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铁文丽还以为钟向阳是有私事要求她,但是没想到钟向阳说的既不是私事儿也不是公事儿,而是关于她的工作问题。
“我记得你是调去新城跟着柯正清干了,你什么时候去组织部了?”铁文丽闻言挖苦道。
“我没有去组织部,铁书记你开什么玩笑?”
“你没有去组织部,这么关心我的工作问题干吗?我就是想换个工作,你能帮我换吗?”铁文丽白了他一眼问道。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我是觉得吧,现在云山县也就这样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忙的,有您在这里坐镇的这几年,云山县的腐败干部基本上被你抓完了。”钟向阳不软不硬地拍了句马屁说道。
虽然铁文丽也知道钟向阳是在拍马屁,但是这话听着就是舒服,谁不想听到别人对自己拍马屁呢?尤其是钟向阳说到自己在云山县坐镇这几年,云山县的腐败干部基本上被自己抓完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
像铁文丽这种人眼里只有工作,你说她别的她可能不在意,如果说她工作干的不好,那肯定会和你翻脸,而钟向阳拍的这句马屁恰到好处,让铁文丽的警惕放松了不少。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换个地方吧,不然的话就是在云山县浪费时间,又没有什么工作可干,平时也就是那些违反纪律之类的情况,这也能用得着你出手吗?我觉得你还是要去能发挥你长处的地方,比如说新城……”钟向阳侃侃而谈道。
铁文丽听钟向阳这么做,并没有吱声。
“现在柯市长在新城干的热火朝天,但是不得不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尤其是干部队伍问题,经过这么多年的黑金发展,新城的很多干部都和煤矿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要想彻底剪断干部和煤矿的关系,这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而新城市纪委在这方面比较弱,或者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处理煤矿的事情上有很多的阻力,贾书记,柯市长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我这不来了新城吗?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去新城工作,您在云山县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觉得您去了新城才更有用武之地,在云山县这个地方也就这样了”。钟向阳循循善诱的说道。
“搞了半天你是来挖墙脚的呀,如果让云山县的领导知道了,肯定会找你算账的”。铁文丽笑了笑说道。
“没事,我觉得他们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钟向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说道,云山县的领导巴不得你走呢,你在这里他们就不能肆无忌惮的做一些事情了,只有你走了之后,他们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当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
对于新城这种地方,很多人都是避之不及的,柯正清和钟向阳到新城之前也不知道新城会烂成这个样子,如果他们知道,柯正清肯定会再等一等,也不会带着钟向阳去跳这个火坑。
而乔平安去了之后就后悔了,现在依然在后悔着,只不过赶鸭子上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了,现在想下这条船已经没有可能了,只能是和柯正清钟向阳他们合力一处,把这艘船划到安全的岸边再说。
但是对于有些人,比如说铁文丽,你告诉她哪里有腐败行为,那么她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会猛然扑上去,钟向阳这次来找铁文丽本来是要说耿成安的事情,但是看到铁文丽的态度之后,他就知道耿成安的事情不能现在提。
可以说劝铁文丽离开云山县去新城,是钟向阳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来的主意,不然的话这顿火锅岂不是只能是闷头吃,或者是谈论一下过去的种种事情,那这顿饭吃的太没有价值了。
钟向阳别的不用说,只是把这个话题挑起来,然后告诉她现在新城的具体情况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让这个念头儿在铁文丽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直到她自己也受不了的时候,她自然会找人把自己调到新城去,而对她来说这事并不难。
钟向阳坏就坏在这个地方,他只需埋下一颗种子,剩下的事情就不管不问了,任凭这颗种子生根发芽或者是自生自灭,对他来说既没有损失也没有所得。
“虽然柯市长对于新城的干部队伍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他现在只是主管行政,人事和其他方面都用不上力气,铁书记,你要是能到新城的话,我保证能让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忙出来二十八个小时的活儿”。钟向阳笑了笑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明明知道新城现在是个火坑,还想拉着我往里跳,钟向阳,我以前待你不薄啊,你怎么就这么坏呢?一点好心眼儿都没有,你自己跳到火坑里去了,还想拉上个垫背儿的是不是?”铁文丽白了他一眼说道。
铁文丽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所以钟向阳笃定她心里一定是另有想法,即便是现在下不了决定的话,那么这个念头也会让她寝食难安。
所以钟向阳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铁书记,我打个比喻,虽然不是太恰当,但是你也别生气……”
“那要看你说什么,你要是胡说八道的话,我一样大耳刮子抽你”。
“……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呢,其实吧,我认为你们这个系统就和军队系统差不多,我们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现在要想立功真的很难啊,如果是在战争年代,一等功二等功那就太容易了,你现在在云山县基本上是无用武之地,但是新城就不一样了,那里现在就缺一位像你这样的纪委书记……”钟向阳把话说到这里,铁文丽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云山县的情况确实像钟向阳说的那样,自从羊良平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办过什么大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