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宴结束，每个厨师和帮工们得到了博鲁达大总管代表皇帝打赏的一个塔勒。
所以皇帝这个冤大头存不下钱啊。
不过即使这么优厚的待遇，也无法阻止有人捞外水。
就在挂着皇帝父亲美男子腓力画像的走廊上。
一张一百塔勒的汇票，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两个人迅速交错而过，不对眼神不说话，一场交易在腓力英俊脸庞的见证下迅速完成。
这种交易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也无法阻止，到他死了当然更没有办法。
一丝神力归于暗日，一条消息散播开来。
皇室宴请伍德和小巴赞的宴会刚刚结束，宴会上的内容就流散到皇宫周围的贵族府邸中去了。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弗洛伦蒂诺副总管，当然不是窃听皇帝的秘闻，也不是通过博鲁达大总管知道的，博鲁达大总管嘴巴可严实，当然就算是再不严实也不可能告诉觊觎着他工作的弗洛伦蒂诺副总管啊。
“这是哪里弄到的？”
曾经的宫廷大总管弗洛伦蒂诺用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条子。
他如今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老头了，除了偶尔给家族进行几次位面冒险，就是躲在房间里修自己的身体了。
现在他的眼睛里是两团的火焰，身体也时不时失去一部分肌肉，鼻子里喷出带着衰亡的气息，他和曾经和伍德一起冒险过的卡萨诺骑士一样都是死灵骑士了。
“是小巴赞的信纸。”弗洛伦蒂诺副总管又补充了一句，“捡的。”
在皇宫里偷东西可是大罪，弗洛伦蒂诺父子哪怕是躲在自己家的密室里也要说清楚这事啊。
“博鲁达这是搞什么呢，怎么能让皇帝陛下的客人在皇宫里丢这么重要东西。”前大总管假模假样地说道，“太不像话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比我们差太多了。”
“是的，是的，我们得努力上进。”弗洛伦蒂诺副总管在皇宫里有老爹留下的好些个好朋友，所以很容易听到各种闲言碎语，捡到各种机密文件，当然都是抄本，聪明法师看几眼就能速记下关键内容，然后重新默写出来。
“你以后当了大总管可不能和他一样，一定要把篱笆扎紧了。”老弗洛伦蒂诺对于失去了公职显然还是有些不满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召唤没有心智的不死生物是暗日教义许可的，但是转化为有心智的不死生物则是教会不允许的，皇帝和弗洛伦蒂诺大总管面子大，让他还是转成了，但是低调做鬼是必须的，不能再担任任何政府公职，必须低调活动，大部分罗马教会的高层都以为他常驻其他次位面了。
“想发一百万塔勒的国债？这是很多，但可以筹集的数字。”
“百分之三的利息？这谁想出来的，你索性不如不给，这不就和没有差不多了，还十年后还本？”
“以尼尔图铎之心的收入做抵押？这...糊弄得了人？”
老弗洛伦蒂诺看了一下小巴赞的信，觉得伍德有点异想天开了啊，他问自己的儿子：“这内容可靠？”
“应该可靠，皇后陛下已经开始做采购计划，准备用这一百万塔勒采购新一批的安神剂和冒险装备了。”相比借钱，做采购计划这事就简单多了，弗洛伦蒂诺副总管说道，“估计明天早上就会有好几家收到意向订单，如果瞎搞，岂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伍德还打算出售队友的位置，核心巅峰的老迈法师十万一个，保证达到镇国。”
“这小子真是自大的到了极点，他以为保护一个核心法师是那么容易的？”弗洛伦蒂诺大总管很是不以为然，“死在五彩之井的核心法师有几个了？那还是已经征服的次位面，就是在开拓过程中死的呢，没有征服的次位面登陆只会更多得多。”
所有国家的高阶法师都很不足，西班牙国力略强，但也有自己的倒霉矿井。
老弗洛伦蒂诺曾经是护国，成为死灵骑士后降为核心，而位面阻力是介于精锐和核心之间的存在，
但是在位面冒险中，他自己还可以说能应付各种问题，但是法师真不敢说保护得了，每次和精锐法师一起出门，大家都是压力不小的。
最近他也去过“无火熔炉”了，虽然没对古魔的统治造成什么大破坏，收获也很有限，但总算把自己家族聘请的法师安全带回来了，还弄到了一些库查虫干和一些宝石。
“信里说伍德-伦巴德拿出了一块一米多长的红宝石剑坯，能加工成镇国武器，看来还是要忽悠别人以为无火熔炉上的宝石和土元素菁华多。”老弗洛伦蒂诺对这样的武器也有兴趣，但是他实在不看好对“无火熔炉”的开发，不是带有什么恶意，就是从理智出发不看好，“无火熔炉那个地方如果真能有五十万塔勒的冒险补贴也就是勉强可以去一下。”
这就是伍德为什么要让皇帝发国债，西班牙的位面冒险者这次已经掌握了很多第一手的情报了。
接下来光靠空口白话不行了，得上津贴。
“那就是我们不要主动买国债？”弗洛伦蒂诺副总管是想要讨好皇帝的，但不能花几万塔勒讨好啊。
“如果皇帝一意孤行，买个千八百意思意思就行了。”老弗洛伦蒂诺又补充了一句重点，“不过伍德那个红宝石剑坯你还是要给我盯着，好的武器是位面冒险里最重要的东西。”
“父亲，那东西可贵啊。”弗洛伦蒂诺副总管就是一阵肉疼。
“贵什么贵，咱们家在珍宝船队里不是有股份？”有新大陆的金山银海，咱们西班牙贵人就是败！
同样是事情也发生在其他几家西班牙大贵族中，不过那就不是通过小巴赞的信了，而是皇后陛下和安娜公主分别通过夫人路线对国债进行了预热。
不过对于小桑特佩多，安娜公主就直来直去了。
“公主告诉我这次国债发行是很有把握的，早点投资还能买到，晚了就失去在无火熔炉上得到领地的机会了。”小桑特佩多的话让老公爵和夸迪拉法师都很是不屑，百分之三的利息等于是白拿去用啊，“还有招募核心法师一起冒险，十万塔勒的费用虽然贵点，但是如果死了会返还，所以也是不错的，以后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了。”
“这小子还真是能吹啊。”夸迪拉是真的怒火中烧了，“我们法师还要他保护，还要给他十万塔勒？！死了退钱？我呸，根本不可能会有法师会被他骗，会被骗的根本当不了核心法师！”
夸迪拉就是核心法师，不过他不是巅峰，而且十万塔勒他也拿不出来啊，法师们相对比较有钱，但也不是人人能拿出十万塔勒的，反正夸迪拉是把家当都买了也凑不出。
桑特佩多公爵看看夸迪拉没说话，如果是自己家的子侄，他可以咬咬牙拿个两三万塔勒出来补贴一下，但是聘用的法师就不可能了。
“爷爷，国债还是要买点。”小桑特佩多说道，“开发无火熔炉对大家都是好事。”
“嗯，这买个三千吧，再多我们家资金压力就太大了。”桑特佩多公爵也没啥兴趣。
黑夜的掩护下，伍德正在给自己的事业寻找一个合伙人，能和他一起打击邪魔，夺取幸福的人不多，只有履历最为光彩，建立过非凡事业的人才够资格，科尔特斯算是一个。
其次的选择在新大陆和罗马暗日教会中，皮萨罗和罗耀拉，不到万不得已，伍德不想和皮萨罗合作，虽然后者的履历也很有说服力，地理上的不方便倒是其次，但是他明显在经营新大陆，投入几十万资金到次位面是不可能的，至于道德上的残暴和凶横就不值一提了，剑在手，伍德不考察这个。
而罗耀拉肯定能弄到罗马教会的投资，但是...不是说有什么秘密不能说，不是的啊，伍德就是不喜欢和这个人当队友，嗯，就是这样。
但玛丽娜丽女侯爵的反应不是特别积极，她以为伍德给自己需要的西班牙国债寻找领投人而已。
也许相比不是特别积极，更准确的说法是非常不好，在伍德说出报价的一刹那，玛丽娜丽女侯爵有些不真实感，价值三十万塔勒的黄金差不多是两百五十磅，伍德背上走路都勉强，如果换成白银能把他淹没，难道这真的是个克里特来的乡下剑士，不是她猜测过的非常智慧而强大的位面冒险者。
“伍德阁下，我完全相信你手中的红宝石是无以伦比的宝物，但是三十万塔勒是不可能的。”玛丽娜丽说到这里还算克制，但后面就不是那么客气了，“就像无火熔炉不是真的到处是奶和蜜一样，新大陆也不是。”
她对伍德这根红宝石剑坯的估价是五万塔勒，如果有竞争的话可以给到六万五到七万，再多就不可能了。
能做成施法材料的红宝石勉强也算半硬通货，但是这么大件的红宝石是不可能拆开使用的，这天然是一把镇国武器的底子，大让剑坯的价值胜过同体积的散碎红宝石很多，但是也让它有许多附加值，这附加值不是那么好兑现的。
当然这东西哪怕不考虑法兰西和奥斯曼的买家，也有很多潜在的购买者，但是伍德其实非常赶时间，而且他不满足于单纯地出售。
他出售要获得高价，还要把这件武器砍到邪魔的头上，所以科尔特斯是伍德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
其中的困难有好几个，钱甚至不是关键，关键是科尔特斯如今护国的位阶和老迈的身体，和皇帝完全不好好相处就是衰退的证据，虽然怒斥皇帝一时是很痛快，但是浪费了他的才华，也让他对西班牙的忠诚无法发挥。
在他的壮年，他是最善于化敌为友的人了，摧毁阿芝台克帝国不是不到单凭一千西班牙远征军能做到的事业，其他中美洲部族的支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固然是因为阿芝台克帝国血祭人牲、倒行逆施而不得人心，但也是因为科尔特斯惊人的领袖才能和政治智慧，相比皮萨罗面对的刚刚结束内战的印加帝国，科尔特斯的对手阿芝台克帝国状态其实是更好的，而且皮萨罗的征服在科尔特斯之后，他的部下始终受到科尔特斯事业的鼓舞，而在科尔特斯进行的时候，他是没有这种心理上的有利条件的。
在他状态更好的时候，他是绝对能处理好和皇帝的关系的，衰老让他失去了一部分智慧，也让他不愿意克制自己的情绪。
“哈哈哈，新大陆确实是到处是奶和蜜，科尔特斯殿下拿得出三十万塔勒。”因为谈判还没到深水区，所以伍德很放松，听了这暗含讽刺的话却是笑了，“而且这也不是购买，我是说把这红宝石剑坯，作为合作的信物交给科尔特斯殿下。”
“合作的信物？交给我们？”玛丽娜丽女侯爵警惕地看着伍德，这是什么意思？
“科尔特斯殿下是最有资格拿着这红宝石做成的宝剑去进攻无火熔炉的人，除了皇帝陛下，他也是西班牙最富有的人之一，所以我找你们合作。”伍德摆明了自己的要求。
“这根本不可能，荷南已经是护国了，去无火熔炉几乎是送死。”玛丽娜丽愤然说道。
“即使以护国的身份去，科尔特斯殿下也只是很危险而不是送死。”伍德很看重科尔特斯的实力，“当然我不认为科尔特斯殿下应该以护国的身份去，就像老弗洛伦蒂诺阁下一样，他应该更加长久地为术士皇族和西班牙效力。”
变成死亡骑士的材料对科尔特斯也是最不成问题的，他攻破过喜欢人祭的阿芝台克神庙，护国的遗骨一定是有的。
玛丽娜丽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可是很快她又摇摇头：“真选教皇已经明确说明，任何人胆敢接受死亡骑士改造都会受到罗马教会的围攻，萨扎斯坦殿下也会被他亲自追剿。”
暗日作为死亡之神的大敌，当然是有死亡神职的，祂就是这个位面上不死生物的管理者，祂的整体态度就是有限容忍，对于萨扎斯坦、卡萨诺和弗洛伦蒂诺就是特许存在，但下不为例，萨扎斯坦想要转为死亡骑士都要得到真选教皇的特许，而这个特许已经好久没有给予了。
“只要科尔特斯殿下愿意配合我，我可以说服皇帝陛下，让皇帝陛下向真选教皇陛下正式请求，这事是可能的。”伍德敢要三十万塔勒当然也是有原因的，这一句话里，蕴含的难度可不一般，涉及这个位面最有权力的人物，涉及最重要的原则，涉及最为难的立场。
“你和真选教皇果然一起骗了世界，但你以为一起骗过人真选教皇就会那么容易答应？皇帝又怎么说服？这件事每一个环节都难如登天。”玛丽娜丽恨恨地说道，不仅是对伍德，更是对皇帝陛下，“你要怎么说服皇帝？我跟你实话实话，荷南那天像训儿子一样训了皇帝几句，皇帝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挑衅。”
“这确实是很不对的行为。”伍德说道。
“你别想让荷南认错，这不可能。”玛丽娜丽女侯爵摇摇头。
“认错没用，科尔特斯殿下要的不是表面上的客气，而是能尽展自己的才华，所以科尔特斯殿下不认。”伍德和科尔特斯没有见过面，但是他知道对方的想法，“你和我一样明白，如果认错有用，科尔特斯殿下这样明智的人不会不认。”
“你确实知道荷南要的是什么，但你能让认错有用？”玛丽娜丽女侯爵的拉丁语变得有了更多生机，仿佛带着来自古代罗马帝国的繁荣，她承认伍德说得对。
“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不能白要三十万塔勒啊。”伍德收好红宝石剑坯，然后再次强调，“你只管把我的提议和这剑坯的质量如实转告科尔特斯殿下，再准备好三十万塔勒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