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棠父母家住了一晚,转天他们就告辞回了自己的小窝去。
离开之前,许映阳规规矩矩地与方父方母告别:“叔叔阿姨,我和棠棠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方父点了点头,方母笑着提醒他:“以后就和棠棠一样叫爸妈吧。”
彻底得到了认可,许映阳心情激动,立马改了口:“那爸妈再见,下次见。”
回京之前,方棠带着许映阳去了一趟城郊山里他小时候住过的寺庙里。
寺庙在城郊几十公里外的山里,是一间很小的庙,平时就没什么香火,这样炎热的夏季工作日更是人迹罕至。但每年的初一一大早,方母都会带着方棠来这里上一炷香,不求别的,只希望方棠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寺庙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久经风雨岁月沉淀下不见沧桑,只让人觉得静谧祥和,有着超脱尘世的安然。
许映阳并不信这个,但或许是感激当年的小方棠能在这里平安地活下来,他很虔诚地在菩萨面前拜了拜,塞了些钱进功德箱里。方棠则跑去问候寺庙的老住持,老住持是他奶奶多年老友,方棠小时候在庙里养病,老住持觉得他跟佛有缘还想收他做徒弟,不过奶奶舍不得孙子,终究是没有答应。
待到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串佛珠,许映阳也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他们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方棠拉过许映阳的手,帮他把佛珠戴到手腕上。
“师傅说保平安的,送给你,生日快乐。”
许映阳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农历生日。
许映阳从小在国外出生长大,在遇上方棠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农历生日是哪一天,他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在一起不久,方棠有一次好玩拿着手机上的万年历给他算了一下,发现他竟然是农历七夕那天出生的,顿时眉开眼笑,说这日子好记,以后每年他都给他过农历生日。可惜的是第二年许映阳的生日还没到,他们就已经分了手,方棠一个人回了国去。
后来许映阳成了万千少女追逐的偶像,他的粉丝们也惦记着这个特殊日子的生日,每年到了这天都会在微博上给他庆祝艾特他,许映阳从来不理会。在他心里,这一天是留给曾经说过要每年今天给他过生日的方棠的,即使这七年方棠都没有兑现过他的承诺。
许映阳的眼睛有些酸,他贴到方棠面前,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方棠小声提醒他:“菩萨在看着呢,你别太放肆了。”
许映阳轻笑:“嗯。”
方棠靠在他肩膀上昏昏欲睡,早上起太早兴奋劲过了这会儿便累得不想动了。
现在虽然是一年当中最热的八月盛夏,山里的气温却比外头要低好几度,他们坐的位置在树荫下,身边是长了有好几百年的老樟树,时不时能感觉到微风拂面而过,还能闻到空气里好闻的青草香味,方棠觉得很舒服,眯着眼睛像猫一样靠着许映阳蹭了蹭。
“宝贝,想睡觉我们回家去再睡吧?”
“不回家,师傅说要留我们中午在庙里吃斋饭。”
寺庙的斋饭很简单,没有那么多搞噱头的花样,四菜一汤都是最常见的菜式,味道却很不错。吃过饭,老住持又叫徒弟给他们泡了两杯香茶来。
老住持已经有八十多岁,却耳聪目明身体硬朗,说话声音也很洪亮。他是一个很健谈的老人,许映阳与他闲聊,说到方棠小时候在庙里养病的往事,老住持还颇为遗憾:“他小时候就很有慧根,能安静地听我念经一整天也不觉得烦,听得多了还能自己说上一两句,像他这么乖的小孩子真的不多见,可惜他奶奶舍不得孙子出家,就只做个俗家弟子也不愿意。”
方棠低头喝茶,这么多年同样的话老住持跟他说过无数遍,他早就免疫了,许映阳听着却笑了起来:“棠棠还能有耐性听经?真难得。”
那个时候方棠年纪小身体弱生了病一直不见好,老住持觉得他只是养得太娇气了,便在每天打坐念经的时候让方棠坐在他面前听,不许他乱动也不许他打瞌睡,以此来培养他的心性。五六岁的小孩正是好动的时候,方棠能乖乖坐上一整天不哭不闹,确实很难得。
许映阳想象着那幅画面,小小的糯米团子一样的小方棠坐在团蒲里努力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想要听懂老住持在念什么,然而他肯定是听不懂的,漂亮的眼睛里一定满是困惑,嘴里嘟嘟嚷嚷地学着老住持反复念诵,说不定还会自己把自己逗笑。
昨天在方棠的父母家里许映阳已经看过了他小时候的照片,现在听老住持说起,更是对小时候的方棠有了具象化的印象。
只要想一想,他就心软如泥。
午休过后,方棠带着许映阳往山上走,老住持和他的几个徒弟在后山种了一片果林,已经快到收获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果实压沉枝头的景象,看着就叫人高兴。
方棠找到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块地方,指着其中一棵果树的树干给许映阳看:“这里还有我小时候刻下的字,那个时候这还只是一棵小树苗呢。”
许映阳凑过去看,上面歪歪扭扭模糊不清地印着“棠棠到此一you”。
最后那个“游”还是用拼音写的。
许映阳瞬间被逗乐了,方棠还真是从小到大都喜欢做同一件事情。对上许映阳揶揄的目光,方棠很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小时候是喜欢到处刻这个,后来我奶奶说不能随便破坏别人的东西,我就很少再写了。”
许映阳伸手把他勾进怀里:“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方棠抱着他的腰轻轻哼了一声。
许映阳捡了一颗锋利的石子,在“棠棠”两个字上面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顺便画了一颗心,将他们的名字一块圈起来,就像那次在e国首都的城市之眼上做的一样。
“真庆幸小时候你奶奶没有答应师傅把你留在庙里,要不你就是这深山老庙里的小和尚了。”
许映阳故意逗他,方棠白了他一眼:“小和尚要戒酒戒肉还要戒色,酒喝不喝无所谓,肉不能吃就太难受了,戒色那就更惨了。”
他的手在许映阳的胸肌上摸了一把:“不能睡你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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