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尧如往常,颔首回应。
“有事?”唐旭尧坐在沙发上,言简意赅开口。
扑通!
忽然,唐傲杰双膝跪下,头低垂着,痛声道歉,“哥,对不起,我愿意代替我妈接受任何的惩罚。但是我明白,即便我和我妈死,也换不回来唐夫人。”
唐夫人,自然是指唐旭尧的母亲。此刻,唐傲杰如此称呼,似乎代表他自认刘丽抢走唐夫人的一切,她是个小偷,不配做唐家夫人。
唐旭尧俊脸幽冷,一双黑眸冰冷地觑向唐傲杰,眼底有冰凌般的冰渣。不可否认,刘丽死了,他的母亲也回不来,失去地永远都失去,幼年没有母亲的凄惨与众多黑暗经历也不会重新洗牌,变成另一种人生。
不过,就是如此,唐旭尧才要刘丽生不如死。唯有这样,他心中的愤怒与对母亲死亡无力的愧疚才能略微减缓,让他还有颜面去祭祀母亲。
“傲杰,我还是那句话,刘丽是刘丽,你是你。刘丽欠我的,我不曾将那些仇恨牵涉到你身上,所以你没有必要替她受罚。况且,单单一个你,完全不足抵抗我的怒火和母亲枉死的仇恨。”唐旭尧修长手指规律地敲着沙发扶手,漆黑眸子微不可见地掠过唐傲杰,眼底饱含着难以揣测的情绪。
唐傲杰微怔,意会到唐旭尧的意思,自己所谓的忏悔在他眼中并没用。如此下来,他今天的行径倒像是可笑的小丑了。
唐傲杰双眼轻眯,随后面无改色的站起。
“哥,我明白了。另外,我为有这样的母亲感到羞耻,为了避嫌,以及正好我的管理水平有待提高,所以我想到国外进修。”唐傲杰轻松说出,与他在唐振宇面前的出国原因,几字的差距,又有另一番意味了。
唐旭尧单手轻抵在额头,沉默思考。
那静谧的画面,不乏威严尽露。唐傲杰看着唐旭尧,状似不经意地感慨,疑惑呢喃着,“哥那么优秀与有责任心,为什么爸总是看不到你的优点?”
话落,猝然打断唐旭尧的思绪,他目光森冷,眼底涌现出不屑中,透着些许惆怅与渴望。他是极度鄙视唐振宇这种不分是非黑白的父亲,但从小缺失母爱的他,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还是藏着丝丝期待。
只是,这份期待在唐振宇二十多年间的冷漠,甚至以敌视中,逐渐磨光了所有棱角与光芒。最后,小小愿望被逼到死角,故意压着,选择遗忘。
“你缺乏专业理论的框架,所有实践中才会遇到各种困难。出国进修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你要持有恒心,不懈坚持,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傲杰,你这份决心难能可贵,我支持你。至于费用等,就由公司为员工深造的基金里面提供吧。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故,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兄弟。”
唐旭尧没有刻意忽略唐傲杰的话,回到主题。
唐傲杰是唐家的孩子,自然不缺钱。但唐旭尧主动提出负责经费,是用实际行动去支持他,同时也在告诉他,唐氏集团随时随地都欢迎他的回来,他永远都是唐家的一份子。
唐旭尧用心良苦,这份心意就不知道唐傲杰能否全面接收了。
闻言,唐傲杰感动地走上前,犹豫一下,张开手臂拥抱着唐旭尧。
“哥,真的很感谢你的宽宏大度,我不知拿什么来回报你?”唐傲杰真诚说道。
唐旭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风轻云淡地回答,“我们是兄弟,没必要斤斤计较。你独自一人在国外,自己多加小心。还有,今天回家,记得向爷爷奶奶辞别,他们心里是有你的。”
提及唐氏老夫妇,唐傲杰目光微闪,接着郑重点头同意。
接着,两兄弟就公司的工作问题,稍微交流。不久后,唐傲杰便离开了。
门口,唐旭尧望着唐傲杰的背影,峻冷的容颜隐现一丝期待。他希望唐傲杰与刘丽所做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对他说过的每句话也是真话,否则他们这对兄弟关系刚有好转,结果又不知会走向哪种局面了。
“唐总,有消息了。”茂生快步走近,恭敬汇报。
唐旭尧冷眸眯起,立即走回室内,后面跟上的茂生也警惕地关上门。
唐傲杰出国并非口头说说,而是极快地提上日程。几天后,唐傲杰向唐家人告别,便拉着行李,开车赶往机场。
当下,他断然地将唐家现在所有的麻烦事抛脑后,潇洒离开。
宋颜扶着唐老夫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心想他倒是聪明,趁早离开。以后唐家发生什么,他都不用为此烦恼。
说起来,这样送着唐傲杰离开,也是第二次了吧,上一次似乎也是为了相同的事情,境况却终于没有走到这个地步。
不过平心而论,宋颜还是挺同情他的,本是刘丽与唐振宇做妖,最后连累到他们这些小辈,无缘无故背负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的骂名。
“回去吧。”唐老爷子淡然收回目光,沧桑的老眼内有一丝波动。
虽然他不喜欢唐傲杰这个孙子,但归根结底都是他们唐家的子孙。他们又相处二十多年,感情是有的,只是往日因要压制刘丽,自己才故意冷落他。
一行人往屋内走,唐振宇急忙地赶回来。他目光在众人中搜索,没发现唐傲杰的身影,顿时气愤揪住唐旭尧的衣领,吼道,“混账的东西,他是你弟弟,你再恨刘丽,也不能把他轰出家门啊!”
话落,众人懵。
唐旭尧大手轻易甩开他的手,抬手抚平褶皱,牵着小不点,转身径直回屋。唐振宇见他如此无视自己,火冒三丈,说着又要冲上去。
“振宇,傲杰是自己要求走的,和旭尧没有半点关系。”唐老爷子沉声解释。
唐振宇冷笑,显然不信。随后,他气愤地看着两老与宋颜,迅速开车去追唐傲杰。
“逆子!我这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生出这个气死我的儿子!”唐老爷子揾怒,杵着拐杖大骂。
宋颜连忙安慰,而她对唐振宇这种人早就看透,只是心疼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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