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黑水寨内。
魏鸣呆呆的看着魏发的尸体出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会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而且他平日里视若神明一般敬仰的人竟然会坐视不理,更没想到的是,大哥的死很可能跟那个人有关。十年前,大哥带着自己来到渝州城打天下,建立黑水寨。凭借着高强的武功,一时间荡平大大小小十余个帮派,坐稳渝州城最大帮派的头把交椅,十年后,他爱戴的大哥魏发竟已是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任谁一时间都无法接受。
......
“魏鸣。”
不知何时,南源道人如鬼魅般的出现在魏鸣身后。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魏鸣也是吓了一跳。转身过来看到是南源道人后,收起悲愤之情,强摆出一副恭敬的脸色拱了拱手,低头躬身说道:“属下参见.....”
“行了,说了多少遍,我最讨厌这种繁文缛节。”南源道人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你也不用给我摆出一副臭脸,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魏鸣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恕属下无礼,有些话不得不说。”
南源道人不以为意,淡淡的道:“那你说说看。”
“我大哥跟随您多年,对您忠心耿耿,今日无辜惨死,您就忍心不闻不问?”魏鸣努力压制心中怒火说道。
南源道人目露凶光,一手拍碎身旁的桌子道:“放肆!谁给你胆子说这样的话?不闻不问又如何?你们不过是我养的狗。别太看得起自己。”
一向以慈蔼面目示人的南源道人此刻冷若寒冰,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再加上目光里投射出来的杀意,着实让人不寒而栗。魏鸣也被南源道人的话给惊吓到了,纵使心头百般愤怒,千般哀愁也不敢表露半分。
南源道人见魏鸣低着头默不作声便又接着说:“杀你大哥的是我两个徒弟,我老了,终有一天他们中的其中一人会接替我的位置,换句话说,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属下,难道你还想以下犯上不成?”
魏鸣依旧低着头,冷冰冰的道:“属下不敢。”其实他心里早已在盘算着如何复仇,“以后是属下又怎样,起码现在还不是!”
“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要不然你就去给你哥陪葬吧。”南源道人厉声道。
“属下明白。”魏鸣依旧低着头道。
“好生安排后事,给你哥风光大葬。以后黑水寨就交给你了。如今寨中元气大伤,贡钱的事就暂且放一放,免得再引起民怨,别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南源道人看到眼前魏发的尸体,不由得心头一紧,怒火也淡了几分。
听了南源道人的话,魏鸣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些,拱手道:“......呃...道长,我们在渝州城收了近十年贡钱已有将近二十万两,不过距离五十万两还有不少差距。等恢复元气后,是不是该提高一下贡钱数额?”魏鸣开口时突然想到南源道人不喜礼节便改口称呼为‘道长’。
南源道人摆了摆手,“不必了,按原来的收取即可。老夫自有打算。而且收太多了,引起朝廷注意,到时恐怕会有麻烦。”
“对了,今日我看到三个峨嵋派的弟子,极少在江湖走动的峨嵋派最近动作有些异常,你给我盯紧一点。”
“是,属下明白。”魏鸣道。
“咻”南源道人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确定了南源道人真的离开了山寨之后,魏鸣收起了方才卑躬屈膝的姿态,拿出了笔墨纸砚,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随后放进一个信封里,又从柜子里拿出几张类似银票的纸张一并塞了进去,再用油蜡封好,招手喊来一个喽啰,轻声道:“把这封信飞鸽传书送到流杀门。”
“是!”
流杀门,起初是大宋国最隐秘的存在,专门为大宋皇帝完成一些秘密任务,排除异己,巩固皇权,歼小人,杀奸臣。后来江湖势力慢慢扩大,深宫之中,龙椅之上的皇帝开始感到不安,于是流杀门便多了一个新的任务——诛杀江湖绿林。再后来,便发展成为一个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组织。流杀门,其实总共不过三十六人。个个身怀绝技,武功卓绝,称为三十六天罡。武林中人无不谈之色变,惊恐万状,因为流杀门创立数十年,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任务。他们的名号,就像是梦魇一般在人们脑中挥之不去。
只是不知这次魏鸣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相对南源道人不利?
看着喽啰带着书信离开,魏鸣的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说道:“你不做主,我还不能自己做主吗?”
魏鸣转身看着魏发的尸体,回想起十年前,大哥从天阴宗回来,带着自己来到渝州城占山为王的日子,那时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左拥右抱,别提有多快活。”大哥啊大哥,你可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天阴三煞’啊,怎么能被两个小毛孩如此轻易的就杀死了呢?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你快起来跟兄弟说说啊。“魏鸣喃喃自语着。
突然魏发的头朝魏鸣的位置转了过来,嘴巴微张,像是要说话的样子。魏鸣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坐稳翻倒在地。他定睛一看,发现魏发嘴里像有什么流出来,像浆糊一样粘稠的深红色液体。魏鸣用手指沾了一点闻了闻,噗通一声,没坐稳仰面倒在地上,瞪大眼睛,瞳孔收缩,大滴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怎,怎么,可能?“沾着粘稠液体的手指抖得厉害,一字一顿的说道。
门外的守门人听到屋里有异响冲了进来,“二当家,发生什么了。”
“没事,滚!”
被魏鸣呵斥后,守门人灰溜溜的快步离开了。只是此刻魏鸣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其实从魏发嘴里流出来的也并非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是一些骨头碎末和一些脑浆混在血里的混合液。真正让魏鸣恐惧的是杀死魏发之人的功力。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只有刚刚离开的南源道人才有如此强横的掌力可以一掌拍碎魏发的天灵盖。
抓拿云枫二人的时候,南源道人刚好又出现在那里,此刻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顿生疑虑,这一切似乎有点太过巧合。如果真的是南源道人杀死了魏发,这件事就真的值得他担心了。因为不管南源道人出于何种原因杀死魏发,那么也一样会杀死自己,更何况他已经命人飞鸽传书给流杀门。想到这里,魏鸣不禁后背发凉,软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