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一变,西蒙和李凯切肉的动作停了下来,里拉正吃着阿瑟给她切好的肉,察觉到气氛不同,也停了下来。
“我到过许多部族,他们的领导者也将讲这种语言。我从其中的一个部族中学来的。”安素淡然道。
“这个世界果然还有其他的部族。竟然讲同一样的语言,神明果然泽被四方。”老巫师感叹道,对安素微微一笑,“能给我讲讲你在路途上的所见所闻吗?”
“呵呵,巫师大人,年轻人就让他们去玩吧。”族长说。
“他们去就好了。”安素对李凯和西蒙说,“你们想去玩就去玩吧。”她要趁此机会和白萨玛的老巫师打听下神庙的事。
这时一个窈窕的白萨玛的女性走了过来,她手上托着一个木制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块一块的烤好的肉。她见到众人聚在一起,蓝色的脸上闪过一抹局促,但还是走了过来。
“父亲,我给你们送烤肉来了。”
来人正是白萨玛族长的女儿,他的两个儿子在与红萨玛的战斗中死去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女儿。
“阿格娜,今晚玩得开心吗?”族长慈祥地问。
“嗯嗯。”阿格娜羞赧地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眼光一转,看到安素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好。”
安素看到她虽然笑着,但笑容僵硬,显得很是拘谨。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于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阿格娜匆忙垂下眼睛,朝他们行了一礼,跑回人群中。离开前,安素注意到她隐晦地向里拉那边瞥了一眼。
族长又拿出一些自酿的果酒请众人喝,这种果酒酸酸甜甜,可以去除吃烤肉后的那种油腻。这种酒初尝绵软但后劲大,西蒙和李凯喝了一些后,酒意上涌,勾肩搭背加入了起舞的人群,随着激昂的鼓点舞动。不过他们的舞姿就不敢恭维了。
鼓点声,喧闹声,声声入耳。烤肉味,酒香味丝丝入缕,安素望着西蒙和李凯的身影,一时间有点忡怔,有多久没见过他们如此轻松自在了?自从他们跟着她一直寻找其他的同伴以来,几乎每一刻都在提防危险。安素看向里拉,刚巧里拉也看了过来,她冲安素一笑,眼中满满的都是怀念。
怀念他们六个人一起的日子,不论快乐和痛苦,都是他们珍贵的回忆。
汩汩的倒酒声响起,安素将目光收了回来。白萨玛巫师给安素的陶碗里盛满了酒,一边倒一边说:“听说你们的同伴有六人,还有两人还没有找到吗?”他抬起酒瓶,放回了桌上。
“有一个十几天前在丛林里走失了,另一个还没有找到。”
“这样啊。”老巫师沉吟了一下,“如果在丛林中我们可以帮忙。不过怕就怕你的同伴已经被红萨玛抓了去。”
“不会的,孙仵的实力和我不相上下。而且,他是个医者。”安素肯定地说。孙仵强劲的身手怎么会输给这些丛林土著人?但是,他又为何踪迹全无?
“白萨玛和红萨玛本来是一族,后来关于水入主神庙的意见不统一就分成了两部分,几百年来一直在争夺神庙的所有权。”老巫师忽然幽幽说道,目光穿过聚居地的上空望向了神庙的方向,“神庙中据说藏有神灵留下的一部分神力,得到这些神力就可以统一丛林。我们代代以守护为主,而红萨玛则专注于占有。最后,红萨玛似乎已经得到那种力量。要不是里拉帮我们,白萨玛这一族就不复存在了。”老巫师举起碗抿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但也只能守在这里了。”
“不可以小瞧红萨玛族,他们简直就是魔鬼!”一直沉默着的阿瑟忽然道,他紧紧握着拳头,“不过即使这样,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都铲除!”要不是红萨玛的诡计,哥哥也不会被迫离开部族!
“阿瑟……”里拉惊愕地看着他,原来哥哥的事他一直都没有放下。
“红萨玛族……”安素低头望着碗里酒中的倒影,被夜风吹得轻轻荡漾着,忽地让她想起了昨夜那些诡异舞动着的树根。安素抬起头,嘴角一勾,“必须去探探了。”
与白萨玛这边的热闹不同,红萨玛那一边却一片静寂,只有营地中间的一个火堆在静静地燃烧,林间的夜风吹过,火苗飘摇不定。忽然几支火把亮起,一路沿着丛林深处蜿蜒而去。从树枝上垂下的树根忽忽摇摆着,像是无数的手伸了过来,撕扯着血肉。
“这是最后一个祭品了,巫师大人。”
“没了,就去抢。”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一双红眸在黑暗中缓缓浮现。快了,快了,他的族人不用在丛林中到处流浪了。这个丛林最终是属于他们的!
东方的天空微微发亮,树枝间跳跃着的小鸟啾鸣着,已经为新的一天做好了准备。晨雾还没有散去,白萨玛族的上空就飘起了一缕缕的炊烟。
安素他们住在里拉的屋子里,在丛林中漂泊了这么久,第一次可以在铺着兽皮的木质地板上睡觉。虽然睡在地上,但是比睡在树上,藤蔓上已经好得太多了。里拉睡在特制的床上,她可以拉着从梁上垂下的绳索,把自己从轮椅上移到床上。不过今天不用那么费力,安素直接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舰长一起来睡吧。”里拉努力向内挪了挪,拍了拍床。
“好。”安素利落地在里拉旁边躺下,陷入了柔软的皮毛中。
“很久没有和舰长一起说些悄悄话了呢。”里拉轻轻地说。
夜色从窗户洒了进来,屋子里响起了舒缓的呼吸声,李凯和西蒙已经沉沉入睡。窗外的虫鸣声一阵阵传来。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安素睁着眼,坚定地说。
里拉一怔,侧过头看着安素坚毅的侧脸,眼眶微微泛红。“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们,我已经非常满足。至于能不能治愈,我已经无所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