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仙亲自将苏樱的住处安排好,然后带着她在谷里逛了许久,熟悉了下环境,这才找了个空闲功夫,在谷中桃林的小亭里抱着一小坛酒美美的喝了起来。
酒至半坛,他看着亭外一枝枝娇嫩桃花的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来,或许是《明玉功》第九重的境界让他的感知更为敏锐,也或许现在的武道境界让他能够放下一些事情去思考别的,他再一次看到了一本被撕碎好多书页的书的异象,这一次被撕掉的书页没有重新长出,但他看到了书页间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在用力举着书封,想要逃离身下如同牢笼的书面。
“大公子?你怎么了?”铁萍姑不知何时来到亭中,语气担忧地问道。
叶仙回过神来,暗自运行明玉功中记载的清心诀让自己心神安稳下来,看向铁萍姑问道:“萍姑,有什么事吗?”
铁萍姑不敢追问叶仙刚刚为何走神到都没能发现自己到来,将手中密封好的信筒递给叶仙,说道:“二公子的来信。”
叶仙指着亭内桌上放有笔墨纸砚的木盒说道:“准备磨墨。”
说完,他拆开信筒,将里面卷着的几张薄纸翻开看去,信中头前写着花无缺与铁心兰已经从无名岛回来,有铁战与鬼童子随行,余下便是一些岛上近几日发生的琐碎事情。
叶仙粗略看了几眼,视线落在一则内容上,不禁微微一笑,弥十八果然老而弥坚,不久前竟然与萧女史求爱成功了,鬼童子这次出海,更大原因就是因为受不了二人整日琴瑟和鸣。
“公子,墨磨好了。”铁萍姑轻声说道。
叶仙运出内劲将信件震碎,然后坐在亭内的书桌前,盏茶时间后,分别写出两份信,亲自密封好,交给铁萍姑,说道:“你去将它们交给荷霜。”
铁萍姑应了一声,拿好信件离开了桃林。
叶仙拿起剩余的半坛酒,看向在亭中仍旧能够看到的青崖,苦笑一声,将剩余的酒一口而尽,该去找大师父再次聊聊了。
……
青崖上,邀月没有了往日那种如神似魔的气质,随意地坐在草上,任凭不大不小的山风吹着自己的如雪长裙,看着山外的夕阳怔怔出神。
叶仙坐在她身边,很是惊讶今日的她为什么会是这种神情。
“到了明玉功第九重,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第九重之上还有别的世界。”
叶仙想了想,说道:“我以为是自己的第九重境界没有稳定才会有这种感觉,原来大师父也有。”
邀月看向叶仙,语气平淡说道:“历代移花宫的弟子都想尝试去看一看第九重之上的世界,只是没有谁能够胜过时间。”
说着,邀月很是突兀的笑了,就像是一株枯梅历经不知多少风雪洗礼后开花,不似人间,但却让整座人间都会去动容。
叶仙眼眶不禁变得湿润起来,他有些怨恨,更多的是悔恨,因为大师父这一笑,足以解释很多。
“大师父,绣玉谷的风里怎么还会有沙子。”叶仙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抬起袖子抹过眼睛,然后急忙看向崖外,没有再与邀月对视。
邀月唇角勾出一个略带俏皮的弧度,说道:“你这孩子鬼精鬼精的,不这样骗你,你怕早就发现了,而你这惫懒性子,谁知道在有了差不多的境界后,还会不会再不要命的练武?白白浪费了一身天资。
我和你二师父虽然都有机缘到了第九重,但我们都很难再在第九重里再进一步,而无缺的性子与资质相比你二师父还要差点,为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大师父你这样骗人,会让人很压抑的。”叶仙语气不满说道。
邀月双手托着草地,仰看着晚霞,说道:“第九重明玉功,不再是努力坚持就能有所精进,今后谁都不许让你感觉到压抑。”
叶仙听着,然后躺在了草地上,闻着邀月发丝上传来的清香,过了许久,说道:“大师父,看来弟子这个人还是挺讨喜的。”
“哦?”邀月看着叶仙含笑问道:“为什么这么夸自己?”
叶仙说道:“若是不讨喜,怎么能改了大师父与二师父的结局?”
邀月不清楚叶仙口中结局的另外一层意思,只道他指的是让自己与妹妹放下了当年江枫的事情,面上陷入了回忆之色。
良久,她说道:“日后莫要走了我与你二师父当年的路。”
叶仙起身将邀月被山风吹乱的发丝理顺,说道:“谨遵大师父教诲。”
……
……
十几日后,花无缺又传信回了移花宫,信中提及了他与江小鱼以兄弟相认,今后几月要与铁心兰江小鱼在江湖结伴而行,望大师兄与两位师父莫要挂念,叶仙终于心安理得地独自大醉了一场,差点让苏樱觉得自家师父是受了什么刺激。
天刚刚亮,叶仙在铁萍姑与荷霜的服侍下,整理好着装,去了移花宫主殿。
在主殿没有看到两位师父,他去了殿外的楼阁,见着苏樱正在给怜星梳理头发,屏气凝神走了过去,抬手往那丫头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怪不得没见到你练武,原来是跑在这里偷懒来了。”
说完,也不管苏樱一副有了师祖当靠山而底气相当足的生气模样,抢过她手中的梳子,自己亲自给怜星去梳头发。
“二师祖,你看师父,他平时就是这么对弟子的,动不动就打人,而且还下手极重。”
怜星扭头瞪了一眼叶仙,而后看着苏樱温和说道:“樱儿,以后若是在他那里受气,就尽管来找师祖,师祖替你打他。”
叶仙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苏樱少见师父吃瘪,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末了,规规矩矩地给怜星行了一礼,说道:“师祖,弟子去练武了。”
临走前,还不忘给叶仙一个挑衅的眼神。
“二师父,苏樱那丫头,您不能这样惯着,指不定哪天鼻子就翘天上了。”
怜星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似乎只管传授她技艺,却是忘了,她的心性没有你坚韧,整日练武太过繁重,我找她来说说话,并非是惯着她懒散性子。”
“您说的对,我看啊,您这就是有了徒孙忘了徒弟……哎呦,疼!”感受到耳边传来的冰凉与痛感,叶仙赶忙闭嘴,去专心给怜星梳理头发。
忽然间,阁外有风而动,顿时有朦胧雾气将楼阁围拢起来,让阁内二人宛如画中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