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最近换了个新发型,
看起来活像整了容变了个人。
没办法,
条子突然抽风了要严打。
没错,李白是个黑道头子,
能被称为“地头龙”的地头蛇。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手有身手,
走在大街上能引发小女生尖叫,
跑去夜店能招惹一大票小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帅得天怒人怨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是新来的警局督察狄仁杰瞪着面前的档案,
十分之不可置信。
就这样的颜值,
哪怕去娱乐圈做个花瓶都能赚翻了好吗!
看看这照片,
张狂肆意的气质扑面而来,
谁家产品请他做代言绝对能大卖!
随随便便一张正面照都这么……等会儿!
狄仁杰拿起档案看了又看,
妈的这是黑帮老大啊!
竟然能拍到正面照?!
还他妈是堪比艺术照的正面高清彩照……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手里这么详细的档案是从哪儿来的……
面对档案上李白笑得灿烂的那张脸,
狄督察森森抑郁了。
好好的一个帅哥不去出道,
怎么非要跑来让他头疼。
虽说是黑道头子,
可偏偏手底下生意一大把,
愣是让他们这些人民公仆找不到半点违法乱纪的证据。
——狄督察最头痛的问题根源,没有之一。
这就导致当狄督察在大街上撞上了改变发型的李白,
愣是没认出这就是档案上的那位黑道头子。
李白虽然是黑道头子,
但也不是被人撞一下就要带人灭他全家的大恶之徒。
跟常人想象中的正好相反,
他十分有礼貌的扶起狄仁杰,
道完歉不算,
还因为担心把人撞伤了提出去医院……
——哪怕他早就认出了这位撞了自己的就是害他换了发型、收敛生意、不能大摇大摆镇场子的罪魁祸首。
于是,之后的某天参加某个晚宴的时候……
“什么!你就是李白?!”
李白要是搁寻常人家里绝对是“别人家的孩子”,
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光一个名校博士学位就能让邻居家孩子羡慕嫉妒恨一辈子,
更别提人家的身家丰厚——银行卡某位数字后还有数不清的零。
狄仁杰看着李白跟宴会发起人侃侃而谈,
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
从gdp到恩格尔系数……
他妈的这货真是黑道头子?!
他来参加的真的是慈善晚宴?!
这个世界玄幻了……
向来严谨律己的狄督察在脑子变成了一堆浆糊之后,
非常干脆的在别人不停的敬酒中喝醉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更是叭唧一下趴了下去,
被别有用心的李白接了个正着!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
看到的就是陌生的环境以及笑得像刚偷到鸡的狐狸的黑道头子。
“狄督察昨晚喝醉了,在下也不知道督察家住何处,所以只能把督察带回自己家里了。”
李白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早餐已经做好了,狄督察赏脸一起吃顿饭?”
“多谢,不必了。”
狄仁杰心里的警惕在看到李白笑得不怀好意时升到最高点。
妈的回去一定要做个全身检查!
于是连洗漱都没有,
匆匆忙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离开了。
当天的警局内,
所有看到狄督察的人都呈目瞪口呆状,
饶是狄督察这样强悍的人物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直到他最亲信的下属战战兢兢的提醒他照镜子……
“妈的李白!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镜子里,
原本严谨的狄督察脑袋上不知为何多了一撮绿毛,
狄仁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对方对于之前严打的报复。
警局大楼隔壁的楼顶,
某位黑道头子拿着望远镜笑得奸诈:
叫你再闲着没事儿找我的场子,害我换掉了我最喜欢的发型……
信不信再有下次我给你染成一脑袋的绿毛!
如果有人问起花木兰一年里最喜欢的日子是哪天的话,甚至都不用花木兰来回答,旁边的铠就能淡定的给出答案:“过年。”
也不怪铠会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花木兰都是一副兴奋的满脸通红的样子,背着她那把重剑满长城的乱跑,逮到人就乐呵呵的拽着他问准备好年货没,要不要来长城过年,要不要红包之类的巴拉巴拉……
每年都会如此,长城守卫队的其他几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可是一年里难得可以放松下来的日子啊。
花木兰身为守城大将,平时自然是不敢放松警惕的,哪怕是平时的一些节日,重阳节元宵节之类的,她也不能离开长城半步。魔种的袭击从来是没有预兆的,没有人会知道下一秒他们会不会突然发起进攻,为了维护身后国家的宁静,花木兰不得不每天扛着重剑站在长城上,沉稳的守护着,守护着身后的所有人。
而在过年的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她才会有时间放松片刻,毕竟和魔种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花木兰从来没见过魔种会在过年的时候带着武器嘶吼着发起攻击。
或许他们也需要时间休息吧?
花木兰这样想着,双手叠起搁在脑袋后面哼着歌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随意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了,还会掏出钱包把那个小玩意儿买下来塞兜里等着回去再细细琢磨。
而她的身后不远处。
“哥,我们跟着队长干嘛啊?”百里玄策扒着墙角从最下面探个小脑袋出来,头顶耳朵一晃一晃的,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街上哼着小曲儿的花木兰,又把视线投向了下巴搁在自己头顶软毛上的哥哥。
“不知道,铠说让我们跟着的。”百里守约用披风把嘴巴挡的严严实实的,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拍上了旁边铠的后背:“跟着队长干嘛?”
“啊?”铠就在守约的上方,他一手抓着墙壁一手挠了挠后脑勺,视线从街上正拿着什么头饰纠结的花木兰身上一扫而过,同样茫然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啊,苏烈让我跟着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大块头的苏烈站在他们最后,脑袋一歪靠在了墙上嘿嘿笑着开口:“我问你们,队长的新年礼物知道要送什么吗?”
“啊?”
“啥?”
“新年礼物???”
趴在下面的三个人无一例外的向他投去茫然的眼神,苏烈低笑一声,抬起大掌揉了揉玄策的小脑袋笑着开口:“每年过年队长都会给我们发红包对不对?”
“对啊。”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他。
“那你们一般回给队长什么?”
“红包啊!”同样是默契的同时回答。
苏烈摸了摸下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贼兮兮的:“一直送红包不觉得腻歪吗?今年给队长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什么惊喜?”听到惊喜的铠眼睛一亮,抢着发问。
“喏。”苏烈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街上,花木兰正满脸遗憾的把那个头饰放下然后一步步离开,只是偶尔还会不舍的回头看一眼,再摇摇头叹着气继续走着。
“懂我意思不?”
铠定定的看了苏烈好一会,慢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苏烈叔,厉害。”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其他三个人再不明白什么意思那就是真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花木兰很喜欢那个头饰,只是因为什么原因是有不得不放弃,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花木兰喜欢却没有买的东西买下来,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她。
简单粗暴的送礼方式。
对于长城小队的这群直男来说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方法了。
春节当天——
落了雪的地面上还满是昨晚放鞭炮留下的红纸,一眼看去不是红便是白,喜气洋洋的,花木兰很喜欢这种气氛。
和平,安静,没有纷争。
深吸口气,她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换好衣服后好心情的推开了房门——
“新年快乐!”
门外突然响起的四个男声把花木兰吓了一跳,差点就抽出剑砍上去了。
好在这几个声音她都很熟悉,这才硬是压下了抽刀砍人的欲望,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开口:“你们四个干嘛呢,大早上蹲姐门口,要吃早饭去找守约啊。”
“嘿嘿。”
面前四人只是傻笑着不开口,最后还是玄策第一个掏出了藏在背后的礼物塞到了花木兰怀里:“队长!新年快乐啊!”
那是一把木质的梳子,上面纹着简单的流云,价格不菲,昨天花木兰看了好久也没舍得买,谁知道今天这梳子就到了自己怀里。她拿着玄策的新年礼物愣了好一会也没回过神来,傻傻的开口:“这是……”
“队长,这一年辛苦你了。”守约也笑着把手里的香囊递给她。
“木兰,新年快乐。”铠屈指挠了挠脸颊,有些不自然的把手里的发饰放在了她的手里。
“队长,这群小兔崽子的礼物可是我出的主意,待会记得让我多吃点肉哈。”苏烈把手里那个小孩儿玩的拨浪鼓塞到她怀里,恬不知耻的开始要奖励了。
“哇!苏烈叔你又想抢我肉!”一听到待会苏烈要多吃肉玄策就蹦了起来,呲着牙朝他扑了过去,两个人立刻闹作一团,铠和守约急忙过去拉架。
“……”花木兰愣愣的看了一眼怀里的礼物们,又看了看那几个傻了吧唧的队友,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谢谢你们。
你们还在,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谢谢。
我叫庄周,出生于蒙村。
蒙村环坐于帝女峰脚下,继承了创世女神女娲的意志。传说女娲仙逝之后,她的骨骼化作了山丘,血液变成了川流,而她的心则化作了帝女峰。
蒙村东边有一座女娲祠,女娲祠是所有蒙村人诞生的地方。蒙村新生的婴儿都会在那里接受主持的洗礼,以获得女娲的庇佑。关于女娲祠的记忆大约始于五岁,那年盛夏,我的同侪惠施的母亲离世了,全村人都前往女娲祠内吊唁。住持吟唱了一段道家密祝后,他母亲的身躯便化作一道光,逐渐凝结成一只蓝色的蝴蝶,栖息在祠堂中的大桃树上。
我的父亲是女娲祠的现任住持,他曾说,只有被女娲娘娘庇佑的蒙村人死后才会变作蝴蝶。我问父亲:“惠施的母亲是陈国人,她为何也会化作蝴蝶?”父亲认真地说:“在她与惠施的父亲约定三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蒙村人。”我接着问:“那我的母亲呢?她变作蝴蝶了吗?”父亲没有说话。
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父亲曾告诉我,在我诞生后不久,我的母亲便逝世了。但我却不曾在女娲祠中看到属于母亲灵魂的蝴蝶,我一直觉得,母亲并不真正地爱他,至少,在女娲娘娘的心中,她从不曾属于蒙村。
后来,在父亲的要求下,我跟着他在女娲祠学习如何做一个住持。到了十五岁时,我终于决定向父亲坦白,我不想成为一名住持,我更想离开蒙村,游学列国。意料之外的是,父亲没有阻拦,他似乎知道我注定会离开蒙村。
数月后,我去了陈国云梦山,拜在鬼谷门王诩门下。王诩是久负盛名的纵横家,门下有张仪、苏秦,庞涓、孙膑多位名士。云梦山是鬼谷门的圣地,除了众位同门,罕有人烟。
云梦山以南,是姑射(音同夜)山。姑射山是昔年女娲流连凡间的栖身所在,山上有许多人家。传闻姑射山逍遥观中住着一位雪中仙子,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遗憾的是,来此两月,我还不曾一睹她的芳容。
一天,王诩老师在鬼谷台讲学,我察觉到座下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天姿灵秀,意气高洁。后来才知道,她叫石丽华,也是王诩老师的学生,只是不常来。而她,正是姑射山的雪中仙子。傍晚,山间刮起了大风,鬼谷台围墙外的竹林沙沙作响。石丽华看着外面说:“风声。”我问:“风是有声音的吗?”她愣了一下,说:“院外不正是风声吗?”我笑了笑说:“风本无声,风拂过了竹叶,才有了声音。”她不肯服输,嗔道:“即便如此,那也是风声,不是竹叶之声。”我与她相视一笑。一番交谈之后竟发现,原来姑射山与蒙村素有渊源,我父亲年少时也曾到过姑射山。
几乎所有的师兄都为石丽华的美丽所倾倒,除了白起。在云梦山脚有一个卖茶水点心的茶摊,每天的清晨午后,白起师兄都会在那里用膳。我偶尔也跟着白师兄去过茶摊,摊主是一个与我们同龄的女子,她叫周嫱,出生贫寒,却天生丽质。白起不善于隐藏自己对玉芙小姐的感觉,但却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而玉芙也一直不明白。最后一次见她,是在鬼谷台的门外,她以头巾遮住脸,小腹微微隆起,向里面观望、踌躇和企盼。后来白师兄离开了师门,玉芙也再没有出现在茶摊。
一日午后,丽华仍没有过来云梦山,我决定前往姑射山找她,不料在鬼谷台外的竹林正好遇见了上山的她。我说:“众位师兄说你今日不会来了。”丽华笑道:“以往到了未时,我的确不会过来这边,不过反正百无聊赖,来此听听你的高谈阔论也无妨。”我不禁跟着笑了出来。此时一阵山风吹过,丽华笑着问:“这是风声,还是竹声?”我略一沉思,说:“风本无声,风拂过了竹叶,才有了声音。”随后,我看着她,认真地说:“我本了无牵挂,我遇见了你,才有了牵挂。”她看了看我,随即低头不语,陪我一道默默前行。山路有些漫长,似乎又很短暂。我低头以眼角的余光瞥着她的左手,她五指纠缠着袖口的轻纱,似乎无处安放。我终于鼓起勇气,以食指缓缓探向她的手心,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随即假装看着前方,将手轻轻靠了过来,我赶紧将她的手攥在手心。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进了鬼谷台。
三年后,我终于决定离开师门。同样是在那片竹林,我问丽华:“明日我就要回乡,你愿意随我去蒙村吗?”丽华沉思了片刻,看着我问道:“你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吗?”我郑重地点点头,说:“明日我在此地等你。”她看着我,坚定地“嗯”了一声。随后,她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我,我问:“这是何物?”她说:“这便是我。”
第二天申时,我收拾完行装,便去竹林等待丽华。不觉间酉时已过,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都消失在夜幕中,她依然没有来。她总是会忘了时间,就像去年乌龙潭布道一样。我急忙背着行囊跑到姑射山顶,此时逍遥观大门紧闭,我只好攀上围墙。只见观内灯火通明,篝火陈列在院中的八个方位,众多女子身着庄重的礼服列于道旁,中间一个女子身着凤冠霓裳缓缓走来,正是丽华。她就要嫁人了吗?那些承诺都是谎言吗?我从一开始就只是过客吗?我想下去狠狠地质问她,可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呢?篝火的黑烟无情地戏弄着我的双眼,连它也想看到我无助的眼泪。风又吹动了云梦山的竹林,那不是风声,也不是竹声,那是失意人的肠断声。
终于,我独自回了蒙村,终日郁郁寡欢。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