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一月,梦中三年,那段染血的回忆终是在少谙脑中潜行游走,一遍又一遍,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聆兰,只愿你来世,不要修仙,不要踏足那个复杂又伪善的世界!
蓬莱雪谷中,昏迷不醒的少谙,如玉的面容在黄昏的暮色下,隐隐泛起了金色。眼角处,一行清泪顺沿而出,一旁的旬攸抚摸着少谙的额发,感觉到了手心一阵清凉。
“啊,小谙快醒了!”旬攸一脸惊喜地望着她,但发现她并没有睁眼的迹象,一颗心又凉了下去。
“莫急,她这该是回忆起了一些刻骨铭心事情,这也许是她最深重的记忆了。蚀忆泉很快便会奏效,她将会忘记这些痛苦!”长羲上尊探了探少谙的脉,叹了口气,说道。
旬攸抚过少谙眼角的泪痕,仍是担忧,来回又踱了几步,见少谙仍是没有丝毫转醒的模样,强迫自己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师父,弟子须至蓬莱阁灵素师姐处听道,不能久留,小谙还请您费心照看!”旬攸朝长羲上尊躬身一礼。
“你去吧。”当初匆忙传位给灵素,长羲上尊知晓这么多年她作为蓬莱尊主,一人撑起了蓬莱仙境,着实不易。
旬攸三步一回头,就在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之时,亭中端坐的长羲上尊压抑着轻咳了一声,夕阳的余晖在他脸上投下了金色的光影,隐隐可见嘴角处一丝猩红的血迹。
月前与魔尊一战,纵然是他也无法做到全身而退,若非枫秀神罚在身,有所顾忌,不能将他的魔力发挥到极致,不然,以魔尊的性子,断不能如此轻易地离去。
长羲没有理会嘴角溢出的鲜血,而是抬起头,直视着逐渐落山的太阳,面上神情尽显落寞,仿佛下一刻便会随尘飘散而去。
“夕阳无限好啊!”轻声吟出这句人界的诗句后,整个雪谷都恍若静默下来,任长羲散逸着他的寂寥,抛洒着他的惆怅。
八百年前凤焱毅然决然的选择同样也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心结,那时以身殉阵的该是他啊!枫秀没有遵守凤焱的遗愿,他又何曾践行过自己的承诺呢!倏忽数百年,一晃而过,却仍是无法逃脱心底的自责之念!
旬攸并没有径直飞至蓬莱阁,他刚一出雪谷,便受到了一股奇异内息的牵引。循着那道气息,他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树林前。眼前树林,一眼望去,林荫如盖,遮天蔽日,同时散发着逼人的灵气,旬攸不由得有些纳闷,身在蓬莱十多年,他竟不知岛中还有如此幽深隐秘之地。
而引得旬攸注意的,除了树林,还有眼前这个略显熟悉的背影。
“在下蓬莱旬攸,阁下是?”旬攸疑惑地开口询问,虽有些熟悉感,但他还是暗暗聚力,以防变数。
那人缓缓转过身,古朴典雅的白袍上毫无饰物,二尺拂尘静静地垂在身侧,眉心一点殷红朱砂,她双目微闭,神色沉静淡然,放眼整个仙界,如此仙姿者,唯有一人!
“旬攸见过沂筠上仙,不知上仙秘密前来,有何要事?”旬攸躬身行礼,心中疑惑更深了,沂筠上仙为何会出现在蓬莱,还单独招他前来相见。
“无事,只是来问问澹台谙可好些了。”沂筠上仙仿佛思考良久,才启唇发问。
“多谢上仙关心,师妹正在闭关。”旬攸躬身答道,等少谙醒来,便可在灵池中褪去魔性,回归仙道。
沂筠上仙沉默了许久,若不是飒飒的风声和飘零的树叶,旬攸几乎要以为她时间静止了。
“这件东西你让她随身带着,算是我对一年前的事所表示的歉意!”沂筠上仙朝旬攸抛来一样东西,旬攸下意识地借住,展开一看,竟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头,用一根简单红绳穿着做成的项链。
那石头灰不溜秋,看上去没甚出奇,但是沂筠上仙手中的东西,必不是凡品,旬攸刚想抬头询问,可面前哪里还有沂筠上仙白衣清濯的身影?只剩下一片林涛之声,响彻耳边。
真是奇怪,沂筠上仙大老远地跑过来,难道就为了送出这条再简单不过的项链?旬攸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乱猜,揣了石头,腾身朝蓬莱阁而去。
翌日。
“嗯哼~”一声轻微的呢喃传来,闭目调息的长羲立即睁开双眼,面上浮现了殷切的期盼,目光灼灼地看着躺在亭中即将醒来的少谙。
而少谙也确实是醒了,昏睡了整整一月的她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睛,撑起了双臂,神色迷茫地四处观望,转眼就看到了一双温润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瞅着自己,直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你,你想干嘛?”少谙抱着双臂,紧张地退到了边上,一脸戒备地看着长羲上尊。
“小谙,你,你醒了!”少谙转头,便看见庭外突然出现的旬攸一脸激动地望着自己,明明只有几步路却还是使上异行术,眨眼功夫便来到了少谙身边,不容她反应,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太好了!”旬攸喜极,眼角隐隐见泪,昏迷了一月的少谙终于醒了。他发誓,再也不会让妹妹受到任何伤害,他要用以后的每一天来补偿这缺失的十几年!
不同于旬攸的惊喜,长羲在最初的惊异过后,开始观察起了少谙的神情,刚醒来的她表现得有些呆楞,这是服用蚀忆泉的反应?
是也不是?
少谙本能地想要挣脱,奈何旬攸抱得太紧,紧得让她喘气都有些困难。
“旬攸!”听得师尊的轻唤,旬攸才意识到不妥,忙松开了少谙,扶着她的肩膀,一脸的期待。
“小谙,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旬攸的声音都有些轻微地颤抖。
“我该知道你是谁吗?”少谙沉思了一会儿,歪着头,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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