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达密码已是将近上午十一点,酒吧确是一天里最冷清的时段,虽然已经有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但大厅里依然空空荡荡,偶尔有打扫卫生的经过。“你们在车里等一下,我去和江亚楼见个面一会儿咱哥仨去喝点。”从车里下来陈浮生转头交代。走进酒吧时江亚楼坐在正对舞台的一把椅子上,单手撑额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出神。
“在想什么好事呢?”陈浮生走到近前看见他两眼呆滞的厉害,不禁好笑。
“老弟你回来了。”江亚楼回过神来见是陈浮生露出一脸苦笑,“唉,也就在你这里还能安静一会。”
“怎么,家里又地震了?”
“咳咳,不说这个。你讲讲皇后酒吧的情况吧。”江亚楼把话题支开,似是不愿多提,南京混吧的大多知道玛索酒吧的头头有个彪悍之极的老婆。
“皇后酒吧现在算是已经稳定了,前期的宣传和活动搞得比较到位,剩下的就看怎么打造口碑了。”陈浮生顿了顿,“不过昨天晚上我见到上海的方一鸣了,他去酒吧坐了会。”说完眼睛紧紧注视着江亚楼的神情。
“噢?怎么那尊大佛也去了?”江亚楼一听到方一鸣的名字眼神错愕马上坐直身体,似是很感冒这个人,但随后又放松下来,“还好,只要去的不是张滑枭,别人都不用太过担心。方一鸣人虽然城府,但不怎么和酒吧夜店之类的发生关联,那个张滑枭就不一样了,我们把皇后第一站开在上海迟早会和他打交道的,陈老弟你做好心里准备。”
“那个张滑枭是个什么来历?”至于张滑枭陈浮生自然从陈圆殊嘴里听说过。
“这个人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反正是个比方一鸣还要诡异的年轻人,外号张小花,等你什么时候见到了自然就会明白。”江亚楼看来不准备深谈这个人。
随后二人又聊了一些,眼见十二点了江亚楼起身告别说是回家陪老婆吃饭。陈浮生送走江亚楼后直接坐上停在路边的奥迪a4,又驱车去石青峰带上了王解放,四人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巷子里寻到一家大排档,坐进包间叫了一桌子的菜。陈浮生除了宴请某些贵客外很少去高档餐厅,王虎剩兄弟更喜欢能胡吃海喝的小饭馆,周小雀则是在哪里都无所谓。
酒酣耳热,陈浮生问起山西的事。
“二狗啊,山西已经不用操心了,现在陈庆之在那边都没事情做了,就是当个你的全权代表,其实该分的利益早都分的差不多了。”王虎剩明显有点酒后疯,扣过个盘子手拿筷子边敲边唱起了秦腔,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还时不时的不忘甩甩那个汉奸中分。
山西的煤矿并购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基本已经尘埃落定,该吃肉的吃肉,该喝汤的喝汤,还有更多的人两手空空毛都没捞着。陈浮生在钱子项举半省之力的扶持下,以及曹蒹葭母亲傅颖明里暗里的放水,基本上吃到了很大的一份,最显著的变化就是那个山东来的吴凉再也不会把成袋的现金放在后备箱随时准备送人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这场饕餮盛宴造就的又一个超级富豪。
“鳖犊子,听说你又把上一个富婆?”王虎剩一曲唱毕冷不丁的一筷子敲在坐在身旁傻乐的王解放脑袋上,斜睨着发红的眼睛问王解放。王解放摸摸脑袋嘿嘿傻笑一声,也不反驳也不躲闪。
由石青峰娱乐会所派生出的富太太俱乐部已经初具规模,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南京第一美女周惊蛰的活广告作用,也少不了黄丹青在官夫人中的号召力,更少不了上海传奇女子竹叶青的那几张大青衣照,但起到最大作用的还是已经初显妇女之友潜质的王解放,这个牲口平日看着木讷,但不知怎么的一遇上徐娘半老的女人就立马释放出极其强大的气场,骨子里稍微有点风骚的女人都能马上变得如狼似虎起来。
“就知道你丫的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小心哪天死在女人屁股上。”王虎剩一脸鄙夷的看着做自己旁边的这个及阳刚极帅气的表弟,嘴里又咕哝了一句什么,别人没听清楚。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钟头,滴酒未沾的周小雀先开车送王家兄弟回了住处,然后掉头朝江宁驶去。
狗王俞含亮遇到了点麻烦。
确切的说是陈浮生的狗场遇到了麻烦。自从南京魏公公被人砍死在山东,狗王俞含亮想自立门户却缺乏那么一点独到的眼光,把个原本名声在外的地下斗狗场败得一塌糊涂,直到陈浮生上位后以强硬手腕收服狗王才稍微止住颓势。但百年的牌坊一朝推,闯出名声和信誉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功力,但破败却是朝夕间的事。
江宁开发区一座水库边上又开了一家斗狗场。
自从踢了陈浮生这块大铁板,狗王收敛了很多,听说那家狗场有着极强的背景,俞含亮竟至于不敢出手,俞含亮怕了。他早已不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魏千岁座下第一疯狗,现在的俞含亮既担心狗场败了陈浮生拿他放血,又怕贸然去动那家不知底细的新狗场再被人菜。杀伐果决不如他的养子牛蛙。陈浮生见到俞含亮时这个的昔日狗王佝偻着身子,早没有了当年的风采,旁边跟着养子牛蛙,牛蛙牵着条小土狗,小土狗耷拉着耳朵,不叫也不咬。
“牛蛙,小狗怎么样?”陈浮生见到小孩牵着的土狗问了一句。
“陈叔,青牛很好,跟别的小狗打架从来没输过。”牛蛙咧开一张大嘴巴很开心。俞含亮在一旁赔笑。
“好了,你带它去玩吧,叔和你干爹有话讲。”
“好嘞!”黑不溜秋的小孩牵着一条蔫蔫的小土狗,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跟我来。”陈浮生看也不看一眼俞含亮,径直走过去,走进斗狗场的圆形建筑。这里就是斗狗的擂台,陈浮生不止一次的来过,甚至进过擂台上的那个大铁笼子。
“你先说说吧。”陈浮生寻个椅子坐下,周小雀等在外面。俞含亮也没敢坐,微弯着腰站在陈浮生斜对面一米处。
“那家狗场开了快四个月了,当时看陈哥你忙着,也没敢去烦你。”俞含亮抹了把汗,“本来以为那也就是小打小闹,折腾一段时间也就散了,但后来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条看不出品种的杂交狗,很凶悍,把我们原来的客人都吸引过去了。”俞含亮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老板,指望他给指条明路。
“不是他们把客人吸引走了,是你把客人赶走了。”陈浮生掏出一根烟,在壳子上轻轻的顿着,眼皮也不抬。原本安静说出的一句话听在俞含亮耳朵里却字字都像炸雷,他不禁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即使当年在魏公公手下也没这么煎熬过。
“陈叔,干爹,外面有人来了,说要见咱狗场的老板。”门外气喘吁吁的牛蛙跑进来。
“恩,马上过去。”陈浮生起身朝外走去,周小雀半路跟上。
狗王俞含亮站直身子,摸了摸牛蛙的头,长长出了一口气,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