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第二日起来依旧温柔带笑,没有任何人察觉异常。
秦晁细细观察她许久,见她神色自然,眉眼间并无委屈忧愁暗藏,心中反而难宁。
至于明黛,她虽没说什么,但也察觉秦晁的变化。
之后两三日,倘若他有必须出门的事,总会很快解决完,然后早早回来。
夜里,他不再抱着她做些胡闹的挑逗。
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会认真的与她说很多话,说的大多都是关于以后该怎么安置。
一直说明黛困顿睡去,他才会亲亲她的脸颊,与她一同睡去。
可是,若留心观察,也会有端倪显现。
譬如有一日,他身上竟飘着澡豆香,像是沐浴过。
味道虽然很淡,但在有些时候,女子的敏锐程度会是往常的十倍。
明黛借给秦心改衣裳细节的机会,悄悄传信问解桐,秦晁是否还在与齐家来往。
解桐回复她,是,秦晁几乎已经是齐洪海的座上宾。
而且,齐洪海也不知怎么想的,与秦晁打交道,总会带上那个香怜夫人。
像是唯恐自己的妾侍不会与外男走的太近。
明黛点到即止,不再问了。
这日,秦晁难得没有出门,一早起来,挥退准备做饭的秦心。
“今儿不用动手了。”
秦心一脸疑惑,晁哥又说什么胡话呢,不动手吃什么?
很快,有人来敲门。
秦心跑去开门,一个中年男人领着数十人站在外头,多为年轻男女。
秦晁准备给家里添置些伺候的奴仆,这中年男人受秦晁嘱托,今日带人来应征。
秦心挠头,在明黛身边嘀咕:“就这么大个院子,要什么奴仆啊……”
秦晁看她一眼,笑了:“不错啊,当日搬进来还挺欢喜,如今是觉得这宅子小了?”
秦晁话音落下,正在裁纸的明黛抿唇笑起来。
秦心想起自己立下的壮志,立马挺直腰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里都可以住的很安稳的!”
秦晁点头:“行啊,等会新宅的图纸就送来了,你最好能安稳的看完。”
秦心这才知道秦晁又要买新宅了,比这里大好几倍,还带花园。
她下巴都要惊掉了。
那是豪宅啊!
再看嫂子,秦心心中感慨万千,去年的今天,晁哥还不知道在哪里野,惹阿公心忧。
如今,他竟能将所有人都照顾得很好,宅子越来越大。
这些,都是嫂子来了之后才改变的。
人已来了,秦晁怕吵到阿公,便让他在房中休息,选人的大任便落在明黛和秦心身上。
可秦心哪里会选呀,对方朝她行个礼,她立马能给人鞠个躬还回去。
“嫂、嫂子,这要怎么选啊?”她往明黛身后缩,面色赧然。
于是,这又成了明黛的事。
明黛知道这些人是要安置到新宅的,大概问了问秦晁新宅的大小,秦晁说了个数。
她略计后,让领人来的掌事将这些人按照工种分一分,各自都是在什么位置做事的,旋即让他们就着家里现成的活儿上手试一试。
她到底没让秦心逃开,笑道:“你这里有什么活儿,都拿出来给他们。待他们试完手,还得辛苦你验验他们做的好不好。”
言辞之间,竟是将选人的权利又交到秦心手上。
秦心原本很局促,一听这话,立马不同了。
她做惯了活儿,这人利不利索,干的如何,她完全可以分辨!
人在自己擅长熟悉的领域,会更大胆自信。
秦心神情微怔,心境忽然就变了。
她知道嫂嫂是刻意要她参与进来。
就像嫂嫂曾经说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家自然越来越大,只会自己埋头干是不够的。
她要学会更多本事,才能把日子过好。
虽然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身份,但她已愿意去试:“嫂嫂放心,我一定好好选!”
看着秦心一改刚才的面貌,秦晁眼中泛着温暖的笑意。
他想,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一定要给她教养。
选完一圈干活的,还要选三个近身伺候的。
这下秦心难住了,她也不知选什么样的才好。
见她真的犯了难,明黛略略思索一番,挑了穿衣打扮煮茶之类的事让她们试。
一圈下来,竟有一个婢子极为出挑。
明黛捏着茶盏,轻嗅茶香,满意的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子垂手而立,恭声道:“奴婢名唤巧灵。”
明黛怔了一下,眼前忽然闪出画面——船行江上,夜色朦胧,寒刃卷着凉风劈下!
有人死在她面前。
明黛瞳孔轻震,心中莫名生痛,下意识想用手捂,手中茶盏滑落,热茶泼洒出来。
“娘子小心!”巧灵几乎是闪身上前,比秦晁还快。
她双手捏着衣摆垫在明黛腿上,茶盏砸在她衣摆中,热茶一并流出。又飞快退开,将茶盏放下,正欲去抖身上的水,就被一双漂亮的手握住了双手。
明黛看着她的手,紧张道:“烫到手没有?”
巧灵连忙抽出手,跪下告罪:“让娘子受惊。奴婢该死。”
秦心看的目瞪口呆。另一边,秦晁眼神微沉,心中生疑。
这个婢子,身手也太快了。
还有她的名字。明黛分明是听到这个名字才有了异常。
而且,她刚才的表现太过出彩。
为明黛梳头时,会用木齿轻轻按她的头,明黛很喜欢。
为明黛穿衣时,毫不犹豫选了素雅款式,甚至系衣带时打的花结都是明黛一贯喜欢的。
有古怪。
……
“巧灵已被留下,正在明娘子身边伺候。”利丰向明媚汇报时,少女正坐在景珖的书案前写信。
景珖的书案,堆放的都是景家的生意机密,旁人别说是碰,就连他书房的门都进不来。
“知道了。让她机灵些,别让那个男人发现。最重要的是……”
明媚写完最后一个字,搁笔抬头:“务必好好伺候着,若有闪失——”
利丰说:“娘子放心,那是郎主精心挑选的女婢,身手了得,娘子的嘱咐她已全部记下。”
明媚看了一眼景珖,冲他露了个笑。
景珖受用得很,放下手里的书,挨到她身边:“写完了?”
明媚不许他看,折起放入信封,用蜡封好,按进他怀里。
“可不可以帮我把这封信秘密送到长安,交到我父亲手上?”
景珖虽美人在怀,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现在她已醒来,他理应要问一问。
是以,他没急着回答,而是搂着她说了景枫船上挂尸的事。
明媚疯癫期间,见过景枫,这期间的事情她都记得。
她一点也不在乎景家是死是活,但景珖的话,无意是一项新的佐证。
证明暗害明黛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长安。
她让贺采薇替她打听过,那个景枫一路到长安,竟与兄长抢了一回饭碗。
所以陈府秋宴那日,他之所以看明黛眼神不对,不过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亏她还担心是什么心怀不轨的登徒子。
明媚又把信往他怀里按了按,娇憨道:“你放心,待我们回到长安,我爹娘会好好查探此事。”
“那歹人竟想冤枉你,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景珖还不至于要到一个女人为他出头的地步。
可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他心中极致愉悦,忍不住想与她亲近。
明媚皱着眉要躲,景珖不许:“这几日我都没有饮酒,不信你闻闻。”
他身为景家家主,应酬是喝酒是常事,甚至是必要的事。
但现在,他真的没有一丝酒味,身上甚至有一股清冽的香木气息。
明媚动动鼻子,当真在闻,看起来像是主动凑上去一般。
景珖顺势一按,吻了上去,同时伸手向利丰摆了摆——出去。
利丰心道,还有正经事没有交代完啊。
可家主已作了指示,他只能退出去,找机会再说。
……
没多久,景珖从房中出来,手里捏着那封信。
利丰还等在门外,景珖示意他去别处说话。
“郎主,媚娘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要不了几日,秦晁那边必定乱起来。”
景珖沉默着没说话,他把手里的信拆开,快速扫了一遍。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只说了她与明黛的所在,然后是请家人秘密前来,有重要的事要告知。
除了她的亲笔手书,还有她的信物——勾玉玉坠。
景珖眼神暗沉,心道,这信上半句都没提她和明黛的遭遇。
秦晁也好,景家也罢,抹得干干净净。
他扯扯嘴角,露出个冷笑。
起先,景珖的确打算用明黛刺激小疯子。
明黛的遭遇,与从前境遇天差地别,但凡知情者都会替她惋惜。
他与明媚朝夕相处近半年,已十分亲密,长安的高门大户,岂会容忍女儿清白有污?
但要让明家接纳他,还得有一个明家不能拒绝的条件。
比如,他救了这两姐妹,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去到长安。
原本,他想过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一直当他的小疯子。
但当他见到真正的明媚时,才终于明白,自她身上衍生出的小疯子,仅仅是她给他的惊喜中的冰山一角。
越是接近她,越是自甘沉沦。
骨子里的赌性第一次越过了理智。
他赌自己能如愿以偿。
只是,赌性之外,又有三分惯常的多疑。
景珖揉了明媚写的信,又亲手写了一封。
“把这封信秘密送到长安城,交给明府的人。”
……
为新宅选好奴仆后,明黛剩下的时间,都在看新宅的图纸。
秦晁连怎么修葺都按照她的心思来,让她好好想想。
她闲来无事,便带着秦心和几个婢女一同看。
这日,她正在看图纸,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秦心急匆匆去开门,解桐急躁闯入,直奔明黛面前。
“你还看什么图纸啊,秦晁出事了!”
明黛目光一厉,第一反应是拉着解桐出去说话,让秦心在家照顾阿公。
秦心心神俱乱,忙里忙慌点头。
两人出了门,明黛问:“出什么事了?”
解桐:“我上次不是告诉你,私营便换刚刚结了钱分了帐么?之后,秦晁把好多老主顾都撇开,独独帮齐洪海追投了钱。没想到……”
她压低声音,凑近说:“有人将他私营便换的事揭发了!”
明黛脸色巨变:“揭发?”
解桐焦虑道:“还有更凑巧的事!”
“事情被捅到了官府那边之后,我阿爹差人打听了些消息,朝廷竟有意取缔飞钱经营!”
若朝廷连官府经营的飞钱都要取缔,那私营便换者,只会迎来更严厉的惩罚。
明黛气息渐乱,想起秦晁今早出了门还没回来,她心中越发担忧。
可焦虑担心都帮不上忙。
明黛闭上眼睛,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解桐见她状态不稳,以为是受了刺激,连忙道:“你先别慌,此事我已经派人去查。”
“说不定是哪个怀恨在心的,被秦晁拒之门外,索性把这口锅都砸了。”
明黛缓缓睁眼,蹙眉摇头:“不太可能。”
解桐:“什么?”
明黛看着她:“私营便换与朝廷的飞钱不同,只要满足条件,谁都可以试着经营!”
“是因为秦晁主动开了头,替其他想赚钱的人省了许多事,才有他在当中经营。”
“即便怀恨在心,大可直接针对秦晁,或者另起炉灶,寻新的大商豪绅入场自己经营。”
“便换盈利方便丰厚,对商户有大益,朝廷一旦禁止,别人没得吃,自己也没得吃!”
“你痛恨解潜成,可你会为了不让他得到解家的家产,就一把火烧了解家吗?”
解桐疑惑:“那会是什么人做这种事?”
明黛竖手:“你等等,让我想想。”
她咬着唇来回踱了几步,脑子里飞快的搜罗着自己听闻过,所有能与此事扯上关系的消息。
且不说是谁揭发,既然朝廷令行禁止,那就算没有这个人揭发,此事发生也是迟早的事。
朝廷为何要这么做?
最古以来,商人的确被打压,但从未消亡,士农工商,即便地位低下,却永远占据一位。
暴利,飞钱便换,真金白银……
明黛忽然拉过解桐,神情凝重:“我接下来的话,你仔细听好。”
“信或不信,你自己考虑。另外,永远不要忘了我与你交换的条件。”
解桐看着面前目光凌厉的少女,重重点头。
……
解桐离去后,明黛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吹着冷风,心中依然难宁,她打算去找秦晁。
“夫人。”巧灵追了出来:“夫人要去哪里?郎君说过,夫人不可随意外出。”
明黛:“我要去寻秦晁。”
巧灵目光一偏,指向不远处:“郎君回来了!”
明黛顺着看过去,果见秦晁独自一人回来,他看见她,加快步子走过来:“怎么站在外面?”
明黛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有人揭发了私营便换,你会不会有事?”
秦晁微微眯眼:“又是解桐说的?”
明黛无心与他废话:“先回答我!”
秦晁在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担心,心中一软,笑了出来:“没事。”
明黛不解:“什么意思?”
秦晁拥着她往回走,“就是安然无恙的意思。”
明黛拉住他:“把话说清楚再回去,否则阿公和秦心又该担心了。”
秦晁无奈,只能与她解释——私营便换,的确有罪,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中间人了。
秦晁嘴角一挑,正欲开口,却见那巧灵跟在边上。
他挥手:“你先回去。”
巧灵看他二人一眼,乖巧称是,先回了屋里。
秦晁这才与明黛交代:“我与你说过,需要一点时间交接手上事。”
“之前经营的便换,我已分完账,将其他商户清退了。”
“刚巧齐洪海感兴趣,又不甘心只占小头,我便索性将自己的摊子送给他了。”
明黛愣住:“你……送他?”
所以,别的商户劝退,齐洪海成大头,是这么成的?
秦晁眼中透出坏笑:“齐洪海投了那么多钱去兑换,一旦经营的路子被官府斩断,怕是很难拿回来。他现在大概很心疼吧。”
明黛:“可朝廷一旦追究,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秦晁摸摸她的脸:“放心,我处理的很干净,至于齐洪海,也还有的谈。”
他为她挡了挡风,声音放轻:“私营便换虽然利润丰厚,但到底是朝廷不允许的。”
“往大了说,便是触犯王法。”
秦晁执起她的手:“我之前与你说的,你都当耳旁风了?”
“往后,我想置办些正经的产业,这种事,以后也不做了。”
哪怕有暴利,哪怕前景可观,但要干干净净站在岳家面前,许多事都不能做了。
明黛仔仔细细听完,一颗心总算落到实处。
她忽然望向他,问:“秦晁,无论是飞钱还是便换,应当不会轻易被取缔吧?”
秦晁眼中划过异样的色彩:“怎么这么说?”
明黛没同他细细解释,只说:“我觉得不会。”
秦晁嗤的一声笑开,全无焦虑之态,带她回家:“是,你说不会就不会。”
……
“他没事?”明媚自书中抬头,眼里带着怒气。
景珖为她添了些茶水:“嗯,他不动声色结了钱,把手中用于往来牵线的场子都卖给了齐洪海,齐洪海自以为捡了便宜,没想接手就是烫手山芋,而他投进去经营的钱,也拿不回来了。”
明媚将书卷狠狠摔在桌上:“谁给他通的风报的信!?”
景珖不动声色,看了利丰一眼。
利丰上前对明媚一拜:“娘子莫怒,虽然此事没能将他拿住,但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明媚按住火气:“说!”
利丰:“家主最初接触齐洪海时,齐家已有我们的眼线。近来,眼线传回消息,齐洪海身边那个妾侍,似乎……”
明媚慢慢抬眼,盯着利丰不说话。
利丰垂眼,继续道:“似乎与秦晁关系匪浅。齐洪海时常在折磨她时,逼问她是否……”
明媚眼中的怒火眼看着就降了下来,甚至溢出些笑意。
她已猜到了,却还是单手托腮,悠悠问:“是否什么?”
“问她是否与秦晁死灰复燃。”
“齐洪海虽妾室成群,但在此事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明媚听完,清凌凌笑了一声。
满含嘲讽。
她不由的瞄了一眼景珖。
景珖敏锐察觉她的眼神,当即道:“巧灵传回消息,得知秦晁出事,你姐姐十分担心。”
他顿了顿,又说:“媚娘,听说秦晁对你姐姐十分爱护,想来你姐姐对他,也是一样。”
明媚不为所动,表情都没变。
姐姐年轻貌美,即便失忆,骨子里的性情却没怎么变,被男人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
可恨就恨在,他们欺她失忆,将她视为妓子,满以为高高在上给些垂怜,便要她倾心相对。
就像她一样,因为疯疯癫癫,无依可欺,便叫有些人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明黛只是忘了。
她如今得到的,与她遗忘的部分相比,九牛一毛都不算!
“我姐姐那样好,他爱护她是应该的。”
明媚幽幽道:“可这样的男人,不配得到她的好。”
她眼一转:“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证明什么?”
她偏头一笑:“秦晁是早有预谋,故意要给齐洪海好看?”
少女笑容灿烂,无限遐想:“还是说,他打算整垮齐洪海,然后捞走他身边的美人,旧……旧什么来着?”
“啊!”她轻轻拍额头,笑着说:“旧情复燃。”
景珖给了利丰一个眼神。
利丰会意,又道:“这个秦晁,的确是个荒唐之辈。”
明媚笑容淡去,看着利丰:“多荒唐?说来听听。”
利丰:“属下之前打探秦晁过往时,曾去过他生长的淮香村。”
“村人对他的评价多是不好,而就在不久之前,村里发生一些事,叫人想来也觉得荒唐。”
“淮香村有一寡妇,名唤翠娘。”
“听说翠娘丧夫后,与婆家闹翻,秦晁竟给村人发钱,让他们帮翠娘说好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秦晁这般维护一个寡妇,任谁听来都会觉得他们有事。
“还有更荒唐的。”
“后来,那赵家死绝了,于某日夜里忽起大火,也有人在后山找到翠娘的鞋子。”
“但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尸身。”
“有人说,赵家新丧那段期间,秦晁一直让江……哦不,是明娘子衣不解带照顾那个寡妇。”
“所以,说不定就是秦晁造的一场火,借假死将那寡妇带走,金屋藏娇。”
明媚从头到尾听完,眼中几乎要凝出冰霜。
好,好得很。
那她就更要让明黛把这个男人看清楚!
如此一来,何须她多解释?明黛会立刻转身就走,就像当初放弃楚绪宁一样。
……
确定秦晁是真的没事,明黛总算放了心。
没多久,胡飞先回来了。
秦晁借机与他到一旁说话。
胡飞满脸疑惑:“晁哥,不是咱们动的手。”
秦晁脸色微沉。他已被掣肘太久,在明黛当面问出红岚的事后,他就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了。
他的确有意主动掀了摊子,先给齐洪海一个教训,反正现在还不是死局。
可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已有人先行一步下手。
不过,此事不是最重要的,虽然出现了些小偏差,但与他要的结果不影响。
他问:“齐家那边有动静了吗?”
胡飞面露激动:“老孟正在守着,一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秦晁点头,转身找明黛,并未瞧见院子角落处躲着的人。
……
事实上,这消息来的很快,当天夜里,他们刚刚睡下,孟洋便急吼吼回来了。
他什么都不用说,秦晁已起身下床。
“你先睡着,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明黛坐在床上,蹙起眉:“什么事要这么晚去解决?”
秦晁笑道:“放心,不危险,是很简单的事。”
“我手头已交接的差不多,黛黛,你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的事仿佛很急,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明黛看着身边空掉的床位,躺了回去。
至少不危险,那就够了。
这时,有人偷偷来敲门:“夫人……您睡了吗?”
明黛起身开门,巧灵站在外面。
新宅没落定,因胡飞孟洋时常不回来,三个近身伺候的婢子都住在那间屋。
她面露惊慌,六神无主。
明黛对“巧灵”有一种莫名的爱护,她把她拉进屋,问:“怎么了?”
巧灵扑通跪下来:“奴婢自知不该偷听郎君说话,可今日,奴婢听到郎君和那位胡先生在说灭口什么的……奴婢害怕,一直没睡着,刚才又听到院中窃窃私语,说什么人已抓到。”
巧灵磕了个头:“奴婢签的是死契,一辈子都是秦家的人。可奴婢不能假装不知,这才斗胆来告诉娘子……”
明黛想到些事情,衣裳都来不及穿妥当,抓起一件厚实的披风裹在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就出门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秦晁会不会重蹈覆辙,再做傻事?
明黛跑出门,哪里还能见秦晁的人影?
她心中泛起犹豫。
要不要追?
她以为自己能冷静的想,可她现在才发现,喜欢一个人时,轻易就会为他乱了心神。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要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娘子!”巧灵追出来,明黛回头看她,却见巧灵轻呼一声,闭眼歪倒在地。
明黛下意识回头,眼前忽然一黑……
……
齐府。
“狗东西,滚!”齐洪海一脚踹在香怜身上。
香怜嘴角鲜血直流,被齐府的打手拖了出去。
几个打手闻到了香味,彼此对视一眼,把人带去了齐府外一处荒宅。
秦晁到荒宅时,里面已经快活好多次。
香怜趴在脏污的草堆里,所有的衣服都被撕碎丢在一遍,神情恍惚,浑身颤抖。
几个男人勒好裤腰带,笑着走了。
秦晁等他们走了,才走进去。
香怜以为那些人又回来了,手脚并用往桌子底下躲。
一只靴子踩在她的手上,她尖叫一声,抬头看去。
秦晁居高临下,冷笑着看地上的女人。
“我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终于写到这里了!!!!!
哥哥明天就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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