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你家除了爸爸和你,没人喜欢我。
“呼吖,可算是睡着了。”
看着身旁熟睡的苏松屹,方知嬅悄悄送了一口气,将书本的右下角折了一个小角,然后合上书本放在床头。
关了灯,她缩进了被子里,把脚贴在苏松屹的肚子上,一脸舒适。
“呼,身上好暖和啊。”
方知嬅心里美滋滋地,借着窗外弥漫的夜色,看着苏松屹侧脸的轮廓,从额前到下颚的那道弧线。
只是看着那道弧线,苏松屹的眉眼就在她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傻瓜松屹,你肯定不知道,你写的书,我都看过了。”
“竟然拿姐姐我当女主角的原型呢。”
方知嬅小声嘀咕着,难以掩饰那份窃喜,微微眯着眼,把脚丫放在他怀里轻轻踩了踩。
“你肯定不知道吧,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偷看了,嘻嘻。”
“真是够羞耻的,竟然记录了我那么多丢人的事情,哼。”
她这样想着,有些幽怨地瞪了苏松屹一眼,撅着小嘴的样子,过分地可爱。
可惜苏松屹这时候看不到她脸上的小表情。
“嘻嘻,黏人的时候,还怪讨人喜欢的嘛。”
感受着苏松屹吹拂在她脸上的轻柔呼吸,方知嬅痴痴地道。
“是挺讨人喜欢的。”
闵玉婵紧闭着眼帘,嘴角轻轻一抿,幽幽地道。
“啊?”
方知嬅被她突然说出的话吓了一跳,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头顶上又冒出蒸汽。
“玉婵,你还没有睡啊?”
闵玉婵不说话,只是压低了声音,咯咯直笑。
“你都听到了啊?”
方知嬅顿时急了,害羞得恨不得把头埋到枕头里。
“你……你刚刚听到的都是错觉,知道吗?”
“我……我是瞎说的,你别当真。”
“我根本不是苏松屹小说里的女主原型,我哪有那么涩?”
方知嬅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
“咯咯~”
闵玉婵看着她欲盖弥彰,只是一个劲地抱着苏松屹傻笑。
“咿呀,你别笑了!”
方知嬅的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在苏松屹的小腹上拧巴了好一会儿。
“你……你不要告诉他哦。”
方知嬅很小声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好,我不说。”
闵玉婵微微笑着,心想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知嬅啊,根据小说里的内容,小时候你和他一起睡觉,你尿床了。”
“然后第二天早晨你先醒过来,往他裤子上倒了一杯水,反咬一口说是他尿了床,这件事是真的吗?”
闵玉婵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打趣道。
“嗨呀,胡说,明明就是他尿床了!”
方知嬅气得涨红了脸,神色激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可恶的苏松屹,竟然连这种糗事都写了上去,好气吖。
更气的是,那时候苏松屹突然醒了,抓了个正着。
贼喊捉贼当场败露,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苏松屹偶尔还会把这件事拿出来鞭尸,他说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方知嬅跟做贼似的,往他裤子上倒水的样子。
为了力求真实,她竟然还特意调了一杯温水。
最让苏松屹震惊的,是方知嬅被发现时竟然是一脸淡然,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还有啊,你看电视里男女主接吻,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然后趁他睡觉的时候亲了他,但是被他发现了,这个也是真的吗?”
闵玉婵促狭地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他胡说!”
方知嬅连连摇头,一脸严肃。
那时候她才几岁,只是年纪小好奇而已。
哪想苏松屹这个天杀的,竟然是在装睡
要不是苏松屹长大后将这段剧情写在了书里,她怕是要蒙在鼓里一辈子。
她现在还记得看到苏松屹写的这段剧情时,心情是多么震惊。
震惊之余,又羞愤异常。
可恶吖!我的脸都丢完了,呜呜呜(┯_┯
“欸?可是那一章他特意注明了根据本人真实经历改编啊。”
闵玉婵眨巴着眼睛,声音听起来很是无辜。
方知嬅急了,推搡了下闵玉婵的胳膊,一本正经地道:“啧,改编不是瞎编,戏说不是胡说!”
“哦!”
闵玉婵轻轻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把脸埋在苏松屹的后颈,偷偷笑了笑,不让方知嬅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还有啊,上高中他阑尾炎手术住院的时候,你用手指弹了他那里?”
闵玉婵嬉笑着道。
方知嬅心里没有来由地升起一丝怒火。
苏松屹,你果然是条臭狗,什么都敢往书里写
“真的假的啊?我有点好奇。”
闵玉婵偷偷坏笑着,却还是装出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睡了。”
方知嬅把脸缩进了被子里,手指悄悄掐了掐苏松屹身上的肉。
“还有,你九岁的时候……”
闵玉婵话音未落,方知嬅就瓮声瓮气地发出了“猪叫”声似的呼噜。
“哼哧~哼哧~”
本宝宝睡啦,求你不要再问啦
“去外婆家的草场……”
“哼哧!”
方知嬅的呼噜声顿时高了八度,听来有些急躁和生气的味道。
闵玉婵笑了笑,不再问了。
还是给她留一点面子吧。
第二天,方知嬅早早起了床。
一边往脚上套着棉袜,一边撅着小嘴看苏松屹。
“起来了,今天要去我爷爷奶奶家里。”
“姐姐,我不想去。”
苏松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
“怎么了?”
方知嬅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你家除了爸爸和你,没人喜欢我。”
苏松屹轻轻地道。
方知嬅闻言,顿时释然了。
一旁的闵玉婵听着,穿衣服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好,不想去那就别去了。我跟爸爸说一声。”
方知嬅没有强求。
如果苏松屹不喜欢,她不会违背他的心意。
起床后,她跟方槐简单地谈了两句,方槐也表示理解。
“玉婵,今天要跟妈妈,去你爸爸老家一趟。”
吕依依催促了一遍。
“好的。”
迟疑了片刻,闵玉婵还是答应了。
苏松屹身份比较特殊,不是方家的人,不跟着去拜访亲戚,也说得过去。
反正除了方槐和方知嬅,方家也没有人在意他。
但吕依依和闵玉婵,过年不去拜访,就说不过去了。
“明天跟我去我妈的老家,姐姐护着你,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闵玉婵穿好衣服离开房间之前,凑到了苏松屹耳边小声说道。
“嗯,谢谢玉婵姐。”
苏松屹轻轻点了点头,把头蒙在了被子里继续睡觉。
直到一家人都出了门,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才把被子从头上掀开,睁开眼,睡意全无。
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做早餐吃饭。
今天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是不太想讲究的,只是简单的热了几个馒头,还有一叠粉蒸的五花肉。
馒头从中间撕开,将蒸好的肉片夹到里面,就这样吃了起来。
馒头咬起来很是劲道,面不发酸,发酵得恰到好处,带着淀粉的微甜。
五花肉不腻,特别软烂,米粉和红油裹挟在一起,每一口咬下去都很是满足。
至于牛奶,他懒得热,就喝凉的。
简单地吃完早餐,他坐在客厅,脱下鞋子,接上手柄,盘坐在沙发上,用大屏的显示器玩了会《黑暗之魂3》。
喵呜
鱼丸从他房间里跑了出来,三两步跳到了沙发上,蹲在他的身旁,抬起可爱的猫头,碧蓝的眼睛宛如蓝宝石。
“都忘了给你准备吃的。”
苏松屹轻轻笑了笑,伸手放在猫背上,顺着它毛发的文理,动作很轻地摸了摸。
鱼丸微微眯着眼,温驯地趴在沙发上,很是惬意。
放下手柄,苏松屹去了厨房,整理了好一会儿食材,这才决定给猫猫做点肉吃。
新鲜的猪五花焯水,切片,去掉多余的油脂,刷上蜂蜜和酱料,再放进烤箱。
鱼丸乖巧地看着那个黑色的大箱子,好奇地扬起猫头,眼睛一眨不眨。
叮
香气四溢的烤肉出锅装盘,苏松屹尝了一片。
没有孜然和辣椒调味,只有少许的盐和料酒腌制,满满的都是肉烘烤过后的香气,以及蜂蜜的馨甜。
“味道还不错。”
苏松屹微微颔首,又特意给鱼丸的碗里倒了一盒酸奶。
“吃吧吃吧,贪吃喵。”
摸了摸鱼丸的猫头,苏松屹又回到了沙发上玩游戏。
玩玩游戏,偶尔侧目看看沉迷于干饭的鱼丸,倒也不怎么无聊。
房间里空调和地暖开着,窗外是纷纷散落的飞雪。
偶尔,他也会很享受片刻的孤独。
但也只是偶尔,没有人可以一直承受孤独。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具有社会属性,无法脱离人类社会而独自存在。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回到人群中去。
邻居家似乎来了不少串门的人,一大家子人很是热闹,苏松屹隐约能听见小姑娘稚嫩地喊着“舅舅”的声音。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起炒菜的烟火气,油烟机嗡嗡作响,振动的时候,仿佛苏松屹耳边的世界都安静下来,耳膜也一起在振动。
玩了一会儿,在恶魔遗迹找到了克拉娜的咒术书。
每每玩到这里,看到白蜘蛛的尸体,他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白蜘蛛曾是混沌的女儿,为了保护无辜的村民甘愿忍受痛苦,变成了畸形的怪物。
在黑暗之魂一代的时候,苏松屹每次出去做任务,都会把多余的人性交给她。
因为背景故事里,人性可以为她减轻痛苦。
但遗憾的是,黑暗之魂的故事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绝望。
退出游戏,苏松屹意兴阑珊地放下手柄,在衣帽间换上鞋子准备出门。
出门之前,他在电视里调出冬奥会的直播,将声音调大。
好像这样,房子里就有人了。
戴上兜帽,他沿着街开始散步,耳机里放着陈慧娴的《情意结》,最近他很迷这首歌。
可能是粤语和普通话之间语句组织差异的缘故,他听不太懂这首歌。
但并不妨碍他喜欢,人年轻的时候,总会喜欢一些听不懂的歌。
直到后来有了足够的阅历,忽然之间再听到那首歌时,才忽然理解了那首歌的真意。
凤城路,别墅区。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被雪花覆盖着,像撒上了一层霜糖粉。
客厅里的钢琴仍旧在那里静默,苏松屹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但还是没有进去。
……
楠城临湖的某个小区,十二楼的某间大平层,透过落地窗,能将琴缘湖的风景尽收眼底。
餐桌上,苏航和助理通着电话。
“以每股100元的价格,收购星缘。”
他冷淡地说完,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坐在桌边的妇人和女孩闻言,有些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很默契地保持了安静,都没有说话。
“苏总,这个价格,不到他们现在股票价格的四分之一。”
助理冷汗直冒,声音有些微弱。
“拒绝收购就等着破产清算吧。你告诉他们老板,我手底掌握的证据,最少能让他吃二十年的牢饭。无期也不是没可能。”
“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自己选。”
苏航说完,就挂了电话,低着头继续吃饭。
一旁的妇人这时候才缓缓说道:“你这样,未免也太狠了点。”
苏航没理会她,他觉得这个妻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杞人忧天。
生意场上不就是你死我活吗?他早已习惯了这样,或者说,是麻木。
“老公,我始终觉得,任何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了,还是留一点余地比较好。”
妇人说着,眉宇间有些忧虑。
这些年见过了苏航的一些手段后,她有时候连出门都惶惶不安。
苏航闻言,拿筷子的手略微顿了顿。
“苏航,我奉劝你,做人不要做得太绝,还是留点余地比较好,不然会遭报应的!”
恍惚之间,他突然记起了某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的脸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是多年前被他搞垮的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
当时为了垄断海外市场,他以低于产品成本的价格打价格战,终于将唯一的对手彻底搞垮,顺带也兼并了对手的公司。
后来的两年,赚得盆满钵满。
但也就是两年后,公司的一系列投资计划都出现了差池。
紧接着,父亲在金三角被人做局欠下了几个亿的赌债。
牧君兰抽走的那一笔现金流,如果是在公司正常运作的情况下,是无关紧要的。
可偏偏那个时候,他为了确保谈下那个项目,在公司账目上做了假。
明面上的账目虽然好看,但实际资产都被套牢,可供使用的现金流极少,就像一颗被挖空了的树。
她抽走的那一笔现金流,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公,怎么了?”
妇人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凑过来问道。
“没事的。”
苏航回过神来,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我有点事,要去公司一趟。”
又仓促地扒了两口饭,他起身拿起公文包出了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