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来了,北越的公主来了。”金玲的声音响起,秦荷正看的起劲呢,也从话本子里抬起头,视线落在街头那边热闹的场景,远远的看去,北越的旗帜随着队伍缓缓前行,隐约能看到马背上,服装明显特异的北越人。
再往后,便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隔的太远,除了隐约看到人穿的什么衣服和旗帜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连人都瞧不见。
“等会近了再喊我。”
秦荷低下头,继续看着话本子,哪怕知道套路,千金不顾一切的要和书生在一起,宁愿抛弃家人,放弃家里的荣华富贵,也要跟着书生离开,她一边看一边道:“姑娘啊,你怎么这么傻呢。”
书里描绘着书生和千金的爱情,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可秦荷看到的,只是惋惜。
千金这般不顾一切,等书生得到之后,未必会珍惜。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面千金到底值不值的,翻看到后面的时候,居然没有了!
“怎么能这样呢!”秦荷将书翻了又翻,在燕九给她准备的话本子里翻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下文了,她才重新拿起书道:“这本书都没写完。”
“太可恶了。”
秦荷将书一拍,一想到刚刚看到的最后一段,写着的是书生金榜题名了,可是皇上要让书生娶公主,此时,千金的家人当差出事,已经没有了权势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千金,如今就是糟糠之妻,书生金榜题名,前途一片光明,书生会怎么选择?
秦荷有一种想要砸了的冲动,金玲忙道:“少夫人,车队已经近了。”
秦荷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气愤,她抬头看向街道,欢呼声已经让秦荷脑子里乱糟糟的,离得近了,她才看清北越人的穿著,和西楚人的衣著风格不一样,北越人的穿著有点像少数民族,藏蓝色的衣裳上,饰品很多,最特别的就是头发了,哪怕是男子也和西楚简单束发,玉树临风不一样。
北越人的头发都复杂,看起来张扬极了。
秦荷的视线落在北越公主的马车上,六角的马车,白色的纱幔围在四周,一身大红衣裳的北越公主端坐于正中间,隔着纱幔,能看到北越公主的头饰特别的复杂,身上佩戴的银饰和首饰也是和西楚有明显的不同。
如果说西楚的是婉约柔美,风度翩翩,南安衣著便是偏彪悍的那种,而北越却是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金玲,你瞧见北越公主长什么样了吗?”秦荷问。
金玲摇头:“没有,戴着面纱,还隔着纱幔,看不清。”
“所以,我们来看了一个寂寞?”秦荷眨了眨,突然觉得今日出门,似乎真的什么都没瞧见。
当天晚上,秦荷就跟着燕九打听,燕九回:“我也没看到北越公主长什么模样,她戴着面纱,什么也看不到。”
“算了吧。”秦荷本来还挺好奇的呢,这会是一点都不好奇了,她想着明日的皇家寺院一行,不知道见到苏安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秦荷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她想起了当年苏安歌出嫁前的话,以苏安歌的身份,哪怕当太子妃也是能当得的。
她还记得安歌说过,她想嫁给喜欢的人。
或许,一见钟情,说的便是苏安歌吧。
当时不知道太子的身份,苏安歌见之不忘,哪怕知道太子的身份,也曾经犹豫过,挣扎过,她想要一份平凡的感情,哪怕太子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也不在乎,甚至是寒门子弟也不在乎……
隔天一大早,秦荷就到了秦府,秦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坐在马车上,絮絮叨叨的说:“荷丫头,见到安歌的时候,不要惊讶。”
秦荷的心不断的往下沉,问:“姨母今日可会去?”
“你姨母身子不好,就不去了。”秦老夫人垂眸回答着,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因为女儿的事情,秦芳菲的身子顿时就垮了下来。
苏国公府可不止秦芳菲一个,也不止苏安歌一个女儿。
“祖母,等明儿个我去看看姨母吧。”秦荷主动的说着。
秦老夫人眼眸一动,随即道:“荷丫头,你姨母的病啊,是心疾,郎中说,若是解不开这结,你姨母是救不了的。”
秦老夫人也曾经动过这个念头,可是后来,她又打消了,她这是心疾,苏安歌不好,秦芳菲这病谁去也没用。
孙女秦荷怀了双胎,还是别让她费心费力。
若不是她无意知道了苏安歌的事,秦老夫人甚至都不想说苏安歌的事。
到了皇家寺院,和普通的寺院不一样,但冷冷清清的。
秦荷默默的陪着秦老夫人去了苏安歌的房里,见到苏安歌穿着一身尼姑的衣服在念经的时候,她有些不敢认。
跪在地上,宽松的尼姑服下,肉眼可见穿衣服的人是多么的瘦弱,薄如纸片,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最让秦荷震惊的是苏安歌的白发。
“安歌。”秦老夫人一看到她,就开始抹眼泪了,让身边的婆子给苏安歌拿好吃的。
“老夫人,贫尼已经是出家人了。”苏安歌的声音有一种遁入空门的空灵感,那飘渺的声音在空中飘着,秦荷的心只如揪着疼。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苏安歌见到她的脸,就格外的惊讶。
后来说起意中人时,女儿家的娇羞尽显,出嫁时,她对未来的期盼。
那时候的她,就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儿,不过几年的光景,却一点点的枯萎了。
“安歌。”
秦荷走上前,直接抱住了她,感受到她的瘦弱,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安歌,是我啊。”
苏安歌一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她回过头,看着泣不成声的秦荷,她顿了一下,抬手轻拍着她的背:“不哭,我现在很好。”
她温柔的声音一如从前。
“好个屁。”
秦荷忍不住暴粗口,她握着苏安歌的手,看着她瘦的皮包骨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苏安歌抬手安慰,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哀伤,随即安慰道:“小荷,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