叫道,“凤阳哥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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