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完全是因为信任和宠爱,也是因为他心虚。因为,他很快又有了新欢,一个接一个……
平颖并未争风吃醋,她一向大度温柔。
不让平颖掌握后宅,顾全德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是,平颖掌握后宅这么多年,大房的人过得凄惨无比……
顾全德并不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二房根本就不是无辜的。
但是,不无辜又怎样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他能让时光回到顾记佳八岁那年吗?
而且,顾记佳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
顾记云的生意,他会让人好好照顾照顾,不出一个月肯定就盈利滚滚。顾记佳的工作,他也去打个招呼,不要再给记佳安排那么多工作内容,工资照发,她会活得更加自在。
至于任鹤,他出钱为她治病。
看看,一切都完美。
你好我好大家好,顾家子孙兴旺,生意兴隆。
然而,顾全德却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任鹤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任鹤早就看透了他的打算似地。
没有愤怒,没有嘲笑,那双眼中,竟然是深深的悲悯。
顾全德烦躁极了,这几个小时度日如年。
越是烦躁,后背越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整个人似乎都要被那怨魂吞噬了一般。
一会热是钻心的疼痛,一会儿又是数九寒天的冷刺骨,一会儿又热得仿佛置身于火山口……
虽然往常也是这样,但从没有哪天觉得比今天更难受。
顾全德轻松了许多,真心实意道:“陆大师,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那该多好。”
只有承受过被吞噬的惊恐,才会体会到作为普通人的可贵。这几个月,他每天度日如年,暴怒之下处置了不少人和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知道有的处理并不理智。
但是,蚀骨的痛苦袭来那一刻,他已经不愿意去思考事情的对与错。
叶谦不语,闭着眼睛。
高山月说:“顾先生,我和我师兄在贵府最多再盘旋一周就要离开了。”
顾全德十分失望:“就不能多留些日子吗?”
“多留些日子,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治本,顾先生要么就搬走,要么就恢复原来的风水。而这两件事,都并非只有我们才能办到。”
顾全德叹息:“只是,要搬走的话,又搬去哪里呢?”
“我和师兄在的这几天,会帮顾先生好好看看。”
顾全德大喜:“那就太好了!”
“顾先生不必高兴太早。我们能力有限,尽自己所能罢了。能力之外的事情,顾先生要自己想办法。”
“这是自然。陆大师你们能帮我,已经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
叶谦自始至终微眯着眼睛不说话。
高山月叮嘱道:“顾先生,多思多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顾先生要自己用心努力。其他的,该我们做的我们都会尽力而为。”
顾全德已经习惯与高山月沟通交流了,打算等会就将顾记杰叫过来,弄死高山月的事情再往后推推。
二人离去,顾全德吩咐保镖们不让人打扰自己,他睡了一会。
本以为可以有一次好眠,但还是在梦中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谷魩/span顾全德喘着气醒来,双目赤红,脸色阴沉。
看看手表,只睡了一个小时。
比起以前进步很多,但顾全德想起梦中的事情,一阵烦躁又袭来。
晚饭的时候,顾全德陪着高山月二人用餐,叶谦出手帮了顾全德一次。
这几天,顾全德一直克制着请叶谦出手的次数。
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出于警戒。
这种事情就好比吸食鸦.片,会产生依赖,会上瘾。
顾全德决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事情有依赖、产生上瘾,他只靠自己,他绝不靠外力。
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这几个月,他想凭借自身意志力克服这些困难。但是,最终还是要求人。
但他认为,他已经做得够好。
吃了饭,叶谦三人回了客房。
黑子抱着那本风水书,过来说:“盟主,这宅子是真有问题。我问过这里的仆人,说是很多年前的设置不是这样的,大门也不在那边。至于花园里,更是改动特别大。唯一不变的就是这座宅子,听说是任女士父亲修建,当时用的石料非常好,设计也十分前卫,如今都不过时。但也就正因为这样,改来改去的导致风水不匀,阴阳不调。”
叶谦颔首:“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任女士身上,而在顾全德自己。他自己忘恩负义、绝情寡义,恨不得将任老先生所有的痕迹都抹去。但他偏生又敬佩当时房子的建造,这就十分矛盾。人的心绪不稳,风水不稳,就容易出问题。”
高山月补充:“二房三房各有心思,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一些污秽进入宅子。加上你们盟主再布置一番,不出问题才怪。”
就着风水书议论了一阵,黑子竟然颇有心得。
随后,黑子说:“盟主,高小姐,这宅子有东西,是真的有东西。”
高山月吓得一下坐到了叶谦身边:“黑子,你说什么?”
“这房子下面,埋着死人。”
高山月松口气,“盟主不是说了,地下室之下就有死人吗?”
黑子沉思:“还不止。”
“什么?”
“不少死人。”
高山月直接下巴都要掉了,“在哪?”
“花园里。”
高山月往花园里瞅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你俩说,我先睡了。”
说完,她就去洗漱然后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山月恍惚觉得黑子和叶谦出去了,是去探访花园的情况?
也许吧。
高山月翻了个身,继续睡。
就在朦胧中,有个黑影进入了房间里。
黑影悄悄来到了高山月的床前,凝视了高山月片刻,手中倏忽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着高山月的心脏,猛然刺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顿时响彻客房。
楼道里一阵杂乱的声音,平颖从床上坐了起来,拂起窗帘,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