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陛下,哈布斯堡家族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陛下,你说句话啊,陛下!”
西斯廷礼拜堂中,今天乱得像是个菜市场。
真选教皇保罗三世眯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下面的意大利红衣大主教们,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的虚弱表情。
他们每一个都在哀嚎惨叫,还有就直接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也是难怪的,科隆纳、奥尔西尼这两个家族是意大利最古老的的家族,和大部分罗马教会国的名门都有姻亲关系,而即使是平民出身的几个意大利红衣大主教,对于哈布斯堡家族也是愤愤不平,都是意大利人啊,怎么就死得那么惨呢。
虽然有一些谣言说伍德根本没见着奥尔西尼红衣大主教,后者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但是这种一听就是假的啊,死人不能说话,弗尔图斯红衣大主教也被俘虏了,那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这个西斯廷礼拜堂里大家都是有经验有智慧的人物,这种不值一晒的谣言当然是传不起来的。
“目前的谣言纷纷,但并不足以作为决策依据,大家不要急躁,我相信没有人敢无缘无故地杀害红衣大主教。”第一个开口的是萨尔茨堡红衣大主教,拉迪斯劳斯和维尔茨堡不在,这位就是奥地利大公国在罗马暗日教会地位最高的人了,“大家要相信威尼斯特别顾问,相信奥地利摄政,相信术士皇族。”
“难道萨尔茨堡阁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位伍德真的是自卫反击杀了两个上帝陛下的红衣大主教,那你也就是说承认他们是小人、流氓甚至是卑鄙的强盗了?”说话的是法兰西的昂布瓦兹红衣大主教,这位大主教脸上满满都是悲痛,“这真是骇人听闻,萨尔茨堡大主教你到底在想什么?!我非常熟悉科隆纳红衣大主教和奥尔西尼红衣大主教,他们都是我们教会中的优秀成员,可信可敬的人,失去他们是教会的重大损失,我绝不容你卑鄙无耻的中伤他们!”
显然谁也不能在一堆同僚中说自己死去的同僚是小人、流氓甚至是卑鄙的强盗了,萨尔茨堡红衣大主教只能勉强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应该等可靠的信息,在充分的调查之后再说...”
“呜呜呜...”
“呜呜呜...”
刹那间嘘声四起,然后是粗鲁了的谩骂。
“德意志野蛮人滚粗教会!”
“滚粗去!”
“你们才是强盗,罗马教会是罗马人的教会!”
萨尔茨堡红衣大主教的抵抗招致了意大利红衣大主教众口一词的怒怼,剩下几个有限德意志红衣大主教纷纷缩头。
拉迪斯劳斯一直很讲究地克扣罗马暗日教会在他控制区的利益,输入给罗马的资金必须非常有限,大部分教会收入都必须用于当地的福利事业和公共工程,大主教和主教们可以通过发包合同和付工程款时的咨询费得到合理的利益,但是对于罗马的贡献很有限。
这种讲究的克扣手法让罗马方面不至于翻脸,而且拉迪斯劳斯在自己境内的捷克、匈牙利地区,邻近的中德意志打击黑手、火焰异端还是很坚决的,所以最近十多年罗马暗日教会和他勉勉强强是有所默契的,但是奥地利红衣大主教在罗马也不能露头了。
“诸位,诸位,这件事绝对不能拖延,必须从快从严,不能让某些人拖延过去了!”昂布瓦兹红衣大主教在法兰西和意大利同事们的支持声中继续说道,“我们应该立刻要求摄政和威尼斯特别顾问立刻给予解释,如果威尼斯方面的结论不公正,哪怕术士皇族权力再大,我们也不觉会坐视,三天内没有结论,就应该开除威尼斯特别顾问李特的教籍,向皇帝和摄政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罗马暗日教会不可辱!”
法兰西王国虽然早就在国内获得了主教、大主教的人事权力,但新仇胜过旧恨,这件事已经去了很久,不像奥地利最近对罗马教会权力的侵蚀那么令人有感觉,最根本的是法兰西人口众多,还是有很强的发言力,而奥地利作为新兴列强则更加让人嫉恨。
“这件事实在是操之过急,三天太短了,至少应该给三十天,过于强硬对我们没有好处,如果真的把摄政逼到异端那边,对我们将是极大的灾难,而且事情的真相当然要调查清楚,但是应该让伍德-伦巴德到罗马来接受调查。”卡法拉红衣大主教说道,这位红衣大主教因为自称年高不参加这一次争夺李特所携宝物的事件,在教会中名望大涨,而随着参与争夺的三位红衣大主教两死一俘的事情传来,众人更怀疑他不仅是谨慎而且是狡诈,所以就更加名望升高了。
“卡法拉红衣大主教,这个艰难的任务,恐怕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担当啊。”说话的是德尔蒙特,真选教皇身边秘书。
“...”卡法拉红衣大主教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岁数大了,这么大的责任恐怕是承担不了,不过我的听说美第奇红衣大主教和贡扎加红衣大主教都在威尼斯,可以让他们向威尼斯当局交涉!”
这话说得就不是那么有力了,真选教皇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浑浊。
“当然伍德作为东地中海抗击异教徒的英雄,我们也不能不给他改造自己的机会,这次他既然夺取了让真选教皇陛下都很关注的宝物,如果他能主动交给教会,那我们也不是不可以相信他的虔诚啊。”卡法拉红衣大主教这话一说,其他几个西班牙红衣大主教也是纷纷点头啊。
这事要是办成了,卡法拉不出门也能当上真选教皇,虽然这家伙一贯独立性挺强,但毕竟是那不勒斯人,是皇帝的子民啊。
这话让真选教皇的眼神稍微变了一下?
又好像没变,谁也无法确定。
“那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空出来的两个枢机团位置,还有科隆纳、奥尔西尼两位所管辖教区的分配问题吧,毕竟教徒们不可一日没有牧者啊。”说话的是德尔蒙特,真选教皇的秘书官。
他这话一说,红衣大主教都纷纷安静了下了。
皮科洛米尼、德罗维拉还有斯特罗齐这几个意大利家族对于空出来的红衣大主教位置都有心争夺,还有教区可以瓜分。
甚至就是科隆纳和奥尔西尼家族内部,对于红衣大主教的死也不是没有人私底下开心得一塌糊涂,这种家族的教会利益早就是唯姓是举了,前红衣大主教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而上位的,所以他死了对于家族的损害当然不小,但是他占据的利益中,一大半还是会属于这两个家族所有的,虽然今天礼拜堂中没有这两个家族的红衣大主教,但是不用几天就一定会有新人补上的,肯定是实力略差,经验不足,但是堂堂罗马暗日教会还缺那么点实力,那么点经验吗?
虽然没有红衣大主教了,但是这两个家族在礼拜堂中不可能没有盟友,很快也会加入进来。
涉及两个红衣大主教的位置和好几个富裕的教区,西斯廷礼拜堂里的气氛很快更加热烈了。
更多的争夺和阴谋在迅速铺开。
而真选教皇只是眯着浑浊的眼睛好像谁也不看。
威尼斯附属矮人岛上的煤山很多,一堆一堆连绵不断。
小巴赞摔下了主路后一阵翻滚把自己弄得墨墨黑,一时间伍德居然都看不见了,伍德、黑叔废了一点劲才把小巴赞从煤渣堆里挖出来。
呼哧呼哧把他拉上来之后,小巴赞一边吐着煤,一边就抱住伍德。
他身上厚厚的一层煤灰都给抹到了伍德身上,而伍德已经三天没洗澡了,这个岛上的淡水非常紧张,伍德和黑叔都决定忍耐,三天忍耐下来倒还行,就是更黑了而已。
伍德和黑叔把小巴赞拖到了一个比较安全、远离煤炭的半山腰,他们头上有几个刚刚下班的矮人正在喝酒。
他们的交谈声传到了下面,都是非常糟糕的德语或者拉丁语。
“你们刚刚谁见到了得到镇国宝物的小牧师?”一个矮人吐着酒气说道,“整天缠着我传教,要信上帝,我信了又不给我额外的葡萄酒,啊呸,我信他个大头鬼!”
“那个小牧师那么弱,这盾牌真是给他的??”一个矮人有点不相信,“那小子实力还不如我,拿着盾牌不是几天就被人给抢了。”
“肯定是他的,你没看这几天莫里茨大师都是根据他的身材来打造盾牌的,错不了,人家可是抱上大腿啦,他勾搭上了一个连杀两个暗日红衣大主教的大人物。”另一个口中吐着酒气的矮人啧啧称奇,“两个红衣大主教。”
“红衣大主教??”一个喝得八九分醉,脸上的煤灰都遮不住那醇红的矮人喊道,“红衣大主教和前几天来传教的神甫哪个大?就是那个吐头的,人类是不是也是吐头的神甫地位比不吐头的大啊。”
“你是不是傻?主教老爷肯定比传教的神甫大啊!”为首矮人对自己同伴的不学无术简直是震惊了,“红衣大主教可能更大啊。”
“那杀红衣大老爷是天大的事情啊!”矮人们知道主教已经是老爷了。
应拉迪斯劳斯的要求,米兰大主教也曾经来岛上进行过布道活动,这位大主教年收入接近两万塔勒,在暗日教会的大主教中也算是前五的,所以说比过去那个矮人部落名为国王实为酋长的家伙当然要高一个等级了。
“可能是吧?”矮人队长也犹豫了,相比他的部下,他接触暗日教会神职人员的机会多得多,每次见到的都是一身紫色的贵人啊,红衣听上去就不可靠,会不会是他在几位大师身边当学徒的弟弟搞错了?
“你们这些没文化的矮人,不懂装懂,可笑!”这时候,另一个下班的矮人走了过来。
“卢卡特大师!”
“唉呀,是卢卡特大师啊。”
“大师你喝口酒。”
这位大师站得很矮人,不是矮人们对他那么尊重,伍德他们是看不出来这位和其他矮人一样半醉的家伙是个大师的。
莫里大师先是很亲民地喝了一口混合着好多葡萄渣的劣酒,然后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告诉你们,紫色到了极限就是紫红,紫红就是比大主教大,等你红到了极限发黑,那就能当真选教皇!”
“真选教皇是什么东西,假选的呢?”
“你闭嘴,听大师说。”
卢卡特很满意不用回答真选教皇是怎么回事,他继续说道:“这个红衣大主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比大主教、主教都要大,是罗马暗日教会的王公,和去年来岛上采购的巴伐利亚公爵、乌尔比诺公爵一个等级人物!”
实际权势上来说,两位公爵可能是要略胜一筹的,但是红衣大主教有选举真选教皇的权力,再加上没有那么重的开销,所以一个等级这个说法是完全没错的。
“什么?!”其他矮人这才理解一个红衣大主教的份量,队长喊道,“这不对啊,可是我知道那个拿到那个盾牌的年轻牧师,肯定就是个普通牧师啊,这样的人,能对付得了两个红衣大主教?”
这话说的小巴赞很是不好意思,他默默地躲在伍德身后,一点身体也不露出来。
“干掉红衣大主教的是伍德-伦巴德!”这个矮人大师卢卡特说道,“克里特岛来的一个好强的剑士。”
“一个剑士也能干掉一个穿红衣服的公爵?”这个矮人显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卢卡特你不是一贯说法师才是世界的主人吗?”
“那肯定,法师和牧师是主人,这个剑士就是个背锅的!他肯定是那个小妈宝牧师推出来的,过几天就要送去罗马承担责任,人类就是这个套路!”这位卢卡特大师比同龄们确实聪明点。
“伍德,伍德,我的盾牌明天就能拿了,我会和你一起奋战,你相信我!”小巴赞脸是黑的,但是对伍德确实有一颗红心,他又强调了一遍,“你相信我!”
“多谢巴赞所长了。”伍德一手拉住小巴赞确保他不会再掉下去,一边点点头,“我们要相信上帝,相信真选教皇啊。”
“伍德你不要放松戒备,真选教皇是虔诚善良的,但是他身边有奸红衣啊,有了那个盾牌我一定能挡住敌人的袭击,哪怕再有红衣大主教来,我也要给他们好看!”这位小伙子过于激动了,又开始瞎说大实话,但这也是正常的,小巴赞这几天天天都在担心罗马暗日教会的报复。
看着小巴赞黑里透红的小脸,伍德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去找莫里茨大师,看看盾牌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