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眼聚落的陷落并不是秘密。
实际上,就在双方交战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方面的注意,不论是魔眼、水镜、占卜亦或者是什么诡异的方法,所有人都密切的关注着这一场斗争的过程和结局。
可没想到,才一睁眼,就看完了。
没了。
龙争虎斗?没有。
生死搏杀?没有。
只有大锅乱炖,开水白菜。
福斯特的那一枪开的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发毛,而紧接着,槐诗的手段就更令他们的一颗心凉了个透彻。
死则死矣,怎么还带鞭尸的?
到底咱们两边谁才是地狱的来着?
一时间,那两个现境人所带来的恐怖危机沉甸甸的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其中就包括以死颅聚落为首的四位冠戴者……当初放出影兽去袭击可是他们五个冠戴者一同的主意,结果那么大一个五眼,说没就没了。
完全白给。
在五眼凉透的那一夜,不知道多少聚落撑起秘仪,全神戒备,生怕这帮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乘胜追击来个斩草除根。
结果那群狗头人竟然就掉头回去了。
甚至还往返跑了好几趟,把堆积成山的铁锭拉回了基地里,至于其他,完全看也不看……这就让人有一种狼不但没来好像还看不上咱们家的悲愤感。
悲愤归悲愤,日子改过还得过。
可日子眼睁睁的就快过不下去了。
毕竟这么大一祸害在自己家旁边蹲着不挪窝,是个人的心里就没底,不是人也没底。更何况前有百眼聚落的惨烈下场,后有来自亡国的血税逼催。
整个锈蚀塔林都乱成了一锅粥。
而死颅聚落内,则气氛阴沉。
“别的没什么好说了,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我们都只有聚拢在一起才能抗衡。”
死颅聚落之主亡骸开口说道:“我愿意遵从契约,率先向你们开放死颅聚落的防守,集合兵力,共同御敌。
希望大家不要在这个时候内讧,团结一处,才有未来可言。”
这时候最慌的毫无疑问就是亡骸了。
谁让它老家距离龙鳞聚落最近呢?
当初它还为了方便把控这帮狗头人,特地命令这帮家伙将聚落迁到自己的势力范围里来,结果谁能想到,现在却遭了灾。
老倒霉蛋了。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屁话可说。
唇亡齿寒的道理所有人还都是明白的,更何况,就算别人把对手耗光了,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一定有把握吃的下么?
在漫长时光的血税压迫之下,锈蚀塔林已经隐隐有了融合的趋势,彼此联合也不是同一天了。
大家谁都清楚,一旦他们自己闹崩了,那么谁都别想继续再掌控锈蚀塔林。也都别想再让别的聚落乖乖听话替自己出那一份血税。
“求援呢?”巨虫开口问道:“亡国难道也坐视不管么?”
“现在亡国忙着诸界之战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心思管我们这些人。”
亡骸冷哼一声:“我好不容易联通了渠道,税吏一听我们不是缴纳血税,就开始应付人了。呵呵,你猜他们怎么说?说让我们安心等待,一定会有支援……骗地精呢!靠他们,等我们的灰都不剩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冷了下去。
哪怕都知道这一根救命稻草多半派不上用场,可如今稻草还没用就烂了,心中的愤恨和悲凉又怎么能克制得住呢?
更何况,就算是应付搪塞两下呢?
也比用这种鬼话来糊弄自己强啊?
“既然如此的话,也只有这样了。”虫主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无数扭曲肢体所组成的畸怪和巨大的鹰身女妖也没有了选择了余地。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也别吝啬,把自己的家伙底儿都掏出来吧。”亡骸开口:“只希望到时候不要互相扯后腿。”
畸怪含混的开口:“朝山聚落会拿出蛇鼓。”
“我会让孩子们带上裂雷矛。”鹰身女妖响应:“可粮食需要你们来供应。”
“自然不在话下。”
亡骸颔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除此之外,我想要解封那一件遗物……”
漫长的死寂,冠戴者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惊愕。
怒声质问。
“你疯了么,你付得起那样的代价么?”
当初封锁那个鬼东西的时候,他们牺牲了超过一半的大群,甚至自己也负伤数百年,才拿下了锈蚀塔林。
哪怕原住民早已经不在,可这一座地狱依旧存留下了最后宝物,同时也是最深沉的诅咒……
为了一劳永逸,他们用了最彻底的方式封锁危机,如今想要重新开启,就必须献上偌大牺牲,而且到时候,未必还有能力再处置。
“非要如此不可么?”鹰身女妖问。
亡骸的眼洞中闪耀着阴冷的火光,反问:“和现在比起来,哪个更糟一些?”
再没有人说话。
最后,只剩下了满怀着憎恨的低语。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在亡骸的环顾之下,再没有别的声音。
不死不休的战争决议就此通过。
接下来,便是解封的仪式了……
大量的奴隶和来自各个聚落的畸形儿和祭品都被祭祀们割头放血,投入到死颅聚落正中央那深不见底的巨坑之中。
直到腐臭的血色从其中满溢而出。
经历了一个昼夜的赞颂和主持之后,诡异的光芒从其中涌现,照亮了亡骸的面孔。
封印就快解除了。
亡骸咧嘴,如同狞笑。
它能够感受到,其中所涌现的恐怖力量。
也能够感受到……大地的震颤?
有巨响从远方迸发,令大地鼓荡,迸发巨响,就像是雷鸣那样升起,在狭窄的天空中反复回荡。
然后,便有狂热颂歌声响起。
在断裂的高塔之下,此刻死颅聚落外的道路上,数之不尽的旌旗高举而起,来自巴哈姆特的神圣徽记在风中猎猎作响。
浑身覆盖着重甲的狗头人背负着旌旗,嘶声竭力的投入到这伟大的赞颂中去,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战争的道路。
往日里成百上千数之不尽的炮灰,此刻聚拢在一起,狂热呼喊和赞唱颂歌时,双眸中便充斥着某种令人难以理解的辉光。
狂热的让人头皮发麻。
就像是主人已经打开了笼子,松开了锁链,于是,猎犬们便飞扑而出。漫山遍野、毫无章法,同时也毫无顾忌的扑向自己的敌人!
“开炮!开炮!”
亡颅聚落的城墙,指挥者震声呐喊,奋尽全力的吹响了号角。
顿时,数之不尽的熔火从城头的巨炮中喷涌而出。猩红的熔岩散发着滚滚浓烟,自空中划过了一道道弧度,坠落在地上,便猛然爆裂,凭空掀起了无数的气浪。
可根本就没有打到几个人。
甚至没有能够阻止漫山遍野的狗头人继续无脑冲锋。
此时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终末之龙·巴哈姆特的伟大辉光,两只眼珠子烧的通红,根本就停都不带停的。
这帮家伙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协同作战和阵列之类的概念,队形就跟撒苞谷一样,毫无规则,不存在任何的战术。
偏偏就是这样徒有其型的散兵线战术,却最大程度上回避了炮火所带来的伤害。
紧接着,从大地尽头浮现的,便是滚滚的浓烟。
倾尽了龙鳞聚落所有收藏之后拼凑出来的钢铁战车突突作响,那些简陋钢铁拼凑成的机械怪物们或是六轮,或是履带,或者干脆如同蜘蛛一样八足的在大地之上匍匐前进。
在经过了安东和格里高利的改造之后,几乎把所有的下脚料都用在了它们的身上,完全迭代更新之后,它们已经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每一辆战车上都飘扬着巴哈姆特的圣徽,烙印着一个粗陋狰狞的硕大狗头,无尽的贪婪蕴藏在其中,冲着眼前的地狱冷漠狞笑。
可那遮天蔽日的烟雾却并非来自于这些渺小的尘埃。
而是更加庞大的黑影。
更加漆黑的、狂暴的、狰狞的……某种更加庞大的诡异存在!
就在城头上,眺望的石像鬼几乎将自己手中的粗糙望远镜捏碎,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艘战船!
就在不死军和白鳞卫士的拱卫之下,一艘货真价实的庞大战船,就在大地之上行进,恐怖的重量碾压在大地之上,便留下了一条笔直的沟壑。
轻柔的水波笼罩在它的周围,便令岩石碎裂,荒丘崩溃,前方所阻挡的一切都被干脆利落的蹂躏成泥。
留下了一条漆黑的沟壑。
阴暗的黑云追随在它的周围,无数庞大的铁鸦起落,高亢的鸣叫着,猩红的眼瞳令人不寒而栗。
高亢的汽笛声中,甲板上,无数狗头人在兴奋的呼喊着,甩着舌头,狂喜乱舞的呼喝,乱七八糟的演奏着各种古怪的乐器,在为这嘈杂尖锐的圣歌添加了一重新的诡异曲调。
而黑色的战船,在向前。
向着敌人的所在。
就好像碾压着所有人的心脏那样,每向前一寸,都令人更加的难以呼吸。
直到那庞大的轮廓近在咫尺,城墙之上已经一片死寂。冠戴者们的视线阴冷又忌惮,压制着自己的大群,无数刀锋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
漫天的鹰身女妖已经升起,冲着不远处的鸦群高亢的鸣叫着。
战争一触即发。
“那群该死的家伙……”
亡骸从骨头缝里挤出了震怒的声音:“我们还没有去围攻他们,他们就来自寻死路了么!”
而此时此刻,甲板上,雷蒙德却感觉风光无限。
就在地狱大群的拱卫之中,他端坐在船长的宝座,手托下巴,神情肃然,不怒自威。身后是格里高利和安东这样的顶级辅助。前面左右的则是槐诗和福斯特这样的两大护法。
威风气派自不必多说,心中的酸爽已经让嘴角抽搐到停不下来。
不行,不能笑。
一笑逼格就没有了。
雷蒙德,你要冷静,你要冷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以后的美好生活还长着呢……
自从进阶之后,自己的待遇就明显不一样了啊。
回忆起过往的辛酸和悲苦,他的眼眶中就浮现出隐隐的水雾,感动的快要流泪。
好起来了,都好起来了!
而在旁边,格里高利瞥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压低声音问安东:“怎么你们学校的司机怎么回事儿?
又哭又笑的,是不是进阶把脑子进坏了?”
“没啥。”
安东仿佛明白了什么,拍了拍格里高利的肩膀,不知道多少说啥:“以后的苦日子还长着呢,就……就让他高兴一会儿吧。”
???
你们象牙之塔是不是有问题?
格里高利一头雾水。
而前面,福斯特和槐诗的沟通就直白效率了许多。
“他怎么了?”福斯特问。
“好不容易摆了谱,这会儿正傻乐着呢,别理他。”
槐诗瞥了一眼妄想出神,嘴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的家伙,忍不住摇头:“过两天多安排一下,他就清醒了。”
福斯特顿时无话可说。
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司机,满怀同情。
很快,随着漆黑太阳船的渐渐接近,就在城头之上,便有诡异的身影浮现。
在碧绿色火光的环绕之下,身披红衣的亡骸缓缓升起,畸变狰狞的骸骨俯瞰着眼前的阵列。
“现境人,速速退去!”
亡骸嘶哑警告,“倘若想要不自量力的话,那么此处就是汝等的葬身之处!”
在它的身下,庞大聚落中所有的大群已经举起武器,严阵以待。
就在一片神经紧绷,一触即发的压抑气氛里,船头上,槐诗站了出来,自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
“亡骸兄且慢,且听我一言!”
槐诗震声说:“今日在下上门,其实是有求于人。能不能请各位帮帮场子?帮在下一个小忙?”
他停顿了一下,严肃的许诺:“我保证,事成之后,死颅聚落不止是可以称霸锈蚀塔林,还可以扬名深渊,纵然是统治者都要另眼相看!”
亡骸愕然一瞬,难以理解这个现境人的癫狂话语,可不知为何,却感受到对面毫不掩饰的诚挚,一时间竟然有些疑惑起来。
难道自己估错了这帮现境人的来意?
“你什么意思?”
“这个当然简单。”
槐诗微微一笑,指向了脚下的太阳船:“亡骸兄请看,这就是我们巴哈姆特教团新进的一批百眼聚落的装备!
奈何,预算有限,还差那么一点意思……
毕竟五眼兄势单力薄,独木难支,不如请死颅聚落、朝山聚落、云猎聚落的诸位也一同登上船来。
到时候你做船头,它做船尾,大家精诚协力,融为一体,共同纵横地狱、称霸深渊,岂不美哉!”
一时间,死寂之中,所有人面面相觑。
难以理解其中的荒谬。
可当那充满诡异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感觉,这个家伙似乎、好像、也许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心神动摇。
而灵魂的抗性最高的亡骸率先反应过来,挣脱了来自槐诗的蛊惑,双目的火光在震怒中烧成了赤红。
震怒咆哮。
“狂妄之徒!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今天就是你的葬身之日!”
亡骸抬起手指,顿时无数骸骨的自虚空中浮现,竟然堆积成了一道道高耸的骨墙,笼罩在了死颅聚落的周围,将整个聚落化为了一座遍布锋锐棱角的骸骨之城。
无数粘稠的血色从白骨的缝隙之间沁出,炽热的血液中在空中嗤嗤作响,迅速的化为了浓郁的血雾,向着漫山遍野的狗头人覆盖而去。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血雾如同强酸,冲在最前面的狗头人纷纷满地打滚,血肉焦烂,痛苦挣扎了起来。
“我好心好意请你共享霸业,你不同意就算了,还对我恶言相向,甚至还要打人?”
船头上,槐诗无奈摇头,恨铁不成钢:“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啊……对了,今天周几来着?”
后半句话是问身后的福斯特。
福斯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周四。”
“哦,那没事儿了。”
槐诗抚摸着怀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猫,手指头在它的下巴上挠了两下,令白猫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喵了一声。
霎时间,一道纯白的光环就笼罩在了整个战场之上,所过之处,无数甘露如雨洒落。
区别于战争法典,《和平条约》于此运行。
再然后,惨叫声便开始迅速消失了。
就在血雾中,那些满地翻滚挣扎的狗头人,竟然在诸多错愕的眼神之中重新爬起来了,浑然无事。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看你出手了所以就意思意思,怕你伤心难过一样。
但眼神好的大群,却已经看到那些狗头人的身影开始变化。
就在锈蚀的盔甲和厚重的毛发之下,一切被腐蚀的伤口都在飞速的复原,不只是如此,竟然迅速的生长出了一缕缕了诡异的色彩。
那些扭曲的植物以恐怖的速度生根发芽,扎根在伤口之中,缠绕在狗头人的肢体上,汲取着空中恶毒的血雾,便长出了一朵朵纯白的鲜花,看上去无比圣洁和妖艳。
扩散芬芳。
海量的致幻剂和兴奋剂漂浮在空气之中,数之不尽的细碎孢子带了无比真实的幻觉,将眼前的地狱仿佛也变成了充斥着圣光的天国。
而狗头人们,根本不在乎寄生在自己身上的究竟是多么诡异和可怕的玩意儿,依旧在狂热的赞颂着巴哈姆特的神迹,奋不顾身的向前冲锋。
扛着简陋的梯子,一个个攀附在了锋锐的墙壁,向上爬。那如同活尸一般疯狂的模样,简直令同为地狱生物的大群也为之发毛。
偏偏一个个生命力顽强的可怕。
杀之不死。
哪怕是被巨炮轰击,被熔火焚烧到浑身焦烂,很快就又会重生,身上的花朵开的便越发的旺盛和芬芳。
斗志也越发的旺盛。
如此疯狂的进攻,令无数防守者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克制内心的颤栗。
而在甲板上,尊长者握着刀,远远眺望着此刻那无数攀附在城墙上向上蠕动的诡异洪流,内心在震撼和忌惮的同时,忍不住低声提醒:“死颅聚落毕竟汇聚了五六个大群,想要靠他们的话,恐怕难以攻破,不如让白鳞卫士先……”
毕竟是收了钱的,总要办事。
总要展现一下,否则光划水和摸鱼了,别说槐诗,就连尊长者都受不了。
“不急。”
槐诗揉着怀里的白猫,淡定的说:“攻城不需要你们,之后自然有你们发挥用处的地方。尊长者你命令手下集结,跟在我们的身后就好了。”
尊长者一时愕然:“那,对方的城防……”
“很简单啊。”
槐诗瞥了一眼高耸的白骨之墙:“直接撞过去不就完事儿了?”
那一瞬间,太阳船轰然矩阵。
在红龙疯狂的大笑声中,高亢的汽笛声迸发。
漆黑的战船轰然向前,引擎非转,硬顶着城头无数的熔火大炮和阴暗射线,在这短短的两公里的距离中,开始疯狂的加速。
油门踩死。
它在狂笑。
自从进阶以来,一直在跑路,被人按在地上揍,憋屈到现在,根本没有真正发挥的时候如今终于能够登场,从引擎到船舵,它整个龙都已经燃起来了。
别跟我说什么战略战术,也别扯么城墙,什么防御,什么对手。
就是他妈的一个字儿!
——撞!
现在,伴随着呼啸的飓风,恐怖的黑影迅速的放大,直到覆盖在城头每一张惊恐错乱的面孔之上。
再然后,便是一声仿佛撼动了整个天地的巨响。
无数白骨如同暴雨那样洒落,紧接着崩裂坍塌的石墙,还有连带着数之不尽的守卫者,此刻一同都随着这万钧之重的冲击,凄啸着飞上天空,又落下,摔成了粉碎。
当大地的剧烈震荡和席卷的飓风终于停止的时候,眼前,便已经没有什么城墙的存在了。
只有大量坍塌的砖石翻滚着落下。
在太阳船那只是多了几道刮痕的沉重装甲之下,是已经满目疮痍的城防,还有已经彻底坍塌和崩溃的墙壁。
已经不需要什么大门了。
在这热情的冲撞之下,死颅聚落卸下了最后的防备,向着来客们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现在——”
死寂中,槐诗回头,对尊长者吩咐,“你们可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