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丢了?!
黎然没了防备的眼神,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可岳枫秋一直用他黑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她,把黎然盯得直发毛,她避开他的目光,往“假冒车”的方向望了一眼。
丢车钥匙还是黎然第一次遇到,不过按常理来说,是不是应该先找拖车拖到4s店啊?
黎然想了想,先安慰他说:“你再仔细找找,是不是被你放别的地方了。”
岳枫秋捕捉到黎然细微的表情变化——信了?!真可爱!
正为自己快要得逞的奸计在心里偷着乐,面上还是不改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可怜样儿说:“都找了,没有,”想着黎然恐怕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对具体怎么处理估计也没经验,但又怕黎然直接让自己去找拖车,跟着瞎编了一句:“这会拖车人家也下班了吧。”
虽然黎然不知道拖车几点下班,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还是抬手看了看时间,这动作让岳枫秋有些紧张,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多嘴!
这一看表,发现再过没一会舞蹈课就得开始,她抬头看着他,有些着急,说:“你要不打电话找你朋友来接你吧,明天再处理车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岳枫秋看她说完话就侧过身打算上车了,脑子里飞快转了一下,为了拦下她——拼了!
“其实,我今天在医院门口就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的着你,你说晚上得去跳舞,我就打算等着你的话开车载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去跳舞,下车的时候怕你走了,手机钱包还没来得及拿赶紧跑医院门口等你,哪能想到这通倒霉,估计车钥匙也差不多是急急忙忙的就跑丢了,”岳枫秋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声情并茂,该有的停顿,适时的语气转换,一点没漏,末了还不忘假惺惺地补充一句:“黎医生,你要有事就先去忙,我待这自己想想办法吧。”说得是既通情达理又可怜兮兮。
不得不说岳枫秋灌了水泥的厚脸皮登峰造极已达到一个新境界。
听他说了这么一大串,黎然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没什么表情看看他,接着毫不犹豫直接上车,关车门——干脆利落!
完了,这是要走了!岳枫秋愣在原地。
可是……
黎然上了车之后迟迟没动静,也没开车走人。
想起前几次见到他,发现岳枫秋就没有一次是顺顺利利的事儿,他总能捣鼓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幺蛾子,今天这事就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赶上这样清水鼻涕流出来就能冻成鼻涕条儿的天气,停车场又是露天的,别说待一晚上,就是待一小时,估计就差不多得冻成鼻涕条儿了。
这人也真是够麻烦的!
过了一会,黎然把车窗摇下来,岳枫秋原本就高,黎然又是坐在车里,她只能仰着头看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上车吧。”话一出口,黎然自己都被吓得眨巴几下眼睛——让他上车干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岳枫秋已经屁颠屁颠地坐在后座了——还真不客气!
上了车的岳枫秋不敢随便开口说话,怕一说话,黎然反应过来,直接把自己给撵下去!
黎然叹了口气,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后面的岳枫秋,说“你打个电话找人来接你,我跟你说地址。”接着发动车子。
“…好…。”岳枫秋犹豫地接过手机,想着费了好些劲才上了黎然的车,这要是打了电话那不就是功亏一篑了?!
琢磨一会儿,他开始装模作样地按起了电话号码,按了删,删了按,来来回回几次,他装起了失忆,磕磕巴巴地跟黎然说:“我…我没…记他们电话号码……”岳枫秋这演技,干脆去当演员得了!捧不到小金人没准能捧个玻璃人回来!
听他这话,黎然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家里人的呢?总想的起来吧!”
家里人?!怎么忘了这茬!
继续编——
“他们不在本地……”岳枫秋已经算不清今天到底编了多少瞎话,只能黎然问一个他圆过去一个。
黎然这次真的是得深深叹了口气,没再搭理他,这通折腾,自己还真的是捡了个□□烦。
之前她只想着跳舞时间快到了,没细细琢磨这事儿,这会她边开车边想,越想越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黎然悄悄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岳枫秋嘴角露出一丝一肚子坏水的笑正好被她这一看就看到了!
等一下!
岳枫秋这明明就是在偷笑!
他在偷笑!
他钥匙根本就没丢?!
真行!
黎然想着找机会验证一下他到底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没立刻揭穿他的伎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开车。
大约开了二十几分钟,车停下来,岳枫秋探着头朝窗外看,天已经黑了,一个顶上架着几个发着白光的字——天鹅舞蹈培训中心,类似文化宫的建筑进入视线,在这地方跳舞?
“我今晚在这跳舞,你是在车里等我还是跟我进去?”黎然回头看着他,声音听着很温柔,平静地问他。
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被黎然突然这么一问,岳枫秋原本就因为今晚瞎话说太多有些紧张,这会儿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额…我跟你进去…跟你进去。”
黎然看得出他紧张,瞟了眼他握着自己手机的手紧紧攥着——可别把戏演砸了啊!朝他伸出手,说:“你手机没带是不是就打算直接把我手机镶你自己手心里带走啊?”
“啊?”岳枫秋愣了一下,低着头,看着死死握住手机的手——擦!他赶紧变成笑脸,说:“我忘了,还你,谢谢。”
黎然把手机装回包里,下了车,岳枫秋怕被丢下似的,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两人到了舞蹈教室门口,舞蹈课还没开始,黎然朝里头看着,找到穿着舞蹈服正背对门口调音乐的军敏,“小敏!”她喊了她一声。
听见有人叫自己,军敏回过头,看到她,向她招手,说:“不进来在那干嘛,马上就上课了!”
“你过来一下。”黎然示意她到门口这边。
军敏见她执意让自己过去,又伸头朝门口看了一眼,这才看到站在黎然身后的岳枫秋——咦?新面孔哦!
“哟?”军敏走到黎然跟前,对她身后这个高高大大的帅哥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问黎然:“这位是?”
黎然见她这样,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别乱猜!
虽然岳枫秋站在黎然身后,不过黎然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并没有挡住他的脸,岳枫秋主动地把右手从黎然身后绕到军敏面前,对她礼貌地笑一笑,说:“你好,我是…”说到这,他低头看了一眼黎然,可以闻得到她玫瑰花味儿的发香,淡淡的,很好闻。
黎然听到他介绍自己,把脸向他侧一些,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我是黎医生的病人,岳枫秋。”岳枫秋把话说完,手依然放在黎然前面,这个动作就好像是他把黎然圈在怀里一样,他又悄悄在心里乐起来。
黎然没想到他会说是自己的病人,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确实!
神经病!
军敏还是有些不明白——病人跟着医生跑这干嘛?学钢管舞?!
她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不过面上也是礼貌回应,轻轻握了下岳枫秋伸过来的手:“你好,我是黎然的朋友,军敏。”
话刚说完,一个稚嫩脆亮的声音响起来——
“干妈!”
接着黎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抱住了,她低头一看,笑意铺满了整张脸,这会儿的酒窝比之前见到的深多了,她弯下腰,把抱着她腿的孩子抱起来,亲了一下他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儿,笑着说:“大宝!你也来了啊!”
大宝被裹得像个胖粽子,胳膊腿被厚厚的棉袄包得结实,感觉活动一下都挺费劲儿,他伸出自己短短的小胳膊,搂住黎然的脖子,把脸埋在黎然的颈窝里,奶声奶气地叫着“干妈。”
黎然侧着脸又亲了一下大宝戴着黄色毛线帽子的小脑袋,怕他抱自己抱得不舒服,就用胳膊把他往肩上兜了兜,贴着他埋在帽子里的耳朵说:“宝贝儿,想干妈了啊?”
肩上的小脑袋用力点了几下,黎然的笑一直蔓延到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光。
“大宝说是想你了,吵着今天非得过来,”军敏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又哄着说:“宝贝儿,干妈抱累了,下来好不好?”
黎然肩上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顺带扭了扭小屁股,连站在黎然身后的岳枫秋都被大宝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这颗像会跳舞的柠檬一样的小脑袋瓜儿。
大宝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后脑勺,这才舍得把埋在黎然的颈窝里肉乎乎的脸蛋儿□□,把头靠在黎然的耳朵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岳枫秋看了好一会儿,才用他清晰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句——“伯伯好!”
伯伯?!
本来觉得这小孩儿是个挺可爱的小萌娃,想着他盯自己这么半天,如果是个眼力见儿的小人精开口叫个干爸好,没准能给他包个大红包,可没想到他直接从嘴巴里清脆响亮地蹦出个三个字:伯伯好!
岳枫秋摸在大宝软乎乎小红脸蛋儿的手有些僵——大红包,收回!
军敏注意到岳枫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正想轻轻拍一下大宝的小屁股,大宝独出心裁变着调儿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咯咯咯咯…呵呵呵……嘿嘿嘿……嘿嘿嘿……”
小家伙正在换牙期,前几天刚掉了两颗门牙,这会咧着小嘴笑着,正好把因为掉了两颗门牙留下的缝儿露了出来,样子特逗,岳枫秋看着这小模样儿,挺喜欢这个小家伙,他弯下腰,抬着手指点了点大宝的鼻尖,回应他刚才的“伯伯好”,说:“大宝好。”
大宝眼睛笑得眯成一条小缝儿,又改了口,叫了声:“叔叔好!”接着把原本搂着黎然的小胳膊朝他伸过来,撒娇地说:“叔叔抱抱!”见岳枫秋没有伸出胳膊要抱自己,大宝又把自己圆咕隆咚的上半身朝岳枫秋倾过去,执着地撒着娇,说:“抱抱!”
岳枫秋怕他摔了,两只手赶紧撑在大宝的胳膊下面,对黎然温柔地说:“我来吧。”然后,把大宝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两只手护着肩上的这颗胖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