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脑一战,又是以朱宸濠大败而终,朱宸濠心中仍有不甘,无奈败退樵舍。朱宸濠满身灰烟血水,几不识人,生性洁癖的他已顾不得这许多,回想其先前的场景,后怕连连。处于船舱中,重拍桌案、大发雷霆:“一个个***都是废物、酒囊饭袋!本王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朱宸濠大气直出,声嘶竭力的怒骂,文人出生的他平日里言谈举止甚为文雅,此时却是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王伯安这老小子,本王总有一天叫你好看……!”朱宸濠气急心紧,一口气接不上,头重脚轻,一个跄踉,幸得身旁李士实和刘养正眼疾手快,将其扶住。然后招来仆人、大夫,将朱宸濠扶至床上,仆人为朱宸濠擦拭清洗,大夫细细诊断,不敢大意。
李士实道:“王爷务必保重贵体,切莫心急。身体……身体才是称王的最大本钱。”
朱宸濠兀自唉声叹气,不予理睬。看到朱宸濠这副神情态度,刘养正只道出了“王爷”二字,便将后便的话咽了回去。朱宸濠见刘养正欲言又止,以为对战事有所计较,忙睁开眼睛,霍地起身,面显殷切地道:“刘先生何高见?”倒是吓到了正在为他诊脉的大夫。
李士实支吾着道:“微……微臣无甚妙计,只因……只因王爷乃大富大贵之人,有上龙之相,必会得天庇护,一统天下,创我大明一代盛世,成为万人敬仰、世代流芳的明君。”
朱宸濠大怒,兴奋之下听到的竟又是这等溜须拍马的言辞,好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怒归怒,但受到王守仁如此打击之后,气势去了大半,杀气也随之消失。重哼一声,又躺了下去。溜须拍马本是李士实一绝,不可谓举世有双,今日却起不到半分作用,怏怏退下,不敢再多言半句。
沉默许久后,池仲容见朱宸濠的怒气逐渐平复下来,上前一步道:“王爷,在下倒识得一人,或许能帮上王爷的忙。”
朱宸濠如闻天籁、如浴春风,从昏沉中坐立而起,顿时精神倍增,又惊且喜,急声问道:“池先生有高人相助,,快快说来,本王登门拜访!”
面对朱宸濠激动地反应,池仲容仍是一脸的平静与恭谦,却不直接回答朱宸濠的话,道:“经过这几日的作战,王伯安的实力甚是明了,其中江湖上的能人异士起着重大作用,这些江湖人各个身怀绝技,如果他没有了这些人的相助,便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池仲容的话终于讲到了点子上,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到他身上,特别是朱宸濠一双眼睛,睁得尤其是大。“如果能将这些江湖人从王伯安身边除去,那么,王爷您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池仲容言辞在理,但是朱宸濠很快问出了众人心中都想问的问题:“除去江湖势力确实是上策,但关键是如何除去,不知池先生有何妙计?”因为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
凌十一等也纷纷说道:“王守仁身边的江湖高人几乎是集当今江湖上所有的高手能人,除去一个两个倒也非难事,要除去这一大群,跟彻底胜王守仁大军有何分别?”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对池仲容的意见存在很大的质疑。性子急躁的高快马忍不住道:“你们懂个屁,我二哥能出此言,必是有他的道理,你们这么急干什么东西?”高快马这话还是讲得算好听的,若换做是平日,言语中总少不了“操你娘”、“妈的”等等一些极为粗俗的言词,即便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他也总是不由自主的加上这些言词,说话时常是“他***”等污言碎语作为开端的。在朱宸濠面前一直都是尽力的克制着,这次由于心急,一时没有守住,倒也不至于极为难听。
高快马讲得粗直,众人心中虽有不快,但见池仲容成竹在胸,也不好发作,也知道池仲容颇有能耐,于是纷纷止言,静待池仲容言明。
池仲容微笑着收起折扇,朝朱宸濠拱手道:“王爷,在下才拙,无此能力。”此言一出尽皆哗然,未待众人开口指责,池仲容续道:“在下先前说过,在下认识一人,有此人在,王爷便成事在望。”
连日来的打击,使得朱宸濠脑子中一片模糊,听到池仲容这句话,方回想起自己刚刚还问过要求见那高人。想到此节,连忙道:“敢问池先生,这位高人现下何在?”
池仲容拱手答道:“回禀王爷,此高人正在船舱外候着,等待着王爷您的接见。”
朱宸濠大喜:“来人……”朱宸濠正欲命人传见这池仲容口中的神秘高人,池仲容打断道:“王爷……”
池仲容现在可谓是给了朱宸濠最大希望的人,朱宸濠简直将他奉为神明,见他有话要说,朱宸濠自然是和蔼地问道:“先生还有何话要说,但讲无妨。”
池仲容又朝朱宸濠拱手,朱宸濠忙道:“先生不必多礼!”
“谢王爷。”池仲容到,“此人性情古怪,待会儿见到了王爷,言语上或者举止上对王爷礼数若是有所欠缺不当,还望王爷见谅。”
朱宸濠显得很大度地道:“先生严重了,先生的才能本王已是佩服的紧了,先生佩服的高人想必是更加了得。有才能有本领的人本王向来喜爱,点滴的礼数又何足挂齿?”朱宸濠此言确也非虚,对于人才他很是重视,大才子唐寅便是以个最好的证明。只可惜他图谋不轨、逆天而行,不得人心。大凡有大才能的人物,都不愿为他效劳。因为,眼下这个时代,虽然皇帝昏庸,朝中不良风气盛行,民间怨言时起,却也有一部分是朱宸濠造成的,更重要的是,朱宸濠实也非为真正的明主。朱宸濠一直被求人才的事情困扰着,今日得闻有此高人,且愿意相助自己,哪有不欢欣鼓舞的道理?
池仲容续道:“还有此人外形有异与常人,到时候王爷见到了,还请勿需害怕,不要见怪。”
朱宸濠道:“大凡有大才能的人物,在具有过人的能力的同时,往往会在样貌性格上有些异于常人。这正是高人同普通人的差别,本王能够理解,先生无需介怀。”
“王爷如此大度,大事必成!“池仲容奉承一句后,续道,“王爷,此高人还有一个条件叫在下转达王爷。如果王爷答应了他的条件,他保证助王爷击退强敌,脱离困境。”
朱宸濠眼珠一转,道:“哦,是何条件?望先生明言。”
池仲容道:“高人的条件是要两百万两白银作为报酬,事成先后各付一半……”池仲容说话之际一直紧紧盯着朱宸濠,希望捕捉到朱宸濠脸上的一丝变化。
其他众人听到池仲容之言,个个暴跳如雷,其中以吴十三最甚,吼道:“两百万两?奶的!他当他是老子啊,一生要钱从来都是抢!真他***!”
池仲容不管旁人的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朱宸濠,不让心中的忐忑有一丝显现到脸上。池仲容的话虽然讲得缓和,却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敲醒了朱宸濠,神智瞬间清醒起来。朱宸濠收起了笑容,不怒不喜,神情极是平淡,静静地看着池仲容,好一会儿不言不语,心中暗自盘算着:“池仲容……哼哼。此人如真能助本王击退强敌、反败为胜,区区两百万两白银算不得什么,本王所获得的利益远胜于此。只怕……”朱宸濠如果答应了这个条件,便意味着他将所有的希望倾注到这一神秘人身上,如此盲目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到一个人未曾蒙面的人身上,太也唐突了。但是,眼下除了寄托到这个神秘人身上,还真的是没有一草一木可作寄托了。时局告诉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朱宸濠道:“倘若真能助本王退强敌、成大事,别说是两百万两,就是再翻上几翻也不成问题……”
“高人就在船舱外。”池仲容的神情终于还是有了丝微妙的变化,就在听到朱宸濠同一的那一刹那,但他掩盖的很好,就只是那么一刹那。对一眨不眨的朱宸濠而言,这一刹那已经够了。池仲容续道:“在下这就去请高人。”
“先生,等等。”池仲容刚欲举步,朱宸濠便唤道。池仲容止步,恭敬地问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朱宸濠起身道:“有如此大才的高人,叫旁人去请,未免贬低了高人,本王当需亲自去迎接。”说着便举步出舱。池仲容道:“王爷果然是礼贤下士,深具帝王风范。”凌十一、李士实等纷纷跟随,鱼贯而出。吴十三嘴上还兀自骂骂咧咧。池仲容在旁相劝道:“吴大人还是少骂为妙,有失您的风范。”听了前半句,八层令人理解成再骂就要受外面之苦,听了后半句,原来是脸面问题,吴十三正是这样理解的。而池仲容的意思前半句已经表达了,后半句的目的只是为了顾全吴十三的颜面,好容易让人接受。果然,吴十三听了这话便不再怒骂了,还向池仲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池、吴二人虽出生相近,论到心机算计,吴十三连抱池仲容的脚的资格都没有。
来到舱外,船头立着一人,通身墨黑,背对众人,身影高大,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寒气。池仲容指着黑影,道:“王爷,这位便是在下所说的高人。”说着欲唤黑影。朱宸濠示意,亲自上前相见,恭敬地朝黑衣人一楫,道:“高人大驾,小王有失远迎,还望高人海涵。”
黑影闻如未闻,仍旧纹丝不动。朱宸濠又客气地重复道:“高人驾临敝处,实令小王荣幸之至,小船蓬荜生辉。”黑影仍是不言不动。池仲容五人面面相觑,心中忐忑。朱宸濠再次重复了一遍,结果仍旧一样。吴十三终于还是仍不住了,拔高嗓门,怒斥道:“你***,你算哪根葱,竟敢对王爷如此无礼?老子看你小子是……”吴十三话未说完,朱宸濠等人只觉一股阴冷劲风从身旁刮过,直刮得肌肤又冷又痛。
只见吴十三的表情定格在了原先的说话状,并慢慢扭曲。然后发生的一幕谁也没有料想到——吴十三的头竟脱离了身体,摔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向船沿,撞在了栏杆上,晃了几晃,然后至于安静。一张脸朝上,面目扭曲至极,狰狞万分。同时,吴十三的身体并为立即倒下,颈部碗口大的破口处鲜血飞溅而出,近旁之人,人人被溅。众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个个吓得直哆嗦,朱宸濠、李士实等文人出身的全身发软,瘫倒在地,呕吐不止,十分狼狈。池仲容等学武之人,也是如全身痉挛,手脚挪动不得半分。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众人终于慢慢缓过了神。池仲容等盗贼出生,个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却也不禁被这一幕所怔住了。这样的场面见所未见,不光场面骇人,就连黑影人神出鬼没的出手方式,在场之人无人知晓。众人心中想到的唯一形容词就是“魔鬼”。池仲容五人心中暗叹:“果然名不虚传,人如其名。”
朱宸濠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双眼中满是惊恐,脸色铁青、口干舌燥。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凌十一、闵二十四等人纷纷抱着吴十三的尸体,欲哭无泪。这几人虽是盗匪出身,却也相交多年,之间存在着深厚的情谊。见到老友如此下场,心中悲痛万分。但仇敌在前,却无半分仇意怒气,竟是被心中的恐惧生生化去。
黑影人已经转过了身子,此人个子甚高,较之常人足足高出一头。但又极瘦,在呼呼的晚风里,即便有宽大的黑袍,也是无法掩盖他的精瘦,他身体力行地将瘦骨嶙峋一词诠释的淋漓尽致。再往上看,衣帽相连,长发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鼻尖一下部分。根据鼻尖可以判断,这人生着一个鹰钩鼻。嘴巴宽宽的,却是极薄,周遭没有一丝胡须。黑夜灯下还是能看清那部分露出的面色,极白,毫无血色可言,简直如一张白纸,可以想象上边大半张脸的颜色。相比先前他杀人于无形,这一点已算不得什么。众人面对着他,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千年寒潭,寒气逼人,无论穿上多少衣服,都无法抵御住这摄魂的寒意。
朱宸濠终于壮着胆说道:“高人神通旷古烁今,有史以来绝无仅有,小王佩服之至。小王得高人相助,定能反败为胜、建功立业……”
“那人应该跟你说了本座的要求。”一种沙哑声音打断了朱宸濠的言语,这种声音沙哑的好似干渴到死亡边缘的人讲话所发出的声音,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朱宸濠怔了怔,慌忙命人:“养正、士实你二人快替本王取来!”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黑衣人不是以酬劳的形式而是直接的无任何理由地向朱宸濠所要两百万两白银,朱宸濠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奉上。
刘、李二人领命而去,一会儿功夫二人手中各捧一叠半尺来厚的银票,匆匆回来。向朱宸濠望了眼,便双手将银票递到了黑衣人面前。朱宸濠道:“银子携带多有不便,小王直接将此换成银票,这是万财钱庄的银票,全国通用,请高人笑纳。”
“本座说过,事成先后各取一半。”语音未落,刘养正手中的一叠银票同黑衣人同时消失不见。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当真如鬼如魅。朱宸濠猛然回过神,高声叫道:“敢问高人大名?”回音阵阵,黑衣人却早于不知去向。
池仲容道:“王爷,此人名叫煞神,又称佛神煞星。”
“佛神煞星,煞神……”朱宸濠口中念叨,一颗心既是空荡又是惊恐,话了两百万两银票,连对方的样貌也没看清楚,好事丢到大海中一样,一去无回,无影无踪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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