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在苏正勋的直接关照下,天农的合同便送到了陈锋手里。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他就在上面签了字,算是正式和天农达成了合作关系。
看见儿子在那份白纸黑字上签了字,陈友仁跟刘素娥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自己儿子能跟天农那样的大企业合作,那种感觉就跟普通老百姓彩票中了五百万一样,让人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小锋啊,这合同签了后你是不是就成了大老板了,以后天农在咱们村里盖的厂子就都归你管了?”
陈锋家里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亲戚,他三叔陈友邦捧着那份签了字的合同,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着意思。
陈友邦识字不多,陈友仁怕他把合同给弄坏了,于是心疼道:“老三,你又不认识什么字,盯着上面能瞅出啥来?你赶紧的,快把那合同给我拿来。”
一听这话,陈友邦那倔脾气就上来了,他把合同按在桌上,不开心地道:“你说谁不识字呢?就你识字?你识字你咋不上天呢?”
这陈家兄弟两打小就爱打打闹闹,陈锋也拿他们没办法,连忙劝了两句后便跟陈友邦解释道:“三叔,这合同签是签了,但它不也没说天农就一定在咱村里建厂啊,县里面过两天才开招标大会,咱们还是等两天再谈厂子的事吧。”
虽然嘴上说着不一定,但陈锋心里已经有了数。依靠天农自身的实力,再加上绿色农药的技术,两天后的招标大会天农绝对是十拿九稳。
稳了稳几个亲戚的情绪后,陈锋便收好合同,将他们送出了门。
接着又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后,他就带着那个玉瓶又回到了之前捡到它的那个小湖边……
那天在天农分部观察苏正勋的病情时陈锋发现自己似乎不仅仅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术知识那么简单,甚至就连中医里常讲的望闻问切中的“望”他都自觉有了三两分的火候。
而且,那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也不仅仅体现在意识层面上,甚至在解开玉瓶封印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说,他多少能感觉到听觉与视力有了改善,晚上睡觉也踏实了不少,还有小时候因为摔伤而留下后遗症的左胳膊肘也没了那种一用力就隐隐作痛的感觉。
当然,这些变化对陈锋来说都是积极的一面,只是一想起那个被封印在瓶子的“东西”,他心里还是会有些担忧,怕有一天它会对自己造成某种意想不到的影响。
带着玉瓶,怀着一种探究的心情,陈锋依着记忆,又回到了那晚捡到玉瓶的僻静角落。
扒开被他用枯枝烂叶遮挡起来的小坑后,他就将玉瓶放回了那个已经固定成型的坑里。
五分钟,十分钟,等了好一会,平静的湖面依旧波澜不惊,没有那天夜里骤起的阵阵迷雾,也没有出现任何反常的事情发生。
有些失望的陈锋摇了摇头,就准备取回玉瓶,可他刚弯下腰,一只皱巴巴的干瘪枯手忽然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吓的他直接跳出去老远。
“你,你是谁?”
转过身,陈锋看见一个至少有七八十岁的老头正站在原地,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乍看之下,他还觉得这老头有些似曾相识,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陈锋手里的玉瓶,喃喃自语,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你想干嘛,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
连忙将玉瓶揣回兜里,陈锋就试探性地往村子的方向迈了两步,可那老头的目光就像是被锁定了一样,依旧盯着陈锋身上揣着玉瓶的那个兜,脚底也顺势跟过去了两步。
这光天化日的,陈锋虽然也多少相信了些鬼神之说,但他还不至于认为这个老头就是什么鬼怪,而且越看他这面相,陈锋就越确定这老头自己肯定见过。
恰巧村长王国顺这时候刚从镇上开完会,离的老远的他看见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站在小湖边,便骑着摩托车赶了过来。
“喂,你俩干嘛呢?”
离的近了点的时候,王国顺看清了陈锋的模样,“这不是小锋嘛,大热天的你不在家,跑这荒地来干嘛啊?”
王国顺还不知道陈锋跟天农的事,把车停在路边后,他就走到陈锋身边,顺势看了眼对面那个人。
“孙老头?”
王国顺忽然瞪大了眼,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盯着那个枯瘦老人,“你怎么回来了?”
一听到孙老头这三个字,陈锋的思绪立刻打开,想起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老人。
老人姓孙,不过跟石河村里的孙姓一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六几年的时候全国闹饥荒的时候,当时才三十不到的孙老头一个人流落到了石河村,靠着讨饭勉强支撑了下来。
熬过了饥荒,村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这时候大家发现孙老头似乎对风水堪虞蛮有研究的,于是不少人家有红白事,盖房上梁这些的都会找他拿个主意。这期间,孙老头还娶过一个漂亮媳妇,只是后来因为各种风波,那个外地媳妇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连着没满月的娃娃一起消失无踪。
再以后,心灰意冷的孙老头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好死不如赖活的在村里混着日子,不仅仅是陈锋,王晓林,就连他们老爸那一辈的童年里都有着他的身影。
村长王国顺对孙老头失踪那天的事还记忆犹新,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村里已经三天没人看见孙老头的踪影,于是多少还是念旧的石河村人便自发地组织了起来,将附近好多个村庄都找了个遍。
这么些年里,王国顺早就把孙老头当成了死人,陈锋也基本快忘了这个人,可是现在,他却活生生地站在那里,这让王国顺与陈锋都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