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掉馅饼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了。小流民李同运气好得惊人。十五六岁的年龄,其他少年都加入到苦力大军的行列。他还有机会进学堂读书。
文奎和慧缘和尚从而论道,从孔孟之道讲到释伽牟尼佛,从易经讲到佛经,慧缘就像一部百科全书。两个人谈兴正浓,李敢带着李同到来。看见李同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英气逼人,慧缘也甚是喜欢,当即动了收他为徒的念头。文奎倒是有些为难,毕竟不是亲生的,他作不了这个主。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回去问李同的母亲才行。慧缘只好作罢。
安顿好李同,文奎和李敢、血鹰告别了慧缘法师。宝林寺也渐渐隐没在一片雾海之中。
回到信州府,文奎把血鹰单独叫到书房,说起了慧缘和尚占卦的事情,血鹰觉得很意外。
骷髅门在江湖上一直只是一个传说。难道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更让人费解的是,骷髅门的人竟然打起了枪的主意,这就更让人费解了。
什么时候骷髅门的人和枪扯上了关系?这其中必有缘由。
文奎严肃地说道:“血鹰,林枫和李初四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为了这两个孽障,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那个刀疤脸抢去了一把狙击步枪,一支步枪,还有数百发子弹。如果他还和一个邪门之极的帮派有联系,我怕他们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血鹰回答:“不瞒你说,文帅,关于骷髅门的事情,我以前曾经听师父提起来。但他老人家也从来没有见过。据说,骷髅门的人脸颊上有一道半月形的疤痕,出来活动也好,在自家搞活动也好,他们都会戴上骷髅面目,不得以真面目示人。到了社会上,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认出他们。骷髅门的人,个个擅长易容术,还擅长布幻阵。”
文奎听懂了血鹰的意思,问道:“这么说来,就算我们黑鹰组织的杀手也没办法对付他们?”
血鹰点点头,“嗯”一声,却又说道:“我可以尽力而为,就按照慧缘法师指定的方向和距离去找。不过,这是一场豪赌,鹿死谁手,真的很难预料。总之,这次事件有些突兀。从那个刀疤脸的做法看,他是不想杀害其其格。要不然,其其格绝无生路。”
“既然是这样,就算抓住这个刀疤脸,我们只需要把枪追回来。尽量不要伤害人命。一旦结下血海深仇,很多的死结就解不开了。”
“明白。”
从元帅府出来,血鹰立即找来了王圣和张保。这两人上次陪他一起去徽州,表现还算不错。
王圣和张保听说又要出去执行任务,自然是乐不可支。这年头,天天呆在家里容易憋出病来,不如出去放松一下,吃好住好,还能游山玩水。
血鹰看出这两人的心机,严肃地说道:“这次不同以往,我们的敌人是个未知数,看情形还特别强悍,你们两个兔崽子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弄不好会丢了小命的。”
三个人都进行了必要的妆扮和修饰:王圣和张保打扮成小伙计,挑着箩筐,里面装了几斤很轻的草药,血鹰则是一身长衫,像个小掌柜。这次他们没有骑马,而是选择了夜行出发,一路跋山水,明察暗访。三四百里的路程,步行也用不了几天。
七天后,他们来到了肖家棚村。连绵低矮的民屋一幢幢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村落。这个村落背山面水,看上去像个小集镇。应该是个风水极佳的地方。
凑巧天黑,血鹰来到村口,凭感觉叩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这户人的户主正是挨了一枪的肖贵。前些日子,肖贵被李初四一枪打穿了脚肚子,现在还没有好,走起路来一像撑船似的,很难看。
肖贵在肖家彬算得上中等殷实的小富人家,家里有十几亩簿田,依靠自己的辛劳耕作,倒也吃穿不愁。李初四的一颗子弹,差点没把他打残废了。所以,至今还心存怨气。
血鹰陪着笑道哀求道:“我们是进山采够药材的药材商,今晚走到这里,天黑了,也没地方去,想借宿贵府,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肖贵上下打量了一下血鹰和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不由眉头一皱,“”的一声关了大门。血鹰在肖贵关门的瞬间,看见了他脚上的伤口!
这可是一个重要发现。血鹰岂能错过?他不住地拍打着肖贵的门,一边耐心地说明自己不是“坏人”,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又找不到旅店。过了好一会,肖贵被打扰得烦不住了,又打开门,沉声吼道:“你们要是继续在这里吵闹,信不信我打铜锣?”
打铜锣,就是一个威胁的信号。意思就是要喊全村的人来对付他们。像肖家棚这么大的村庄,精壮劳动力少说也有好几百人,一旦被他们围住,当作坏人来处理,或许族长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血鹰是什么人,岂能被肖贵几句话被吓住?
“老乡,不瞒您说,我祖传三代就是郎吕,专门给人治病。如果您同意让我们借宿,我愿意免费您治疗脚上的枪伤。”
短短几句话,竟然把肖贵给镇住了。这个混乱的时代,能人异士大量隐居在民间,难保眼前这几个就不是术数通天的人物。
肖贵怔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的是枪伤?”
“你用一块破布缠住伤口,布上还有血迹。血迹相对集中在一个位置,所以,我断定你受的是锐器之伤。从你走路的姿势看,受的伤可不轻,应当不是普通的刀伤,所以,我断定是枪伤。如果我没说错,子弹头还在你的体内,如果不尽快取出弹头,你要么残废,要么小命不保。”
血鹰所言,就像亲眼所见,由不得肖贵不服:“你真的能治我脚上的伤?”
血鹰淡定地说道:“信则灵。如果不信,在下只有另寻住处。”
说罢,他双手往胸前一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