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地平线上微微露头，黑夜还没有褪去。
这时候，战马吃喝的声音钻进了洛佩兹的耳中，其中还夹杂着偶尔的马鸣和靴子踩踏泥土的声音，似乎哟几十个人在喂马，还有几十个人沉重的靴子踩在泥浆里。
当洛佩兹觉得自己大体上说服了波伊传令官的时候，吉斯公爵的部队已经醒来，准备再次行动了。
洛佩兹走出帐篷，看到的活动比听到得要多得多，不是几十个人的动静，而是整支军队，一千五百士兵都在行动。
但是他们只制造出了几十个人的动静。
洛佩兹看着这一切，感到了一种由衷的高兴，他现在能把土元素教会和法兰西链接在一起了，虽然他其实只在乎土元素之主的利益，但是法兰西这个强大的盟友是扩大土元素之主利益的基础。
这些法兰西人中爱国者极多，就算是吉斯公爵，虽然很多人说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誉和权力而奋力工作，但是这种奋力，只要是在法兰西这个体系内，怎么能说不是值得尊敬的呢。
“我们走吧，去见吉斯公爵。”洛佩兹决心要保护吉斯公爵和他精心建立起来的部队，“你用王太子的力量压制吉斯公爵，他已经老了，国王也老了，没有人敢组织王太子殿下立功的。”
伍德这个坏蛋太危险了，吉斯公爵虽然经验丰富，但是没有和伍德直接交手。
洛佩兹很确信这个老将军并不是位面冒险者，他只是因为勤奋、努力才积攒了锻炼的能力，有了如今的地位，这些东西非常宝贵，但要对付伍德这种让伟大之脑都损兵折将，可能要派出无暇战列舰来对付，让压缩与绝望之魔咬牙切齿，但还能活蹦乱跳，能从宇宙中汲取力量的可怕敌人，这些东西还不够的。
洛佩兹要确保吉斯公爵得到对伍德有足够的了解，然后集合土元素教会、法兰西，如果有必要还有它目前还能控制的部分伟大之脑信徒的力量，这个力量很快会失去，洛佩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目前伟大之脑的信徒还服从自己，它希望尽可能维持眼下的情况。
当然这事洛佩兹也没有什么办法，人类信徒如果对自己有怀疑是无所谓的。
伟大之脑肯定不会理睬任何人类信徒的祈祷，但是凯瓦德-特改号上那个自以为自己是完美加工出来的尼图佐船长发现自己不信仰伟大之脑，那自己很快就就会失去权限。
当然它自己肯定是自身难保，伍德至今还活蹦乱跳，海水里依然是一片绯红，洛佩兹很确信凯瓦德-特改号已经失败了，倒霉的尼图佐估计快完蛋了吧，不过下一个敌人会更强，到时候伍德的末日肯定是到了。
在此之前，它必须尽可能地保护土元素之主的利益。
“整个世界依然在梦中，布鲁塞尔在梦中，这样的部队可以在日落之前赶到布鲁塞尔城。”波伊传令官一边走出帐篷，一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于不要让吉斯公爵参与对布鲁塞尔的袭击还是很犹豫，“这样城里哪怕只有很有限的土元素信徒支持我们，也能对西班牙人造成极大的伤害。”
“可是那样功劳会都属于吉斯公爵。”洛佩兹露出了一个很不错笑容，“他的部队那么强，城里的土元素信徒根本不能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很可能会被他控制城市，那就无法拿出足够的物资回馈土元素教会了。”
这支部队太宝贵了，不仅能战，而且对法兰西人的士气也很重要，所以宁可损失土元素信徒，也不能让他们受到损失。
只有这样，土元素教会的长远利益才能得到保障，土元素教会不可能独自取得对哈布斯堡家族的胜利，也不能为了对付伍德就把其他事情都不管。
但是在和伍德有冲突的时候，又必须绝对的谨慎和小心，
当然这一番深刻的道理不适合波伊传令官，这种靠妹妹的屁股上位的家伙，洛佩兹不认为这种道理能够说服他。
“可是你怎么确保土元素信徒们会给予我们足够的回报？”波伊传令官继续问道。
“我的前任在尼德兰结交了很多朋友，他们会支持我们，你应该知道我也参加了乌得勒支大起义，虽然没有能摧毁西班牙的统治，但是极大地打击了他们和土元素教会的联系，现在尼德兰局面大好，到处是向我请求合作的人。”
如果眼前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洛佩兹会和他好好讲道理，但值得尊重的人怎么会全力支持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他和他的妹妹如果有一丁点的廉耻和人格，有分析事情、发现危险的能力，又怎么会向伟大之脑这个危险可怕，比土元素之主低劣千万倍的神明祈求恩赐？
“我们不需要吉斯公爵也能成功。”洛佩兹一边走，一边说道，“那里有太多太多心怀鬼胎的家伙，尼德兰的贵族们不喜欢哈布斯堡家族，他们靠自己就行了。”
波伊传令官始终没说话，但是洛佩兹确信他这样自私自利的家伙不会和自己唱反调。
“吉斯公爵，你不应该去布鲁塞尔。”所以见到吉斯公爵之后，洛佩兹就单刀直入了，“布鲁塞尔的事情应该交给我。”
吉斯公爵用他苍老但有神的眼睛瞪着洛佩兹，然后又看向波伊传令官：“这是王太子的意思？”
“是的。”洛佩兹立刻回应，不带一丁点的犹豫。
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吉斯公爵绝不可能去求证，而间接的探寻，自己有办法应付。
他能控制波伊夫人，而波伊夫人能控制王太子。
这是一位明智的老将军，精于军事，也明白政治的道理。
如果王太子真的要攫取全部荣誉，那自己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吉斯公爵，这可能是王太子的意思，我的妹妹非常信赖洛佩兹。”波伊传令官也开口了，“她可能和洛佩兹有秘密的渠道，他比我更接近王太子。”
这话让洛佩兹微微皱眉，波伊夫人确实和它有联系，但是这一次双方还没来得及合作呢。
波伊传令官继续说道：“但是你不应该听他的，我为你带来了国王陛下的命令，他希望你拿下布鲁塞尔，如果王太子要怪罪，那就是我没有阻止你而已。”
大惊失色的洛佩兹转向波伊传令官，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这个阴险无耻的小人，想要独自攫取布鲁塞尔的利益，想要伤害法兰西！”波伊传令官的声音中带着极大的愤怒，洛佩兹听到了爱国者的愤怒，他意识到自己的策略完全不对，但是大错已经铸成，“你应该立刻带兵去布鲁塞尔，不要让任何人的私心影响到法兰西的利益！”
布鲁塞尔城中，骚动和混乱的规模在急剧扩大。
玛格丽特女总督只有置身于一群西班牙人中才能得到一点安全感，但是她还是没有信心，因为尼德兰地区的西班牙人太少了，能战的男女已经几乎全部集中在四要素的钻石加工协会附近了。
她一方面看着四要素和他的学徒，一边还要弹压市民。
四要素冷眼看着玛格丽特女总督抓狂地想要动员更多部队，勉强把自己能够信任的力量集合起来。
“你还好吗？”
“我都好。”
“你母亲成为镇国了，她和伍德也来了？”
“没有，他们在威尼斯有事，而且伍德说这件事应该属于我。”
“属于你？？”
安娜公主正在检查小巴赞的情况。
与此同时，更多赞美土元素之主的声音从窗口里传进了四要素的办公室。
“处决之座”距离这个家太近了，处决之石们虽然被伍德摧毁了，但是它们哪怕是毁灭了，释放出来的土元素神力也很多，现在土元素信徒受到的影响太大了。
玛格丽特女总督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钻石加工协会，这是很明智的，四要素自己也知道他的学徒里有很多土元素信徒，他们不像四要素那样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那么清楚，知道信仰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非相反，不能为了信仰毁灭自己的生活。
但是即使四要素自己在几个安神剂不足的晚上也会有一种冲动，想要把“死亡一指”或者“律令石化”丢到玛格丽特女总督的脸上。
当然他能克制住自己，他知道自己能干掉玛格丽特女总督，但是确保了丹麦的中立后，西班牙从海路来支援西属尼德兰太快了。
而他始终不知道伍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知道土元素之主最高阶的部下中，有人...石头人正在和伍德合作。
哪怕伍德现在还有其他敌人，但是胜算依然在伍德这边。
但这是四要素自己的看法。
“总督殿下，不能把部队进一步拆开了，现在这样的单位已经无法威慑本地人了。”
“总督殿下，每支巡逻队的数量不足五十人，土元素的狂信徒就会有反抗对于勇气，他们有中坚甚至精锐牧师带队，还有土元素支持。”
“总督殿下，我必须建议你放弃布鲁塞尔，我们应该向安特卫普，如果有必要，去阿姆斯特丹，我们得保住我手上的野战军，这些西班牙人必须呆在一座安全的城市中。”
威廉-拿骚对于守卫布鲁塞尔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带着西班牙士兵已经在城里巡逻了好几天，眼看着情况越来越恶劣，不仅是看到。
“伍德留下的烂摊子，这是伍德-伦巴德搞出来的，总督殿下，你没有必要为他承担责任。”威廉-拿骚已经尽可能说得礼貌了，他的脑袋满满都是土元素之主对他的许诺和催促，如果能干掉伍德，他就能得到永恒的生命，可以在祂的身边到永恒，“我们到北尼德兰去，还能拖延一会法国佬，在这里就全完了。”
玛格丽特女总督看着威廉-拿骚，她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然后她看着四要素，用最尊敬的语气说道：“四要素殿下，你现在如果愿意合作，我会让皇帝给你一个公国，一个远离西属尼德兰的德意志公国。”
四要素摇摇头。
“你在这里根基太深，而且是土元素信徒。”玛格丽特女总督以为对方不满意自己的报价。
“你不能用我的学徒去对付城里的骚动。”四要素还是摇摇头，“他们中有不止一个就等着离开我的法师塔的机会，一离开，就有人要造反。”
玛格丽特女总督眼中立刻凶光毕露。
“你不能杀他们，你不能把尼德兰人全杀光。”四要素法师看着威廉-拿骚，眼神中带笑意，这个可怜的牧师和伍德冒险了一次，居然还是不会判断力量对比“你们没有必要这么做，没必要紧张，伍德-伦巴德既然让胡安-巴赞回来了，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摄政没有给一点部队，他在中德意志一定有一些可以动员的力量！”威廉-拿骚以为四要素在期待奥地利的援兵，“但是他没有派兵。”
“如果伍德让他的这位队友回来了，那就是有绝对的把握，他甚至都没有自己回来，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出意外的空间啊。”四要素有点意兴阑珊，他问小巴赞，“伍德阁下是怎么安排的？”
“伍德都安排好了。”小巴赞说到。
就在这时，窗户外传来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
“赞美土元素之主！赞美你给我的第二次机会！”
“土元素之主已经原谅了我的软弱，赐予了我更强的力量！”
“把亵渎狂徒压碎成齑粉的力量！”
西班牙人已经找了好几天的克鲁伊夫再次出现了，在数千土元素信徒的包围中出现了。
他站在广场上，在玛格丽特女总督的注视下，大声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