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水深(1 / 1)

看过了草地,又看过江河湖海,日月转换,斗转星移,好像都只是在一念之间一样。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朝砚丢给了朝纵一只白绒绒的狐狸道:“呐,你的契约灵兽,下次可别再弄丢了。”

小狐狸刚被从灵宠空间取出来,正措手不及的时候叽叽叫着眼看落在了一个宽敞的怀抱,想着不痛的时候,结果那被丢狐狸的人下一个瞬间挪了个位置,眼睁睁的看着小狐狸落在了地面之上,小狐狸瞬间叽的响天彻地,尾巴竖的可能像膨开的一大扎狗尾巴草,可能是撞到了鼻子。

“兔子?”朝纵看着那一大团白绒绒的东西,当看清的时候从根部拎过尾巴提溜到了眼前,“狐狸?九尾狐?”

在大洛神府中的了解,除了睚眦一族,还有其他灵兽族,例如九尾狐族,四灵族,即使在灵兽之中,九尾狐族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高等灵兽族,其诞生实力之高,血脉之强非寻常灵兽可以抵挡。

而朝砚告诉他他的灵兽竟然是九尾狐?

虽说从那些画面之中可以了解到朝砚的运气真的很好,但是真实未恢复记忆的世界心中仍是觉得有些震撼的。

“尾巴是真的么?”朝纵捏了捏。

小狐狸恢复过来,扑腾着四爪道:“当然是真的了,你长九条尾巴出来看看啊!”

一出来就被混蛋主人拎尾巴什么的。

朝纵的眸光厉了一下,小狐狸感觉到他的情绪,立马安静了下来,实力对比,再加上契约在,他绝对打不过朝纵:“你,你干嘛?”

朝纵抿唇不语,即使是九尾狐族,既是在他的手上契约了,便绝对容不得如此放肆,但朝砚在此,不能轻易教训。

小狐狸似有所感,猛的看向了一旁的朝砚,吧嗒吧嗒的开始掉眼泪:“砚砚,砚砚,他欺负我…哇……”

那眼泪掉的滴滴答答,嚎啕的时候整个狐狸脸都濡湿了,整只狐狸看起来不像是一只狐狸,倒像是倒挂的狐狸皮。

朝砚挠了挠脸颊,朝纵性格有变,自然跟从前不同,对师父都天性不合,以前跟小狐狸也是见天的打架,如今修为压上一筹,小狐狸又被他惯坏了,自然受不得这委屈。

但是这种被父亲教训了就来找……咳……

“他被我惯坏了,你多担待着些,”朝砚说了一句。

“既是灵兽,当为主人战力,如此哭哭啼啼,难成大事,”朝砚看着小狐狸冷声道,若为他的灵兽,一要听话,二要有所为,否则要这灵兽有何用?

“你自己的灵兽,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过不要磨了他的天性,”朝砚倒并非全然反对严苛,但九尾狐族以灵性著称,若是全然磨去了天性,只怕天然的战力也是下降一半的。

“我知,”朝纵审视着手里看着柔软的小狐狸,九尾狐族血脉强大,元婴中期看柔弱,实则坚韧,若非刻意欺压,不会轻易被磨去天性。

“那你就留在这里教导吧,我先出去一趟,”朝砚觉得自己要是留在这里看,一定舍不得看见家里的毛绒绒被努力训练,还是出去正事要紧。

“好,”朝纵这边答应着,那边的小狐狸努力挣扎,琥珀一样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朝砚,小声呜咽,“砚砚,砚……”

人消失了。

朝纵看向他,小狐狸眼睛里面哪里还有泪水,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全是防备,小白牙都呲了出来,正当朝纵想要丢开手的时候,却被那九条毛绒绒的尾巴卷住了手臂,小狐狸清亮的声音道:“主人,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

朝纵眸中一抹诧异闪过,垂眸道:“说来听听。”

小狐狸掰了掰他的手道:“你先放开我。”

朝纵松开了手,任凭他几步跳到了地上侧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等到九条尾巴自然垂落的时候,小家伙开口了:“有我在砚砚身边,确定在主人离开的时候,砚砚没有主动拈花惹草,不过身边还是有很多人觊觎砚砚。”

比起训练狐狸,明显这个更重要一些,朝纵的掌心收紧了一些:“都有谁?”

“有一个会烟馆的姑娘,叫水柔烟,是洛玉音的手下,喜欢砚砚,但是砚砚把她派到了几十万里之外去了,”小狐狸甩着尾巴道。

有情况当然是要汇报的,但是主体还是要向着砚砚的。

“修为如何?”朝纵问道。

“金丹后期,”小狐狸道,“打不过您的。”

他现在也打不过了,兔兔好气啊。

“还有呢?”朝纵问道。

小狐狸说了一溜的名字,奈何那些人不是朝砚的对手,被弄的势力都没有了,就是朝砚的手下,被指派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还有一个会炒栗子的,说是愿意给砚砚炒一辈子的栗子,十分有觊觎之心,”小狐狸说道。

“哦?他怎么说的?”朝纵问道。

小狐狸模仿着语气道:“公子真是识货之人,我就没见过您这么爱吃栗子的,您随时来,我随时炒,给您炒一辈子都行。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觊觎之心?”

朝纵:“……”

“还有呢?”朝纵接着问。

小狐狸提供的信息也并非全然无用,但是怎么说呢,他信朝砚不会是那等拈花惹草之人,但是某些潜在的觊觎之人,还是要尽早宣誓主权的好。

“还有一个叫齐冕的,听剑师父的说法,好像对砚砚很有觊觎之心,”小狐狸甩着尾巴道,“好像是大乘期。”

朝纵眸光厉了一下,平复之时看着小狐狸道:“以后不必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并不想通过别人去窥探那个人的私事,此等事情若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必然会觉得自己被怀疑了。

“什么事情?”小狐狸疑惑道。

“这样监督的事情,不必再做了,”朝纵道。

“哦,”小狐狸搔了搔耳朵道,“可是砚砚知道啊,他不是接受你的监督嘛,说什么也没有什么隐私的,手机想看看就看呗……我也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反正你们达成了共识。”

朝纵:“……”

“罢了,以后别做就是了,”朝纵说了一句。

“好啊,”反正砚砚也说他做不好,未开窍的九尾狐族还分不太清楚爱情跟其他情的区别,小狐狸想着,反正他说了也只是为了跟主人达成同一战线罢了,免得这混蛋主人现在修为高了想揍狐狸。

“既然交代的任务说完了,”朝纵起身取出了剑道,“那接下来应该考验一下你的武力值怎么样了。”

他的剑意酝酿,刚才还看这片地方特别好的小狐狸顿时跳了起来,四肢着地压低身体,受到威胁之时牙齿都呲了出来:“还要训?”

“自然,”朝纵一剑劈下,草地纷飞,其上力量让地面皲裂,小狐狸炸开尾巴甩了一尾巴过来,然后连忙逃窜。

“你跑什么?”朝纵蹙眉。

“砚砚说了打不过就跑,”小狐狸叫了一声,跑的更欢了。

朝纵:“……”

这话其实也没错,但是他觉得朝砚说的不全然是那个意思。

朝砚自然是不知道小狐狸将他教的道理用到了训练场上,此时从他的掌心数道玉符发了出去,想要让洛凝彻底失去后盾,只是一样便已经足够,但是墙倒众人推这种事情,她得罪过的人,想来都是想过来推一把的。

毁了别人的人生,应该好好道歉的。

洛娴被请过来的时候,剑霜寒与宁旭相继回来了,剑霜寒还好,宁旭眸中却有一抹诧异闪过。

朝砚不经意的问道:“小师弟想什么呢?”

他问的很快,宁旭下意识的回答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朝砚滞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再问了,谈到快这种事情,自然就是双修那档子事,朝砚倒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奈何朝纵失去了记忆,从前学的技巧也全忘了个干干净净,为免尴尬,朝纵说:“你不是还在追我么?等你追上了再说。”

朝砚能怎么样呢,又不能含泪翻身做攻。

至于追人的事情,的确应该好好琢磨琢磨。

这种事情却是不必与剑霜寒和宁旭他们说了,但是做师兄的怎么能被小师弟问的哑口无声呢,朝砚笑道:“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宁旭耳朵尖红了一些,薄唇紧抿,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师兄,你请过来的姑娘已经在等你了。”

他回答完后匆匆离开,剑霜寒看了朝砚一眼,也是扶着剑柄离开,眼神之中还颇有些奇妙的意味。

朝砚:“……”

罢了,先做正事。

洛娴在小楼下面等候,她不知为何朝砚会叫她来,只端坐之时心中便有些许的忐忑,或许那人看出来她对朝纵有些许觊觎之心,可她并无争夺之意,只是想在远处看着,守着心里的那份念想罢了。

朝砚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仿佛是一副仕女静坐图,白衣女子面纱覆面,一片温柔的模样,唯独露出的眼睛漂亮非常,若换其他男子在场,一定会想要窥探一番她面纱之下的容貌景象。

朝砚对她无窥探之意,只有感激之情,据朝纵所说,他当时似乎是落进了水里被洛娴捞了上来,朝纵怕水,这么多年一遇水就呛,从无例外。

朝纵的恩情他自己已经还了,朝砚这里却还没有,说是让朝纵自己历练,又哪里会不担心他遇到一些无法克服的艰难险阻呢。

“前辈,”洛娴盈盈起身,服身行礼,十分拘谨。

眼前的男子并非生的多么俊美无双,只样貌而言,在这皆是样貌端正的修真界中实在泯然于众人之中,但是其气度音容,却让人不敢轻忽,只觉得站在他的面前便觉得亲切,又不敢轻易冒犯。

“姑娘不必紧张,”朝砚抬手请她入座,自己也在对面坐下道,“今日请姑娘前来,乃是为了你救了朝纵一事。”

“当日不过举手之劳,”洛娴温声开口道,“而且当日魔修入侵之时,朝纵前辈已经救了我一命,又救了这大洛神府,恩情已还了。”

“我对当日之事不甚了解,可否请姑娘细说?”朝砚想要知道当时的事情。

以分神期对战大乘修士,哪里会是那么容易的。

朝砚修为比洛娴高,可是谈话之时却像是友人一般,既无谦卑之意,也无高傲之举,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朝纵真心喜欢吧,洛娴自认无此万事临头波澜不惊的气度,将那日之事详细道来。

先是洛水星遇难,其上修士被屠灭殆尽,然后是主星被突破,洛芙离府,大洛神府力有不殆,朝纵与枯骨老鬼达成协议,最后却以天雷之力将其覆灭与此处。

辛池为挑事者,最后也死在了雷霆之中。

“你说洛水星的镇压之人名叫洛洄?”朝砚等洛娴说完以后问道。

“是,”洛娴温声回答,“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朝砚笑了一下,动了动手指问道,“洛姑娘可有祟颜?”

洛娴抬眸看他:“我怎会有?”

“姑娘不必紧张,我并非怀疑你,”朝砚话语之中带着安抚,“当日面容被毁,姑娘可有拿到那沾了祟颜的东西,朝某认识一位炼丹师,祟颜一物或许可解。”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或许不是容貌,但是容貌对于女人来说绝对相当的重要,要不然洛娴不会用面纱将自己的脸遮起来,她大可以堂堂正正的放出来让他人看到。

洛娴垂眸,微微抿唇道:“我的确取了一根树枝,想要日后若遇上有人懂得药理,或许可以解,但是那物在我的储物戒指之中,我无修为在身,恐怕无法取出。”

见到了毒药才能够根据那个配出解药来,朝砚倒是想替她恢复容貌,但是是否可行也未可知,但是贸然去看她人受伤之后的面容也着实不恰当。

“大洛神府既然铁规已改,府主尚未解开姑娘的修为封禁么?”朝砚问道。

洛娴摇了摇头:“府主繁忙,可能一时顾不上。”

“我们可能会在此处多留几日,”朝砚笑道,“我会托师父给府主传话,待姑娘修为恢复了,尽快带那祟颜来见我。”

“好,多谢前辈,”洛娴起身不疾不徐,缓缓行李之后离开。

“洛洄……”朝砚放弃了端正的坐姿靠在了椅子上,大洛神府的这潭水,比他想的要深。

一切还要等人来了再说。

到了傍晚时分,朝砚入溯时之中将人带了出来,朝纵倒是无事,还颇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可是小狐狸却是满身泥土湿漉漉,一步三摔,直恨不得当场卧倒睡觉。

“怎么累成这样?”朝砚有些诧异。

朝纵在一旁拿了杯子低头喝着水道:“他说你教他打不过就跑,所以可能跑的有点多。”

朝砚:“……”

以分神修为追元婴修士,难怪小狐狸累成这样。

话语间小家伙已经抖干净了身上的土,一个清尘诀,又是白绒绒干干净净的好狐狸,就是他试图往朝砚怀里蹲的时候被朝纵看了一眼,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只能委委屈屈的趴在了朝砚的身侧,狐狸尾巴一点一点的往朝砚身上蹭:“我说的又没错,砚砚是教了打不过就跑嘛,砚砚你说是不是?”

“是,”朝砚摸了摸那狐狸尾巴,依次放好道,“但我记得我说的是遇见了敌人打不过就跑,朝纵是你的主人,彼此对战,你跑什么?”

小狐狸没理,开始嘟囔:“砚砚你没看他那个眼神,就跟要剥了我的狐狸皮一样,我害怕……”

朝砚看向了朝纵,朝纵侧目:“并无此事。”

他虽然的确觉得那皮毛柔软过,但是九尾狐族血脉贵重,可以契约却不可以肆意屠杀,且这狐狸天赋着实惊人,朝纵还没有蠢到随意去杀自己灵兽的地步,只不过被那逃跑的态度惹的恼火了些罢了。

小狐狸吭吭唧唧,然后被朝纵下了禁言,只能怒目而视,然而被那眼神一扫,又老老实实的蹲了回去。

他委屈,他太委屈了,混蛋主人一找到就开始欺负狐狸,为什么他当初契约的不是砚砚呢?九尾狐又委屈又生气,然而两个人谈话并没有人理他,所以累到极致的九尾狐只能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朝砚与朝纵谈论的是洛娴的事情,关于祟颜一事还是要找到出自哪里,才能够捏住洛凝的把柄。

朝纵与朝砚讨论的却是齐冕的事情,朝砚看着一旁睡着了打小呼噜的狐狸,手痒的揪了其中一条尾巴,小家伙理都没有理,直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他跟你说的?”朝砚呼撸着狐狸道。

朝纵开口道:“齐冕此人,很危险。”

朝砚赞成的点头:“的确危险,心思难测,惯用的手段是在背后做推手,利用的是人性,自己的手上却不沾什么血腥。”

朝纵抬眸,有些诧异:“你对他很了解?”

朝砚打了个哈欠道:“你对他也很了解,哦,对,忘了你没有记忆了,戚裕很可能是他的神魂分.身,两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性格又不完全一样。”

只对比而言,神魂分.身的神识必然不如本尊来的明晰,齐冕的面容更容易让人相信他是正道修士,而且他的灵气也的确是正道修为,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将神魂分.身注入到魔修体内的。

齐冕身上疑点重重,朝砚并不能完全窥得。

“原来是他,”朝纵捏紧的指骨响了一下,“此次大洛神府被魔修入侵,背后或许也有他的手笔。”

害他失去记忆,害他与朝砚分离,又对朝砚有着觊觎之心,哪一条都够他死上百次了,只可惜如今力有不及,需要暂时蛰伏。

“枯骨老鬼手法粗暴,”朝砚分析道,“可能是自己行动的,但是正道在腾家星域之中陨落无数,魔道的确有大兴之势却的确是齐冕所为,借此道前来,此次事件既与他有关,又与他无关。”

齐冕似乎并不在意正道与魔道如何,他布下的局,正魔两道皆是伤亡无数,不像是在扶持魔道,而像是看彼此争斗到死一样。

“以他对你的心思,只怕还有后续,”朝纵开口道。

朝砚咳了一下道:“我对他没有什么心思,我只喜欢你这样的。”

“我知道,”朝纵咬了一下他的鼻尖,“只是我得把你藏好了,免得谁都来觊觎。”

朝砚与他亲昵以后问道:“我听了洛娴所述之事,你与枯骨老鬼达成共识,用的是什么?”

魔修狡诈,以枯骨老鬼滥杀的名头,不会仅仅因为朝纵的性格而瞬间青睐于他,必然还有别的原因。

“我的血脉,”朝纵眸中一片冷漠,“我虽是半灵兽,但是另外一半的血脉是睚眦。”

纯灵兽若是被用了血脉,很有可能别倾巢报复,但是如朝纵这般的半灵兽,若被睚眦一族看到,很有可能被灭口,这样的存在,体内又有血脉的力量,即便抓去用了,睚眦一族也不会发表什么言论,使用之人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哦……竟然是睚眦,难怪……”朝砚的话头止住。

朝纵看他,眸中的笑意意味深长:“难怪什么?”

“难怪长的这么好看,”难怪有时候小气吧啦的特记仇,这才是真相,朝砚笑着说道。

朝纵挑了一下嘴角:“看来我应该把你说谎的次数给记下来,慢慢还。”

朝砚:“?”

朝纵捏着他的下巴道:“一天亲上上百次,怕你累着了。”

朝砚讪笑:“我哪有那么爱说谎。”

“记一次,”朝纵说道。

朝砚觉得他之后还是少说话的好:“……那我们以后用眼神交流好了。”

“好啊,那我就随便记了,”朝纵亲了亲他的眼睛道,“我觉得你在骗我。”

朝砚眨了眨眼睛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怎么会骗你?”

感觉他家这位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碰瓷。

“记到第五次了已经,”朝纵挑眉说道。

朝砚:“……”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古人诚不欺我。

“如果你觉得不满的话,我也可以骗你一次亲你一次,”朝纵悠悠道。

朝砚果断拒绝:“不必了。”

他还不想被亲死在床上,堂堂分神修士最终是被亲死的,这死法实在太不像话了。

“我觉得……”朝纵的话被朝砚一巴掌按在了嘴里,朝砚笑道,“先说正事,睚眦一族对于半灵兽的存在深恶痛绝是从哪里看来的?”

“大洛神府的藏书阁,”朝纵亲了一下他的掌心,将手拉了下来道,“不管事实真假,目前都不能让人知道那是睚眦的血脉,以防万一。”

“我这里并无可以隐藏血脉的丹药,”朝砚晋升分神修士,炼制八品丹药愈发简单的同时,曾经的丹方也有些相形见绌了,而且就算有丹方,材料也极难寻找,越是高阶的丹药所需要用到的材料便越珍贵,万年之龄的材料本就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的,灵植再生的速度大体上绝对比不过修士消耗的速度,但是高阶丹药一类也并非人人都要用,倒也不必担心资源枯竭,“你那里可有什么办法?”

“有,以修为比我高的纯灵兽血脉予以压制,便无法窥见原来的血脉了,修为越高越好,”朝纵看了睡的像个毛毯子的小狐狸一眼,就灵兽这种修为必然是不行的。

“有,”朝砚笑眯眯道,“方兄不日就会赶去奉天剑宗与我们汇合,他乃是白泽,修为可能比师父还要高。”

“方兄是?”朝纵觉得大约是之前的相熟之人,但却想不出到底是谁。

朝砚开口道:“方兄是小师弟的道侣,感情甚笃。”

这回答十分的有危机意识,有一个可能是醋精转世的爱人,朝砚觉得要将一切的醋源断绝在源头。

朝纵默了一下,他刚才不过是觉得朝砚与白泽一族搭上边觉得很神奇,还没有想到那一方面,而等他想到的时候,醋源都被连根拔起了:“我失忆之前真的很爱吃醋么?”

醋到让朝砚这样豁达的人都有了警醒意识。

“没有啊,”朝砚下意识的否认,对上朝纵挑动的眉毛,知道又要记一笔了。

“那就等离开此地之后麻烦方兄了,”朝纵未曾继续刚才的话题,反正该要的好处他会变本加厉的收回来,至于为何现在不要?他怕擦枪走火。

此事解决,朝砚却没有闲下来,反而三天两头的收到玉符,似乎在确定着什么事情,朝纵也不扰他,就他目前的状况来说,想要真的将所有事情弄清楚,帮上忙还有些困难。

倒是剑霜寒见他突破了分神期,考较了一番后,两个徒弟干脆一起教了,至于朝砚……剑霜寒觉得整个大洛神府的人加起来耍赖也耍不过他。

洛凝的歉意伴随着大洛神府的礼物而来,她虽被责罚,但是圣女之位仍然坐的相当的稳:“之前是我一时糊涂,只以为朝公子并无道侣,所以动了心思,想要大洛神府与奉天剑宗结万年之好,却是不知道朝公子已然有道侣了,请二位万勿见怪。”

朝纵侧眸,态度冷淡到让洛凝尴尬,可他向来如此,如今要是热情相待,只怕会打草惊蛇:“哦?我记得洛娴说过她告诉你了,这不知道之事从何而来?”

洛凝笑意微顿,咬着下唇颇有些委屈:“她只是凭空猜测,她也对朝公子有意,或许是想要排除异己也说不定。”

朝纵眸光冷厉,绝无半分善意,洛凝神色一颤,看向了一旁的朝砚,还未说话,便听朝纵冷声开口:“你看他,是想让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么?”

洛凝浑身一颤,朝砚按住了朝纵的手笑道:“礼物我们就收下了,善意我们也知道了,姑娘请回吧。”

他虽笑着,逐客之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府主意欲宴请诸位,时间定在十日之后,还请朝公子能代为转达剑前辈,”洛凝起身微服,目光从他们交叠的手上扫过,初时还算沉稳,待到了门前已然有几分急匆匆带着怒气的意味。

待他离开,朝纵刚才的怒气消失,笑道:“洛神府主大约是诚心宴请宾客的,只是谈的大约还是结盟之事,此局之乱,奉天剑宗不要轻易沾染上身的好。”

朝砚也是这个意思,奉天剑宗以剑修称其最,实力强横,剑修多是耿直,而大洛神府中势力交错复杂,一旦沾染上身,只怕日后不合之事会非常的多。

且大洛神府与奉天剑宗相隔甚远,并非结盟的最佳对象。

“师父是什么意思?”朝砚问道。

“师父的意思是,他只是星主,不是宗主,做不了那个主,让大洛神府直接与宗主商谈,不过宴会还是要赴的,那个时候动手可来得及?”朝纵问道。

朝砚点头:“总感觉师父好像变聪明了。”

朝纵捏了捏眉心,给他示意身后,朝砚转头,看着剑霜寒冰冷的脸色一笑:“师父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剑霜寒扶着剑柄道。

那绝对被听到了,朝砚笑道:“我刚才正跟朝纵夸您呢。”

剑霜寒默然:“夸什么?”

这徒弟真是敢说。

朝砚笑道:“夸您天资纵横,慧绝古今,聪明绝顶……”

“明日早起练剑,武器各有共通之处,你的剑术实在糟糕,”剑霜寒转身离开,无视了朝砚趴在朝纵身上浑身诠释的绝望,待到了楼梯口转头补充,“这是奖励你的。”

朝砚坐起转身,试图挣扎:“徒儿未立下什么功劳,不能要师父的奖励。”

剑霜寒肃直道:“长者赐,不可辞。”

剑霜寒转身离去,朝砚萎靡不振,朝纵笑了一下:“其实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朝砚仰头看天,“说起来我们还没有结成道侣呢,他还不算我师父。”

朝纵“嗯?”了一声。

朝砚咳了一下:“算得算得。”

朝纵捋了捋他的额发,低头道:“他就算不是你师父,也是你爹不是么?”

朝纵本来眼睛都闭上了,此时听闻,睁开了眼睛道:“听小师弟说的?”

“嗯,他说你叫爹叫的十分开心,”朝纵笑道,“奖励是躲不掉的。”

朝砚泄气:“天要亡我。”

谈恋爱不仅智商减退,这怎么运气还减退了呢。

第二日朝砚果然被一大清早的拉了过去晨练,不动灵气,只动剑招,朝纵他是打不过的,毕竟这家伙剑术本来就好,现在还学会了给他挖坑,但是宁旭嘛……朝砚要是阴损起来,宁旭这么耿直的剑修那真是应付不了。

朝砚哪儿不打就往下三路招呼,宁旭打的束手束脚,这么多年不断刷新朝砚无耻的记忆,然后……输了。

输的人要多罚一个时辰,这也朝砚为什么这么努力的原因,毕竟早起真的很累,练完剑还想睡个回笼觉。

“你刚才都不给我放水,万一真输了可就麻烦了,”朝砚跟朝纵在那里嘀咕。

“我若给你放水,现在罚的人里面就有一个你,”朝纵与剑霜寒性格不合,但是对于这个师父还是了解几分的,可以使套路,但是放水肯定是不行的。

“唉……”朝砚懒洋洋的靠在他的身上,“累懵了,你抱我回去,不想走路。”

“好,”朝纵对于这个福利却之不恭。

剑霜寒看着那里痛心疾首,这徒弟不仅使诈还懒,真是要废了:“快走快走,现在要抱着走,回去是不是饭还要喂到嘴里了。”

朝纵背对挑眉,他是有这个打算的,朝砚笑道:“不能的,徒儿怎么会那么懒。”

随即拉着朝纵快步离开。

宁旭抱着剑站在原地,可怜见的,被阴招输了还要看两个人亲亲密密吃狗粮。

奈何朝砚认了个爹他没认,只能乖乖受罚,剑霜寒看着他的目光肃直冷厉:“你是否觉得输的不甘心?”

宁旭开口道:“是。”

朝砚并非正宗剑修却能赢他,他自然不满,并非是对朝砚不满,而是对那样的剑招。

剑霜寒冷声道:“你日后所遇对手,比之朝砚狡猾阴招无耻的会有很多,魔修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输了,便是你实力不济,无人跟你讲究公平,你要记住。”

宁旭一震,眸中有些许光芒闪过,应声道:“是,师父,请师父指点。”

“自然,”剑霜寒拔出了自己的剑道,“为师陪你练,就朝砚刚才的剑势,你要熟悉,明日打败他。”

宁旭:“……”

总觉得师父特别生气的原因的是因为没能挫到朝师兄的锐气。

师父这又是何必,朝师兄运气好,悟性高您又不是不知道。

然而师父要训徒弟,宁旭就得帮忙,如果输了,倒霉的还是他。

朝砚以回去就进了溯时,溯时之中高床软枕,舒适安逸,他翘着腿躺的相当安稳:“我终于发现这个地方的好处了。”

“十日练一日?”朝纵隐隐也摸到了他的心思。

朝砚闭眼笑道:“聪明。”

“师父只怕正在加紧训练小师弟,”朝纵坐在他的身旁说道,“我也可以陪你练,免得到时候输给了小师弟。”

“为了那一个时辰练更多的时辰,不划算不划算,”朝砚摆了摆手道。

“若真输了,面子里子可就都掉了,”朝纵说道。

这不是罚那一个时辰的问题。

然而在朝砚这里:“面子算什么,在我这里输了,小师弟的面子才是全没了,做师兄的要疼爱晚辈,懂得放水。”

面子算什么,又不能吃,输赢什么的在友人之间完全不重要。

朝纵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索性也不管他了,只要他不怕输,朝纵自然不会去勉强什么,但是对于自己却不能放松一丝一毫。

未与朝砚对上过时不觉,与他对上才知他进步奇快,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难住他一样,若不加油,很可能下次输的就不仅仅是宁旭了。

朝砚在溯时之中过了十日,懒洋洋的一出来又到了比剑的时候,朝纵的剑术他一时半会比不过,但是对上宁旭这里,这次却是一改上次阴损的招式,光明正大的来。

虽然不动灵气,可分神修士的体力本就比金丹修士强悍不知道多少倍,重剑之下,宁旭连手掌都在颤抖,之前对付讨巧招式的全没有用上,等到比试结束,宁旭的手臂仍然抽搐不断。

剑霜寒看着一旁放下剑就变成懒猫的朝砚:“你是把你的剑当刀劈了么?下次不许用重剑。”

“是,师父,”朝砚乖乖笑道,溜的贼快。

等到又剩下师徒二人的时候,剑霜寒看着宁旭道:“这是体力悬殊,但是剑走轻灵,凭的是巧,你若速度够快,重剑也未必奈何得了你。”

“是,”宁旭低头认错,他未曾想到朝砚变得如此之快。

“今日便练重剑,为师陪你练,”剑霜寒心里叹气,恨不得亲身上阵教训那个混徒弟一顿。

“是。”

然后第三日朝砚用了双剑,他单手剑式不够快,但是双手执剑直让人应接不暇,其轻灵快速比之宁旭更胜几筹,剑尖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宁旭觉得今天大概又得练一天。

剑霜寒看着朝砚,朝砚笑着回视:“怎么了师父?”

剑霜寒无话可说,朝砚算是外行,却将宁旭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且样样招式精通,懂得取长补短,说徒弟太过于优秀?没有那么做师父的。

可不说他,这么好的资质与领悟就那么放在那里,剑霜寒都觉得心有不甘:“你回去吧,明日再来。”

朝砚这次却没有走,而是看着宁旭的面无表情道:“师父,就算你今天教小师弟双剑应对,明天徒儿换了招式,他还是得输。”

剑霜寒:“……”

宁旭:“……”

“剑之一道,对于小师弟而言在精不在多,”朝砚笑眯眯道,“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他的道。”

主要是脑子一根筋容易被骗,剑术上精通一道就跟精通一门语言一样,知一毕万。

剑霜寒一怔,他看的是剑术,朝砚看的却是本心,如朝砚这般心思百变者,剑道多而杂,他都能掌握,如宁旭这般耿直者,精一道才是最要紧之事。

“你既忙碌,明日便不必来了,”剑霜寒觉得自己在剑道上是教不了他太多的。

“谢师父,”朝砚美滋滋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37864609,无愧,九黎小天使的地雷吖~

第一次做师父的剑霜寒and不知道养大了多少崽儿的朝砚。

晋江现在真的一点儿车都不能开,自行车上路都被锁的寸步难行,不是不想开,而是不能开,橘子也非常绝望,因为开了很可能的结果是你们连那章都看不到,来来来,跟我念——清、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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