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温元初骑车过来接凌颂一块去学校。
久违的坐上温元初车后座,凌颂拍了拍他的腰,顺口感叹:“温元初,你好帅啊。”
“别乱动,坐稳了。”
温元初捉住他手,踩下踏板,风驰电掣而出。
他俩一出现在学校,就引来目光无数。
温元初物竞全国第一,保送p大的红榜已经贴上学校大门的宣传栏,他本来就是学校风云人物,走哪都有人偷看,更别提吻照事件还没过去多久。
温元初停车时,别人拍下的他俩骑车进校门的照片已经发到了凌颂手机上。
夏朗星:早上一刷学校贴吧,就看到你俩狗男男秀恩爱,你们可真高调,一点不在怕的。
凌颂:怕什么,我俩男未婚男未嫁,不偷不抢,又不丢人。
林秋怡:闺女你们真不怕啊?得亏今天教导主任没站学校门口逮人,要不我看你们连学校大门都进不来。
姚娜娜:@凌颂听说你不打算上课了,要跟着温元初去北京集训?
林秋怡:!!!
凌颂:微笑.jpg
凌颂:是真的。
早上凌颉已经给校长打电话说了凌颂请假的事,他俩直接去了教室办公室,当面和班主任说。
马国胜忧心忡忡,再三问凌颂:“真的要回去自学吗?不怕跟不上吗?现在时间宝贵,一天都不能浪费。”
但凌颂已然下定决心,不管马国胜怎么劝,只说因为吻照事件压力过大,不想再来学校。
再有温元初在一旁帮腔,终于顺利拿到了请假条。
走出教室办公室,凌颂高兴得恨不能原地蹦三圈,被温元初摁住。
温元初轻咳一声,提醒他:“回家再笑,被马老师看见,他还能信你真有压力?”
凌颂赶紧老实了。
之后凌颂又去找张扬,麻烦他以后每周帮自己寄一次学校发的试卷去北京,贿赂了一整套游戏高级装备,又被骂了几句狗男男才得到人点头。
夏朗星偷偷摸摸给凌颂发来微信,跟他确认去北京的事情。
凌颂:我已经跟班主任请假了,拿到了假条,后天就提前过去了。
夏朗星:那什么,和温元初一起集训的,应该大多都是男生吧?
凌颂:好像是。
夏朗星:都是保送进top2前途无量的高材生,要是再有长得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啊,多帮我相看相看,你懂的。
凌颂: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夏朗星:我又不是女生,我却要跟女生抢男人,我要再矜持一点,我还能抢到好男人吗?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吧?
凌颂无言以对。
还挺有道理?
凌颂:……行吧,我尽量帮你看看。
两天后,凌颂和温元初一起又去了北京。
这次的国家队集训由p大承办,集训地点就在p大校园里,参加集训的学生都安排住进了p大的学生宿舍,除了温元初。
他和凌颂住在校外,堂叔他们在p大附近有套房子,他俩去之前就已经叫人打扫干净,借给他们住。
集训队正式开营后,他俩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轨。
每天早上六点五十起床,去p大校园里晨跑,顺便吃早餐。
八点温元初开始上课,凌颂回家复习功课、刷题。
十二点凌颂去p大和下了课的温元初一起吃饭,再回去睡午觉,一点半之后继续一个上课一个刷题。
晚餐依旧在学校食堂解决,七点温元初开始给凌颂补课,到十点半结束。
之后洗澡睡觉,偶尔有个夜间活动,频率不高,一周最多一两次。
温元初周六也要上课,只有周日有一天休息,也是一整天在家里帮凌颂复习讲题目。
每周堂叔他们会带他俩出去打一次牙祭,好让凌颂透口气。
对凌颂来说,这其实没什么。
他前辈子做皇帝,压力比这大得多,每天提心吊胆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如今就像温元初说的,只要好好学习,就再没有其它烦恼。
这样的好日子他可以过到天荒地老。
这天中午,凌颂提前了半小时去学校。
他没有特地跟温元初说,在温元初上课的楼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人。
旁边有老人独自喝茶下棋,凌颂闲得无聊,凑过去看。
凌颂这人有个坏毛病,一看到别人下棋就手痒,见老人半天才落下一子,没忍住开口提醒:“下这里下这里,下这里能把这一片白子都吞了。”
老人抬眼看向他,凌颂反应过来自己打扰了人清静,尴尬笑了笑。
对方倒是不介意,问他:“你会下?坐下陪我来一局。”
“我水平还可以的。”
凌颂一点不谦虚,一屁股坐下,大大方方地执起棋子。
他的棋技确实不错,只要不和温元初比,前辈子和马太傅下棋也经常能赢。
不到二十分钟,凌颂吃下老人一大片黑子,轻松赢了一局。
老人意犹未尽地喝茶,夸赞他:“现在会下棋的年轻人不多了,你很不错。”
凌颂得意地笑,目光落到老人手中的茶壶和茶杯上,随口说:“这套茶具是仿成朝熙和年间的五彩瓷吗?”
老人有一点意外:“你认得?”
“认得,”凌颂点头,“五彩瓷成朝才开始有,到熙和年间被广泛运用到当时的各样用具器物上,上层社会人人追捧,而且因为熙和皇帝的那位男后偏爱金色,那一时期的五彩瓷大多以金彩为重,辅以其它颜色点缀,特点鲜明,一看就知道。”
老人闻言更是意外:“你还懂这些?”
凌颂心道没有人比他更懂了,笑眯眯地继续说:“不过到了成朝末年,因为末代皇帝永安帝不喜这种花里胡哨的五彩瓷,觉得过于庸俗,上行下效,加上社会动荡,那个时候各地官窑、私窑产出的五彩瓷产量就低得多了,所以现在世面上拍出的永安年间的五彩瓷器具,价格会比熙和年间的还高一点,因为量少所以贵。”
老人问他:“小孩,你是哪个系的?”
凌颂摆摆手:“我还是个高中生呢,我同学在这里参加物竞国家队的集训,我等他放学,不过我也打算考这里,嘿嘿,我想学考古。”
老人也笑了:“蛮好的,现在的学生,愿意主动进考古系的太少见了,你是个好苗子,要是真考上了,记得来找我。”
凌颂一愣:“您是考古系的教授啊?”
老人笑着点头:“学考古很累的,你真能坚持吗?”
“包在我身上。”凌颂胸有成竹。
温元初放学出来时,老人已经走了,剩凌颂一个人坐花坛边晃脚。
和温元初一起走出来的几个同学看到凌颂,一阵怪叫,带着善意地揶揄他们。
温元初没有在人前遮掩过他和凌颂的关系,来这里集训的第一周,就有二年级的学姐堵在教室门口跟他表白,当时他就直接说了自己有男朋友。
恰巧凌颂那时就在教室门口等他,学姐惊讶过后笑着祝福他们,于是整个集训队都知道了,他们这位不怎么爱说话的第一名,有个小男朋友,还把人一起带来参加集训,恩爱得叫他们这群单身狗羡慕嫉妒恨。
和温元初关系最好的那个跟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和凌颂也很熟,看到凌颂过来,跟他打趣:“你不好好学习,还没放学呢就跑来等温元初,高考真能考上这里吗?别因小失大啊,今天又有学姐跑来打听温元初的联系方式,你要是考不进来不能天天盯着他,他还不得被别人叼走啊?”
凌颂翻白眼:“你是嫉妒温元初,没有学姐打听你联系方式吧?”
对方哈哈笑:“那是啊,听说你们海城出美女,你们同学中长得漂亮的一准很多吧,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凌颂本不想理他,但眼珠子一转,想到夏朗星之前求他的事,于是问:“确实有一个,人还挺有趣的,长得也不错,你要认识吗?”
温元初疑惑看他一眼,眼神提醒他别作妖。
凌颂继续问那人:“要吗?”
“要!”
于是他拿起手机,直接把这人的微信名片推送给了夏朗星。
凌颂:成绩虽然不如温元初,但也只差一点,长得虽然不如温元初,但也人模狗样,目测是个直男,还想要我给他介绍漂亮同学,但油嘴滑舌,介绍给娜娜秋怡她们不靠谱,便宜你了,虽然掰弯直男不道德,但能掰得弯的,本身也不太直,你可以试试。
凌颂:哦,对了,他可能以为你是美女。
夏朗星:……
夏朗星:我谢谢你了。
下午下了雪,北京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凌颂给温元初发消息,说不去学校吃晚饭了,想吃火锅,就在家里吃,他叫了外卖,让温元初下了课赶紧回来。
五点,凌颂写完一张数学试卷,对着答案看了一遍,这卷子难度适中,他第一次数学分数上了135,顿时高兴万分。
做错的、没做出来的题目对着答案看懂了,就重新做一遍,看不懂的,留着等温元初回来给他讲解。
外卖已经把火锅送到,凌颂嘴里哼着歌,忙忙碌碌地去收拾做准备。
顺便打开ipad,追他每天要追的剧,每天看一集,当做放松精神。
荡气回肠的片头曲响起,凌颂跟着哼。
这剧是林秋怡推荐给他的,说瞒着她爸妈偷偷在追,又狗血又好看还能嗑cp.
剧名叫《永安情史》,男主角就是他这位永安帝,据林秋怡说,这是拍成朝末年的影视剧里,唯一一部以永安帝为主角,且形象不那么薄弱没有刻意丑化的。
太不容易了。
虽然凌颂觉得,演他的那个男演员,跟他长得一点不像,还没他好看呢。
演温彻的那个长相更差得远了。
剧中他是男主,女主是他那位到死都没娶上的未婚妻,摄政王是男二。
剧里他未婚妻不但跟他有一腿,还跟摄政王有一腿。
虽然是狗血三角恋,但男一男二又刻画得格外暧昧,同床共枕、抵足而眠这种事情时常有。
凌颂对此十分不以为然,死鬼上辈子忒假正经,哪怕他拉着人不放,要人守着自己睡,死鬼都没敢上过御榻,真要是同床共枕了,没准他们上辈子就滚上了,也不用浪费一辈子。
林秋怡:啊啊啊啊啊啊,摄政王看小皇帝的眼神是爱吧是爱吧是爱吧,林娘子这个电灯泡,怎么关键时候又出来打岔,能不能有点眼色!!!
林秋怡:我怀疑,编剧是不是也看过大成秘史,这擦边球打的,太会了、太会了。
林秋怡:呜呜呜,我飞了我飞了,我嗑的cp都是真的!!
学校那边这会儿也放了学,林秋怡估计也拿着手机在偷偷追剧,给凌颂发来一堆胡言乱语。
凌颂无语凝噎,电灯泡就是上辈子的你自己,跟你长一张脸呢。
不过但是,他还是得感谢《大成秘史》,虽然内容是夸张了点,至少某些方面来说,也确实没写错。
还是得赶紧把他们的合葬墓挖出来,凌颂想,只有这样才能还温元初清白,才能让世人不再给他们和其他人乱拉郎配,嗯。
所以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p大考古系。
温元初回来时,一集正播到高.潮处,剧中的小皇帝和未婚妻相爱不能爱肝肠寸断,摄政王默默隐忍黯然神伤,为的天知道是女主角还是小皇帝。
温元初看了两分钟,面无表情地关掉屏幕。
凌颂拍他的手:“我还没看完,还不知道摄政王是不是要黑化了,你让我先看完这集。”
“火锅开了,可以吃了,先吃东西。”
凌颂笑嘻嘻地坐到桌前,温元初把烫好的羊肉仔细蘸上酱送到他碗碟里。
凌颂看着他笑。
温元初皱眉:“赶紧吃东西,笑什么。”
“你觉得那部剧好看吗?”
“不知所谓。”
“我倒觉得还挺好玩的。”
凌颂继续说:“彻哥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要是我上辈子没死,早晚是要成亲的,到那时你怎么办?”
温元初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没吭声。
这个问题,上辈子他其实想过无数遍,他能怎么办?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什么都不做,还像之前一样,默默看着、守着凌颂。
温元初不说话,凌颂嘴角的笑慢慢敛去。
“温元初,我说到你伤心事了?”
“没有,”温元初继续给他烫肉,“吃东西吧。”
“伤心就伤心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就你这个闷葫芦,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肯定是打定主意把心思藏一辈子是不是?”
“你还说我傻,你才是个大傻子。”
温元初抬眼看他:“凌颂。”
“做什么?”
“我伤心,所以你打算怎么赔给我?”
呃。
“明天周末,今晚可以睡吗?”
凌颂噎了一瞬。
“可以吗?”
“睡就睡,你哪次想睡我拒绝过你,真的是……”
丢出这句,凌颂不想再理他,心思都放到了吃东西上。
还真的学会耍流氓了,看错你了。
温元初嘴角浮起笑。
继续给凌颂烫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