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尼图佐船长的通信结束之后,扎得拉拉候补委员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超过一分钟。
然后它用爪子点了一下屏幕上的一个按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一下子消失了,展露出军舰外的宇宙。
扎得拉拉的窗户外是一大团蓝色的液体,在这液体的内核部分有一个密集的心,那里有一颜色更深一点的灵性之水,扎得拉拉候补委员知道这就是灵性之水的孩子。
一道又一道绿色的射线从扎得拉拉的眼前穿过,然后命中那团灵性之水,虽然局面非常危险,但是灵性之水还是不断调整自己的身体,不让这解离大炮威胁到祂的孩子。
祂也没有单纯地被动挨打,时不时就有速度快得拉拉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水滴从祂的身体里朝着飞虫的战舰弹射出来,扎得拉拉不是战斗型,而是工作型的飞虫,有战斗型的飞虫会和飞船的近防系统一起阻击这些水滴。
没有被挡下的水滴命中飞虫飞船之后,会造成各种各样的伤害,在军舰的表面留下各种各样的伤口。
但这种程度的伤害不足以击沉任何一艘巡洋舰以上的船只,甚至大破的程度都不可能,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对飞船内部的打击。
有些水滴中,会有几滴颜色特别深的水滴,这都是灵性之水的孩子,没有长成或者正在洗涤的那种,它们正在母体神力的包裹中不断从母体中冲出来袭击周围的飞虫舰队。
大部分水滴都会被飞虫战舰的副炮和近防系统给摧毁,每个水滴都会被粗壮十倍的绿色光线打得灰飞烟灭,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但也有一些灵性之水的孩子会在母亲身体的包裹下冲过封锁线,落到飞虫们的军舰上。
“参谋长,很美的景象不是吗?母亲用神力给孩子反复的生命,建立起独特的联系,而孩子们在母亲危难时也别无选择地拼死作战。”即使扎得拉拉候补委员也承认灵性之水和祂孩子们的独特关系充满了魅力,“每一个灵性之水的孩子都是不死,哦,不会自然老死的,我们给祂带来了不少痛苦呀。”
灵性之水哺育一个孩子很不容易,祂永远不会主动让孩子们离开自己,每隔百八十年就要把孩子带回来洗涤一次,保存它们的部分记忆,延长它们的生命,同时强化它们对自己的信仰。
只要信仰母亲,为母亲效力,就可以得到近乎永恒的生命。
“据说也不是那么完美的永生,部分记忆和全部记忆差距很大,经过几次洗涤后,也会有一种和前面的联系已经消失,看那段生活像是看另一段生命的感觉。”参谋长却体会不到这其中的美感,“而且它们不拼命也不行啊,都母亲身上呢,散布在之前几个被我们征服位面上的灵性之水也不是都回来了啊,很多都各奔东西了。”
“就是这种半自由半安排最体现了生命的独特和母亲的爱啊。”扎得拉拉候补委员不评价为什么没有灵性之水投降,只是为自己同僚无法体会到母亲和孩子的关系而感到遗憾,“祂给孩子们选择,虽然整个社会都是如此运转,大部分个体都会接受这种规则,但是个别不合群的,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只要放弃永生,就可以不用洗涤,你看,灵性之水有一些怕了不敢回来,但是没有谁投降吧?”
“是吗?这是好事?”参谋长不明白,大部分飞虫都不会明白母子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扎得拉拉是非常不一般的,“不过没有投降我们的就是了,但这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对它们的利用手法太成熟了吧。”
扎得拉拉船长不再和自己非常能干,但没有那么多灵性的参谋长讨论这话题,转而问道:“无暇口器号上的灵性之水都清理了吗?”
但是根本无法接近扎得拉拉旗舰所在的位置,就会被旗舰的火力摧毁,即使有个别冲得特别快也会被外围的巡洋舰用自身堵住。
巡洋舰上的飞虫就有被灵性之水控制的可能,然后就是反复和艰难的斗争,有时候一艘巡洋舰都被灵性之水的孩子控制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战列舰上出现灵性之水孩子的可能性就极小,更不要说渗透到上层了,这个指挥舱里的仓位都是有繁复法阵保护高级军官的。
“都清理掉了,就是副舰长被控制了所以才造成了一些混乱,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参谋长对这个话题也感到更加轻松一些,“那次反击已经消耗了这团灵性之水超过一半的灵性,没有祂的帮助那一滴祂的孩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成果,现在祂没有还手之力了。”
扎得拉拉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胜利已经近在咫尺,然后它对自己的参谋长问道:“你觉得尼图佐需要支援吗?”
“尼图佐?虽然缺乏经验,但它确实很有天分。”参谋长本能地反对分散力量,“而且只是捕获一个绯红冰而已,失败了也不要紧,压缩与绝望之魔和我们没有什么冲突,即使祂控制了一个贤者之剑也无碍我们什么,贤者之剑虽然很强,但是投降了压缩与绝望之魔的话,那就不可能是真正的贤者,没有信仰和使命感,不过是比较强一点的剑士而已。”它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相信我们和压缩与绝望之魔的冲突不是不可避免的,还有那么多精灵的主位面等着我们呢,我们对付灵性之水和绯红冰也和祂完全没有冲突。”这位参谋长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们应该以风暴帝国的毁灭为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是压缩与绝望之魔的问题,我担心的是尼图佐,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它说话、状态...而且贤者之剑也让我不安,这是很可怕的敌人,哪怕只是古老帝国的余烬也不能放松,贤者之剑就是风暴帝国,风暴帝国不是因为人多位面多而可以称为帝国,就是因为贤者之剑的强。”扎得拉拉候补委员看不出什么肯定的问题,尼图佐的应付还算不多,但是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就是发现了问题。
某种意义上,尼图佐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没错,扎得拉拉确实看不上它。
当然扎得拉拉看不上它更没错。
这个老司令官还有惊人敏锐的直觉,他又说起了一个似乎完全不相关的事情:“你还记得前一阵总数据库方面在排查一个权限极高的异地登录的问题吗?”
“你觉得那个和疯狂之剑会有关系?”参谋长摇了摇爪子,压低声音说道,“应该是我们内部的问题吧,确实有些虫觉得现在的排序方式有点不尽如虫意,有些序列一贯比较激动和暴躁。”
这个驾驶舱里的两只虫子,其实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它们没有想过勾结外敌颠覆优化委员会。
“那肯定是我们内部的虫才会有高权限账号,不过那个操作模块就是在和这个疯狂之剑较量之后丢掉的,我怀疑有虫发现了这个疯狂之剑,然后和它合作了。”扎得拉拉和自己的参谋长合作的几十年,互相之间什么话都可以说,“疯狂之剑在宇宙中名声不小,也许有虫觉得他奇货可居?”
两只虫子沉默了一小会,虽然已经灭亡了很久,但是贤者之剑善战敢斗的名声依然回荡在有心人或虫的脑海中。
扎得拉拉挥了挥爪子,然后下定了决心:“让平衡之爪号巡洋舰立刻到尼图佐所在的星系进行探查,不用考虑经济性,给它充满能量,使用高巡航航速,尽快前往目标,如果情况不对不要盲目出击,给我提供情报,我们用战列舰对付他。”
谨慎的老兵是很可怕的对手。
“是,司令官。”他的参谋长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调走一艘平衡级巡洋舰对它后续的安排会有不小的影响,但是平衡级来去很快,而且他们面前的这团灵性之水已经被打得失去了大部分灵性,很快会成为它们的战利品。
这将是飞虫们在这个有三个行星的恒星系统中,确保不可动摇优势的一步。
接下来其他神明如果不肯把脑子交给伟大之脑陛下好好研究,那就只能尽早滚出这个恒星系,周围的几个恒星系也会面对极大的压力,首先就是尼图佐报告情报不利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