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31章挨饿
舞台上的灯光明亮璀璨，穹顶放出星星点点，一个大的水晶球婉转摇曳，流转着秾艳的色彩，轻柔地笼罩整个舞台，华美，谲滟。
陈树亭唱歌的时候，一直都很紧张，无瑕旁顾。直到结束了，灯火暗转，已经换成了干净透明的白光，他才惊觉方才自己似乎在云层里走了一遭。
评委打完分，他退下了舞台。
98分！
陈树亭高兴之余，心里想：不知道老谢陪了多少关系进去。
这98分中，肯定有评委是受了老谢之托，刻意抬举陈树亭的。当然，也有评委是真心满意的给满分。
“唱得很棒！”陈树亭一进休息室，就有个人迎上来，称赞他。
定睛一看，是周缇。
“过奖了。”陈树亭说。他一开口，现嗓子哑了，丝丝冒着热气，干裂疼。
旁边的李颂灵递了颗润喉糖给他，陈树亭嘶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嚯，他们三个高分的，还挺热乎！”杨乐乐翻了个白眼，醋溜溜的说。
原本的这档节目，杨乐乐是主演，第一名等于就是女一号。如今，她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造化弄人！
不过，她知道公司和电视台的资源偏向她，她还有其他价值，倒也没有着急上火，只是看陈树亭他们三个实力派不舒服。
“热乎什么？将来还不是要斗得你死我活！”孙岩也冷冷瞥了眼他们，阴冷嘲讽。
“不用将来，等节目播出，他们就该斗了.....”杨乐乐道。节目播出之后，实力派的排名肯定会有争议，毕竟观众的审美不一，评委给高分的，观众未必就认可。
到时候，三位高分的正主还没有开始较劲，粉丝们先会打起来。
陈树亭也没有留意到旁人两个人嘀嘀咕咕，一连喝了好几杯水，嗓子还是疼。
不止嗓子疼，陈树亭还饿！他饿得特别厉害，胃里扭曲在一起，迫不及待想要去觅食。所以，旁人给他的润喉糖，他三下五除二嚼嚼就吞了。
“还有糖吗？”他哑着喉咙去问刚刚好心给他糖的女孩子。
人家姑娘带着耳机听歌，见他突然凑过来，吓了一跳。饶是被吓到了，李颂灵还是很有礼貌把剩下半盒子润喉糖都给了他。
陈树亭就坐回沙上，一颗颗的啃，跟个小花栗鼠似的，在角落里吱吱吱的咬糖吃。
“什么人呐！”杨乐乐和孙岩彻底无语了。没见过这么贪嘴的人，把润喉糖当零食吃。
后面的四位选手，两个拿了88分，一个拿了85；最后一个叫秦明远的选手，因为歌曲难度很大，而他自己又没有合适的思路，唱得比较惨，评委老师给面子，打了8o分。
淘汰者就是杨乐乐、孙岩和秦明远。
表演结束之后，他们全体的选手都要上台，录制最后结果，虽然结果已经公布了。
前三名还有个特别的仪式。
节目彻底结束，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将近黄昏。
一轮明日正缓缓西沉，将似火的余晖洒落人间。落日融金，夕照璀璨，整个大地蒙上了一层温暖明媚的灼目金色，耀目辉煌。
陈树亭和老谢、小凌走出电视台的演播厅，站在高高的大理石台阶上，缱绻的夕阳立刻笼罩了他的周身，像件光芒万丈的锦衣。
“去吃饭！”陈树亭火急火燎的先跳上了车。
“晚上节目组有聚餐。”老谢哭笑不得，站在车旁边说，“要不再等等？”
“那先去吃碗面条！”陈树亭道，“不行了，我快饿死了......”
他用嘶哑的嗓子，不停喊饿，看上去像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特别可怜。
老谢心一软，就答应了：“先去吃饭吧！”
陈树亭很高兴，吃货小凌也高兴。
小凌开车，一路杀向了老谢认可的一家餐厅，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先来份八宝蟹饭！”陈树亭对服务员说，“菜再慢慢点。”
“好的。”服务员转身开了单子去吩咐，然后再回来给他们点菜。
老谢和小凌点了五个菜，一个汤，没有酒水。
八宝蟹饭先端上来，用一个小木桶装着，饭香四溢。陈树亭快手快脚盛了满满一大碗，埋头就麻利地吃起来。
“你怎么这样饿？”老谢见他吃得头不抬眼不睁，完全就是只抢食的小猪仔，不免惊讶。
“我也不知道......谢哥你还记得三个月前的1ive秀那个晚上吗，我也是这种感觉，快要饿疯了......”陈树亭一嘴的饭，含混不清告诉老谢。
老谢很嫌弃他这种没有仪态的吃相：“行行行，吃你的吧，别说话了！”
陈树亭果然不再说话。
菜上来之后，老谢和小凌一边吃一边聊，陈树亭则很专注吃。
“28号真的要准时播吗，谢哥？”小凌问老谢。今天23号，刚刚录制好，后期的剪辑和修音只有四天多的时间，小凌觉得太仓促了。
“肯定准时播。不过，制作方面不免粗糙，他们以前制作一期要花半个月以上，现在才四天，肯定会少不了的失误。”
“那又得挨骂！”小凌叹气说。
“你干嘛老是关注挨骂？对于节目而言，有骂挨都是好事，说明有关注度！真正差的节目，观众骂都懒得骂。他们期待，才会不满，才会骂，知道吗？”老谢觉得小凌这心态不好。
小凌总是怕挨骂，老谢怕他传染给陈树亭。
作为艺人，需得懂一个道理：当你最红的时候，也是你最黑的时候。一旦人气暴涨，骂声会蜂拥而至，泼天的谣言和脏水四溅。艺人应该害怕的，不是挨骂，而是寂寞。
没有人骂，那才叫惨！
挨点骂算什么？有人骂，说明有热度，有热度，在娱乐圈才有生命力。
“网友骂人可毒辣了。”小凌说，“我不是怕陈哥受牵连吗？”
他们俩说了半天，抬头一看，面前的碟子几乎光了，都微愣。
陈树亭趁着他们俩闲聊的功夫，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每盘都只剩下一点残羹。这家的菜贵，味道也好，就是分量少，经不起猛吃。
“卧槽，我们俩还没吃呢！”小凌急眼了。说个话的功夫，桌上的菜全没了，这换谁都不能忍，何况小凌还是个吃货！
“晚上有聚餐。”陈树亭一点也不觉得内疚。
说是三个人出来吃饭，其实是陈树亭一个人吃了。
小凌就一肚子怨气，拿着筷子敲桌面，痛心疾数落陈树亭：“陈哥你也太不靠谱了，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倒霉孩子，少口吃的能死啊？”陈树亭扬手把他的筷子给缴获了。
最后汤上来了，小凌一连喝了三碗汤，怒气稍平。
录完了这期节目，晚上聚餐之后，众人聚在一起，闲聊了片刻，说了点场面话，导演和总监晚上十点多，又到陈树亭房间里，私下里闲聊几句。
闲聊的大意就是：“控制好情绪，别讨高兴，节目的排名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露追查源头，就会追究法律责任。”
“排名高的怕得瑟，排名低的怕愤怒，所以他们来逐个安抚。”陈树亭心想。
而后，陈树亭满口答应了，他和他的助理、经纪人绝不泄密。
第二天，陈树亭和老谢、小凌赶回东沪，等节目组通知下次去杭城录制的时间。
这个节目很赶，不管是选手还是后期，都有种被人追赶得透不过来气压迫感，没有从前的悠闲舒服了。
毕竟在危险期。
“白启年夸你。”回到东沪之后，陈树亭和小凌就赖在老谢家里不走，跟着蹭饭吃，老谢也顺便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夸我唱功好？”陈树亭没有半点惊讶。
“是的。”老谢说，“白启年眼界高，他能夸夸你，说明他真的很看好你的前途。他打电话问我，你要不要接公司的拼盘演唱会。”
“不接！”陈树亭立马拒绝，“谢哥，咱们说好的，这次节目之后，以后走影视路线。我真不想唱歌了，我想去演戏。”
陈树亭从前在片场十几年，也演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其他的时候都是在做武术指导。
他自认为看得多，揣摩得多，有时候也需辅助演员在实拍前试戏，演技是很好的。那时候，他多次跟赵导演恳求过，让赵导演给他一个角色。
赵导演觉得，陈树亭的功夫很好，但是外形不佳。演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成功的武术指导，比一个落魄的演员更有尊严。
所以，赵导演总是很委婉劝陈树亭，安心做好武术指导，在这行出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武术指导靠的是陈树亭的真本事，而演员能否出名，实力只占小部分，绝大多数看机遇。
机遇是不靠谱的，不是谁都能遇到。演技精湛却红不起来的演员，娱乐圈一抓一大把，他们过得还不如陈树亭体面。
赵导演年轻时也跌跌撞撞过，见多了好高骛远的年轻人。
他是爱惜陈树亭，敬佩他练了那身功夫，所以总是好言相劝，让陈树亭不要朝秦暮楚。
但是，大家是朋友，又不能太不给陈树亭面子，赵导演被他求得次数多了，只得给他几个小角色，让他试试感觉。
“这部戏质量很高啊，连路人都在飚戏。”陈树亭从前演过的那些小角色，要么彻底被无视，要么直接被概括为路人，反正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他很想演戏，做主演，这大概是他曾经求而不得的理想。
老谢总是说，艺人应该害怕的不是挨骂，而是寂寞。没人提及你，没人记得你，甚至没人骂你，这种滋味陈树亭是明白的。
“行，我心里有数了。”陈树亭拒绝得非常迅，老谢就明白他是怎么考虑的，不再多说什么。
6月26号，节目组让陈树亭把下期要唱的歌，先交上去。不管是翻唱其他人的，还是自己公司原创未表的，都需要把编曲提前交给节目组。
“最迟什么时候交？”陈树亭问。
“7月1号开始彩排，您在彩排之前交给我们就行了。”联系陈树亭的万小姐说。
“那我3o号交吧。”陈树亭说。他们的节目28号就要播出，陈树亭想看看观众怎么评价他，再根据评价，决定下期唱什么歌。
转眼就到了28号，晚上九点半，《偶像的声音》准时播出。
陈树亭、老谢和小凌全部坐在老谢家客厅的沙里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