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如墨的双眸不仅好似吞噬了黑夜,还宛若能透穿人心魂似地直视着我,看得不禁怯弱羞涩了几分,柔弱的灯光下,流畅的唇线好似丹青妙手勾勒而出,巧夺天工。慢慢地向我靠近了几分,又靠近了几分,蓦地,口干舌燥一般,微微一抿唇,正要鼻尖相互贴上一贴,相依相偎一番之时,京同学刚刚所翻阅的书碰巧不小心一触落地……瞬时惊得松开了手,我干咳了几声,定了定神,一手抚了抚胸,转身胡乱说道:“怎么不叫一下静萱?”
这厮差点缓不过气,比我干咳还厉害,桃花眼倏然惊恐万分状,原来他也有怕的人啊,双眉紧蹙冷声道:“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视我如情敌一般,差点都要被她搅散,我是不敢叫她,而且也……”微微一顿,瞅了一瞅,淡淡道:“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我笑颜一展,洋洋得意道:“我有啊,我联系,真想不到呀,原来京同学还会吃女孩子的醋,其实她对我很好的,而且早知道了,并没有反对,真的。”
这厮仍然疑云满腹,似信非信,冷冷清清地回道:“我叫她,她也不一定会来,还是你自己叫吧,如果你想邀请的话。”呃……这不是拐着弯拒绝嘛,我仍然莞尔一笑,无视他,喜滋滋道:“既然不反对,那我叫了哦?顺便让她和我一起住几天。”
“你……”他倏然双眉拢地更紧,可怜兮兮道:“你不若直接毙了我,她在,还怎么活?”
很是同情,怜悯地朝他一望,恳求道:“哎呀,我和她两年同桌呢,就一起嘛。”说着凄凄惨惨地瞅着他,弱弱地主动握起他的手,左一晃,右一晃,再左一晃,右一晃……
这厮好似受宠若惊,眸色顿时宛若漫漫星河中最璀璨的那颗,亮闪闪地泛着皎洁的光,微微一笑,揶揄道:“你看你可以为她求我,就不会为我去求她。”
“哎呀……”伶伶俐俐地抬起他那双修长俊美的手,仔仔细细地低眉一瞧,倾吐芳心道:“她是好朋友,你是唯一,不一样的。”
这句话好似能灌醉人心,他仿似如沐了杏花微雨一般,面上顿时红润光泽了几分,眸色生辉,流光皓皓压星河,倏地勾起一个赏心悦目的笑容,缓缓道:“用得着出卖色相吗?”很快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冷声道,“既然如此……”很快,反手脱了我的手,并在后腰上着力一推,亲亲爱爱的鼻对鼻,唇对唇地贴上了,温温润润,湿湿漉漉,斜风细雨不须归……仿似如此才能心安……
良久,他才睁开那双桃花眼,长长的睫毛潇洒地挥了几下,抬手顺了顺我的长发,伤怀道:“我该回去了。”又很是不舍地抚了抚我烫呼呼的脸,之后又紧紧地一抱,才倒退了几步转身去开门,我迅即拉住他,吐着大口受惊过度的凉气,纤纤十指化作两把蒲扇,扑棱扑棱地上下猛打,聪明伶俐道:“你傻啊,这样出去还不被发现,等会……等会……”
这厮淡定的暧昧的一笑,等我略略缓和后,才悠悠然地开门,老妈正好听着她喜欢的流行歌曲,老爸无聊得作着陪客,这厮轻轻松松客客气气道:“叔叔,阿姨,我回去了,刚好后天,我们有个聚会,我想请悠悠一起去,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允许?”
母亲两眼瞬间光芒晃地亮瞎眼睛,大开笑口道:“怎么会不允许?我正天天看着她眼烦,最好天天帮我拉出去,也不知道去找个朋友玩一玩。”说着,好似忿忿然地,郁郁然地,不情不愿,不舒不爽地一睨我,又凤眼划了回去,笑颜悦色道:“小京啊,一定要记得多来我们家坐坐,玩玩,阿姨最喜欢热闹了,千万别见外,见外阿姨反而不高兴了……”可怜啊,我的老母亲,活脱脱一个冰人形象,就差头上再珠钗翡翠挂坠一下,身上再花红柳绿一下,然后再花枝摇摆几下,顺便再加一把纨扇,这味道超正……
还是父亲大人并不为所动,两袖清风地看淡一切,稳重道:“如果去了就让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有空就来坐坐。”
这厮礼貌地回道:“好的,好的。”刚准备走,又记得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恭恭敬敬地拿给我妈,活色生香地清清朗朗道:“差点忘了,这张卡是我妈让我送给您的,以后您如果购物去这个超市,可以有很低的折扣。”说完,朝我暖暖的一笑。
母亲愣愣地拿着卡,嘴上说着:“不用,不用……”手上拿着毫不客气,两眼盯着这个卡,翻上翻下,想必没有用过,得去试一试。
这厮又一身正派,正正经经地一口一声地道别:“叔叔再见,阿姨再见。”对我默默地临别依依地一望,才安然自若地转身离去,母亲更不忘门口相送,扯开嗓门,一番缤纷叮咛,“注意安全,记得常来……”
待母亲关上门,又恢复了往日一派的强硬姿态,细着一双丹凤眼,很是不满地睨了我一眼,冷言道:“你看看人家,多懂礼貌,成绩又好,这个暂且不说了,关键长得还这么好看,打哪里找去?”
好似我一无是处,人家浑身是宝,幽幽然地回怼道:“你不是对面小区找到的吗?我看挺好找的。”
老母亲满怀挫败感,生的女儿完全不如人家儿子,愤愤道:“你眼睛有毛病了,所以良心没的。”说着一拍桌子,厉声提前关照我道:“我跟你说,你给我对他好一点,人家约你了,就要客客气气,不要把关系给断送了。”
父亲一直是和事佬,慢悠悠道:“小孩子的事你少管,到了大学总会带对象回来的,才刚二十岁的孩子,你那么急干嘛?”
母亲一听,几分心碎,几分肝火,无助的愠怒声,“你们都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又瞪着凤眼对父亲苦叹道:“教了你一辈子,你一辈子永远不懂,我真是苦命啊。”
她继续牢骚满腹,挨个兴师问罪了一番,才安安稳稳地睡她的觉去。
我无助地朝父亲望了一望,父亲感同身受地惆怅地回我一望,好似在说:我亦是无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