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经他提醒，才想起来连礼服都是乔治给准备的，那当然是知道她要参加这次宴会的消息后准备的了——就算不知道托比也会告诉他的。
“他也是收到邀请的人？”既然莱昂纳多说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叶凉认为凯瑟琳的这个乔治叔叔应该不会是为了当着罗杰的面把她接走，那赶在这个时候，估计是宴会的事儿了。
“嗯，他是导演。”莱昂纳多说。
按照叶凉的思考方式，她不觉得罗杰和乔治的关系能有多好。两个人的态度她只能等见了面后才能搞清楚，啧，到时候再看吧。
等叶凉敲定了主意想好了套路，莱昂纳多的车正好停在酒店的门口。
两旁只各站了四个接待生，没有任何媒体记者。
叶凉默默扭头，眼里带着询问，这跟她想的大场面不一样。
“托你的福，咱们走的是后门。”莱昂纳多随口解释了一句，下车把车钥匙递给旁边的接待，绕到叶凉那一侧。
叶凉拎着裙摆，穿着高跟鞋略艰难地踩在通往后门的暗红色地毯上。
她心想，还好没有走正门，礼服美是美，就是太麻烦了，还是睡衣穿着最舒服。
莱昂纳多无奈的走过来，弯腰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
“太繁琐了。”叶凉低头看着莱昂纳多帮她整理衣服，小声嘟囔了一句。
莱昂纳多好脾气的笑了笑，直起身后给她裹了裹外套，而后揽上她的肩膀：“进去吧。”
叶凉顺势半靠在他身上，虽然还要顾及着礼服，但叶凉向来是为了占小李子便宜，宁愿姿势累点儿也不放过机会的人。
到了室内就温暖了。他们从侧厅进去的，里面人已经很多了，叶凉惦记着纸条的事情，在进正厅之前她把外套给了一个服务生，对还在她身边的莱昂纳多说道：“你先进去吧。”
莱昂纳多脚步顿时停下，他问道：“你要去哪？”
“我这些天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东西。”叶凉与他直视，眼底清澈，“我一会儿就回来。”
莱昂纳多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他想起来之前托比跟他说过，让他照顾好凯瑟琳。
直觉告诉他，叶凉是要去找罗杰。
“别担心。”叶凉觉得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说道，她安抚性地对他笑了笑，“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乔治在等你。”莱昂纳多不想松手，他有点儿心慌。
“你等着我，不许我一下来你就没影了。”叶凉的眼睛被灯光照得像是有碎钻在里面闪烁，“答应我吧。”
莱昂纳多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好，那……”莱昂纳多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进她的家事，他慢慢松了手，“快去快回。”
叶凉被他搞得都有一种自己可能去了就回不来的感觉。
“哎，我穿着这身衣服跑不远的。”叶凉笑开了，“你这样吓到我了，我会认为有人要害我。”
“嗯。”莱昂纳多什么都没说，抬手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转身走向大厅。
叶凉穿着高跟鞋托着礼服，艰难的上了二楼。
路过电梯时，旁边突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里面一人穿着黑色西装，站得直挺，正背对着她。
叶凉侧眼看去，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得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踩上裙尾。
“凯瑟琳，还愣着干什么？”那人听见不小的动静便转了身，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人家还是亲自迎接，叶凉回过神，脸上堆了笑：“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杰后退一步给她让了位置上来，站在一旁打量着她，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表情怪异的说道：“你都想起来了吧？”
“我以为你上次在电话里就都知道了。”叶凉笑意不减，嘴里说的话可是没有脸上的笑容好看。
罗杰这时候倒是还算冷静，就是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儿可怖。
“你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叶凉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凯瑟琳会做什么，她跟罗杰说自己都想起来了，只是因为单纯的觉得自己待会儿可能会露馅，上次的招式行不通了。
叶凉绷紧下巴，挑眉等他继续说。
“你知道，我不贪你们施瓦茨家的财产。”罗杰没听见她说话，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件事让你看到，我感觉很抱歉。”
“但是，你的父母，不是我杀的。”
叶凉听到这句心中一时太过震惊，为了不让对方看出问题，她迅速低了下头，装作看表。
过了良久，叶凉才漫不经心道：“你想怎么样——这话应该是我问叔叔你呀。”
罗杰闭上眼睛，很痛苦的样子，许久说道：“让乔治放过我。”他好不容易敢在凯瑟琳面前正视此事，没料到她的反应竟然是这么平淡。
电梯上了二楼一直没动，叶凉恐怖片看多了，站在这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
“他也来了。”
“我知道！”叶凉不上心的语调似乎终于激怒了他，罗杰睁开眼睛，暴怒地吼出声，“还他妈的不是因为你！”
叶凉站得很稳，身子都没抖一下。
“你能对着不是我的我装成个好叔叔，现在我清醒了你反而忍耐不住了？”叶凉挑眉，想着剧本上的内容，淡然的脸上带着些额外的讽刺，她淡淡的说道。
她还不能确定凯瑟琳的病情是不是精神分裂，只好说出“不是我的我”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罗杰，她都快吓死了，内心胆颤不停。
罗杰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粗喘了两口气，无力的靠在电梯的一侧。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半响，他声音较之前嘶哑的说道：“很抱歉。”
“我可以找乔治叔叔说。”叶凉冷静了会儿，斟酌着开口道。
“你好了多久了？”
“不清楚。”叶凉说，“最近才想起来一些事情。”
“凯瑟琳，你变化很大，你知道么？”罗杰很快调整好情绪，他松了松领带，“大到让我怀疑，你是凯瑟琳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叶凉一个脏字卡在喉咙里，硬生生的憋住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叶凉努力控制自己身子不抖，她用以前曾对莱昂纳多说过的话来敷衍罗杰，“咱们已经在里面站了十多分钟了，叔叔，你休息够了吗？”
“记住你说过的话。”罗杰摁下控制电梯的开关，“你去找乔治。”
电梯门打开了。
叶凉走了出去，电梯门对着大厅，那里衣光艳丽的名人们结对二三正聊着。
她的双脚都踏上了瓷砖地，脚步停住，然后说道：“我会找的。”
一步，两步，三步……
叶凉拐了个弯，确认罗杰没跟在后面，也看不见她了，腿一软，差点儿磕到桌子摔倒。
好在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