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跟着灰袍老者进入了丞相的府邸,却被灰袍老者带进了一个偏僻的房间里,那灰袍老者推开房门,对高飞说道:“这里是相府,府内戒备森严,你不可乱动,否则性命堪忧,你在这里面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明白了吗?”
高飞点了点头,抬腿便跨进了这间屋子,那灰袍老者从外面把房门关上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高飞所在的房门被推开了,那个灰袍老者当先跨入了房间,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人。
从那个中年人一出现,高飞的眼睛就盯在了他的身上,但见这个中年人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皮肤白皙,长髯飘飘,面容俊朗,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颔下挂着一部长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不住的打量着高飞,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儒雅。
“家主,令牌就是这个孩子拿来的!”灰袍老者指着高飞说道。
那儒雅的中年人轻轻点了点头,对灰袍老者说道:“王准,你去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灰袍老者“喏”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并且不忘把房间里的门给关上。
这时,儒雅的中年人则把那枚金色的令牌给拿了出来,亮在高飞面前,问道:“这枚令牌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是我娘给我的!”高飞已经将面前的这个人打量的一番,猜测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父亲,王导。
“你娘叫什么名字?”儒雅的中年人问道。
“高芸娘。”高飞再一次回答道。
儒雅的中年人听到“高芸娘”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不禁怔了一下,随后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娘她……她还好吗?”
“我娘死了!”高飞道。
“你……你说什么?芸娘死了?是怎么死的?”高飞的回答让这个儒雅的中年人大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我娘是被坏人害死的!临死前,她把这个令牌给了我,让我带着这个令牌到建康,来找我的父亲!”高飞道。
儒雅的中年人登时皱起了眉头,脸上布满了诧异的表情,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是来找你父亲的?你父亲也在建康吗?他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
高飞对那个儒雅的中年人说道:“我娘临死前跟我说,让我到建康来,来找当朝的丞相王导,说他就是我的父亲!”
儒雅的中年人听完高飞的这句话后,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望着站在眼前的高飞,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的面容,良久才说出话来,缓缓的道:“像!真是太像了!”
片刻之后,这个儒雅的中年人略微定了定神,对高飞说道:“我就是王导!”
高飞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我的父亲?”
王导忙道:“我是王导不假,不过我未必就是你的父亲。”
“我靠!我辛辛苦苦来建康找你认亲,没想到你居然给我来个不认账!”高飞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气愤万分。
“你母亲曾经在丞相府里当过丫鬟,后来就离开了丞相府,我记得你母亲离开丞相府时,并没有身孕,怎么叫你要跑到这里认我当你的父亲?你觉得这合理吗?”王导捋了捋颔下的长须,缓缓的说道。
高飞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据理力争道:“我娘告诉我,你就是我的父亲,这一点,不会有假。岂不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吗?我娘在临死前告诉我这个秘密,又怎么可能会欺骗我?”
王导沉默了片刻,又打量了一番高飞,见高飞眉宇之间和自己的长相有些相似,但是他却觉得这有点太过离谱了,当初自己和高芸娘分开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高芸娘并没有身孕,怎么时隔五年多之后,突然冒出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认他当父亲?
但是王导看着高飞的容貌,既有高芸娘的清秀,又和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些神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飞见王导良久没有回答,一直在沉默着,而且还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我娘告诉我,当年他离开丞相府后,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了,她本想回来找你,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但是一想起府中还有一个嫉妒心十分强烈的丞相夫人,就算回到相府,把我生下来了,我和我娘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于是,我娘就打消了回到你身边的打算,偷偷的将我生了下来,并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父亲是谁。你知道吗?从我一出生,我就没有父亲,可是村子里的小孩都父亲,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如果不是这次家中突生变故,我娘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说出了我的身世,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娘的为人怎么样,我想你应该清楚,她是断然不会撒谎的。”
王导听完高飞的这一席话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对不起芸娘……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就是我的儿子。可是,现在芸娘已死,死无对证,我怎么知道你是否真的是我的儿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飞不解的问道。
王导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证明你是否真的是我的儿子。”
“如何证明?”高飞问道。
王导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儿子,那么你身上就流着我一半的血,我们来个滴血认亲,如果我们两个人的血液能够融合在一起,那就证明你就是我的儿子了。怎么样?你可敢试一试吗?”
“滴血认亲?”高飞听到这四个字时,不禁心中一怔,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来,他虽然和王导的儿子王羽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王羽,只是阴差阳错的被高芸娘当成了王羽给救了回来而已。
但是,高飞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王羽,王导要来滴血认亲,这招实在有点出乎了他的意料,万一滴血认亲失败,那他岂不是就成了骗子?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回忆,他记得以前在电视中看见过关于滴血认亲不科学的报道,说滴血认亲没有一点根据,而且还专门找来了两个毫无干系的人,让他们把血滴在了盛有清水的碗中,结果两个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高飞便怅然释怀了,他相信科学,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所以所谓的滴血认亲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两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的血都能互相融合在一起,那么他的血应该也可以和王导的血融合在一起的。
于是,高飞信誓旦旦的说道:“有什么不敢的,那就来滴血认亲吧!”
王导见高飞有恃无恐,也没多想,当即对站在门外的灰袍老者喊道:“王准,你去弄一碗清水和一把匕首过来。”
门外站着的王准“喏”了一声,转身便走了,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便将房门给推开了,将一碗清水和一把匕首交给了王导。
王导端着清水,放在了房间内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拿着匕首,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给割破了,挤出了一滴血滴在了清水当中。
做完这些之后,王导便将匕首递给了高飞。
高飞接过匕首,也割破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入了清水当中,然后将匕首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时,王导、高飞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碗中的那两滴血,只见那两滴血在慢慢的向彼此靠拢,最后竟然融合成了一滴。
看到这样的一幕之后,高飞则是长出了一口气,而王导则眉头紧锁,用好奇的眼光望着高飞,自言自语的道:“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儿子!”
“滴血认亲也认了,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你这回还有什么话说?”高飞问道。
王导道:“我无话可说。既然你是我王导的儿子,那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了,只是突然之间我就多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所以尚需一段时间。你能明白我的话吗?”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此时突然多了一个父亲,而且父亲还是当朝的丞相,我一下子也接受不了,也需要时间去适应。再说,以前家里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可是这回家里却有很多人,我也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高飞道。
王导对于高飞的这个回答甚是满意,也觉得高飞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虽然认下了高飞这个儿子,可是凭空多出来一个儿子,又该如何向他的夫人解释呢?
想了片刻,王导便冲站在外面的管家王准叫道:“王准,你进来!”
王准听到王导的叫声,推开了房门,毕恭毕敬的向王导拱手道:“家主有何吩咐?”
王导道:“刚才通过滴血认亲之法,已经证明了他就是我的儿子,从今天起,他就是少爷了,你先给他安排一个房间住下,调几个人过来伺候他。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他的身份也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如果旁人问起,就说是大将军的侄子,明白了吗?”
“喏!”王准抱拳道。
王导又对高飞说道:“王准是府中的管家,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尽管找他。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名正言顺的让你在家庙之中续入族谱的!对了,你娘可曾给你起名字了吗?”
“起了,我叫王羽,项羽的羽!”高飞回答道。
王导又问道:“你是哪一年哪一月出生的?”
“建兴三年七月初八生。”
王导“嗯”了一声,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将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的事情告诉给夫人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