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受过非常重的伤势,不过应该是及时服用了相关魔药,目前倒是已经恢复了大半——正是因为如此,家主才说麦克莱恩先生并没有性命之忧。”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是过度使用魔法所导致的透支了……而且还是相当严重的那一种。我刚才已经给他用过活力滋补剂了,但是很显然,到目前为止几乎就没有看到任何效果。”
在玛卡的床边,布洛瓦家族现任的治疗师米歇尔夫人正向大家讲述着她的诊断情况。
米歇尔夫人是一名资深的治疗师,论起治疗水平来,绝对不会比过去圣芒戈里的任何一位治疗师要差。可是看样子,她似乎也对正在昏迷中的玛卡有些束手无策。
说实话,年轻时曾周游世界增长治疗经验的米歇尔夫人也算是经受过相当多的病人了,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为过度施咒直至透支晕厥的病例。
然而,要说像玛卡这般严重到这种程度的情况,她还真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要知道,每个人的身体都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一旦达到了超出自身极限的程度,那么那个人便很快就会失去意识。
然则,玛卡的情况却不一样。
他虽然最终也同样昏迷了,可在那之前,他的精神就已经透支到了早已超出常规极限的程度。
当然,如果说这是因为玛卡的意志力极为强大,这倒是也能说得通。可问题却在于,他不仅精神力极近枯竭,就连魔力也同样消耗得近乎一“滴”不剩。
在这种情况下,如活力滋补剂这种基于服用者的魔力生效的药剂,自然就根本发挥不出效用来了。
“米歇尔夫人,大致情况已经了解,麻烦你了。”
在听完对方的分析之后,布洛瓦先生就冲着她点了点头——不论在什么地方,治病救人的“医者”总是受人敬重的,这一点即使是在布洛瓦堡也一样适用。
而米歇尔夫人在听到布洛瓦这么说以后,便也了然地站起了身来,略施一礼道:
“愿意为家主效劳,虽然这次我似乎并没能帮上什么忙……那我就先出去了。”
待得负责为玛卡进行诊断的治疗师离开了房间,一众小伙伴们这才重又围聚到了玛卡的床边,一个个都忧心忡忡地望向了他那仍旧苍白不见血色的面庞。
“布洛瓦先生,请问……是海尔波吗?”
问出这句话来的人,是戴尔菲。只是她的这个问题,其实也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疑问了,她只是想通过维莉父亲的回答,重新确认一遍罢了。
在谁都不知道玛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的情况下,她戴尔菲,绝对饶不了海尔波那个家伙。
即使,她现在只是一个连漂浮咒都放不出来的麻瓜。
“海尔波……”布洛瓦先生稍稍一顿,这才轻声道,“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将麦克莱恩先生逼到这种境地呢?”
作为刚刚才与玛卡并肩战斗过的人,他的这句回答中,更多的还是一种感叹。
要说布洛瓦的实力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顶尖了,可之前若是没有玛卡先替他限制住了海尔波的行动、后又代为抵挡了那条巨型火蛇,他估计连接近海尔波都做不到。
甚至在那之后,他虽然确实是成功地完成了封印魔法,可最终在玛卡昏迷、现场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却发现出了将玛卡带走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不论是什么魔法,都无法对海尔波造成任何伤害——即便对方已经成了一个不能动弹的活靶子也是一样。
在心知对方多半很快就会挣脱封印的状况下,布洛瓦就只有带着失去了意识的玛卡匆匆地回来了。
必须得说,与海尔波之间的那份巨大差距,已经让布洛瓦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良久的沉默,布洛瓦先生最终还是率先离开了玛卡的房间,留下包括女儿维莉在内的一众年轻人去默默地陪伴玛卡。
而他自己,身为布洛瓦家族的家主,接下来肯定有得他忙了。
“封印最多还能再维持几个小时……而之后的情况,就是完全的未知数了。”
在心中这般自语着,布洛瓦先生随手整了整衣领,便沿着不远处的阶梯从这座塔楼中快步离开了。
……
玛卡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感到很怀念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仍然住在托波因特东边的那间酒吧阁楼上,每天晚出早归,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
实话实说,这样的日子其实很累,港口城市的浓重湿气使得被褥一年四季都潮潮的。就算他只在比较干燥的白天睡觉,也很难将积攒了一整夜的疲劳完全消除。
而这个梦境貌似也出奇地真实,因为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仿佛萦绕不散的深深的疲惫。
一直到当他从阁楼上下来,并与正在酒吧后厨腌渍鱼肉、做着营业前准备工作的安格鲁大叔打了声招呼之后,他才被梦中那个穿着一身镶有粉色蕾丝边的女式巫师袍,挥舞着魔杖烹调这不知名餐点的“安格鲁大叔”给惊醒了过来。
“喔!”
猛地睁开双眼的玛卡,将一直守在床边的赫敏等人给吓了一跳——兴许是由于米歇尔夫人那一筹莫展的模样加深了众人的不安,她们可都没料到,玛卡醒来的时间比她们预想中的要早得太多了。
“玛卡,你……没事吧?”
听得耳边响起赫敏的询问声,脑海中还残留着那个女装胡子大叔的玛卡终于先将其抛到了脑后,稍有些吃力地扭过头去看了看。
“嗯,没事——”玛卡正这么说着,可很快却又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这么说,可惜……就我现在这副样子,也不会有什么说服力吧?”
“玛卡!”维莉抿了抿嘴,有些埋怨地唤了他一声。
玛卡见状,也只得在环视了床边这么多张脸之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情况很不妙,”他终究还是坦诚地道,“虽说我到底还是囫囵着回来了——这还多亏了你的父亲,可是接下来……”
他说着说着,也只能略显无力地摇了下头。
“……我的实力,短时间内恐怕是恢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