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寂静无声,身后马蹄声震天,沙尘滚滚,我骑着一匹快马,与二十多个侍卫在前面奔驰。
我不能那么快被他们追上,我一定要给足够的时间让银狼他们离开,我不停地对自己说,就因为这个信念,我能一直死撑下去。
在银狼曾经的训练下,我很有信心驾驭身下的马儿,只要这马儿不倒毙,我就不会被他们追上,这二十个侍卫最后拉下了五个,与他们的人打了起来,我知道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心抑制不住痛,但却只能见死不救。
“追——”董武的声音远远地响起,我们无法将他们甩远,但一时半会他们也无法冲到我们面前将我们拦截。
我没命地往前跑,我要活着,我还有很多话要对银狼说,我不愿意他以后要娶别的女人。
我不愿意小莲藕喊其他女人做娘,他们是我的,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儿子,我不愿意就这样放手,还有我的娘,她一定还在等着我,我不能死,即使一辈子让我呆在皇宫,只要让我能天天看着他们,夜夜与银狼相伴,我也心甘情愿。
就因为这个信念,我穿过密林,踏过小溪,走过平原,越过高山,不知疲倦,双眼只是直直盯着前方。
“坚持住,你们的妻儿父母正等着你们回去。”
每次他们追近了一点,我就给他们打气,他们的双眼总是重新晶亮起来,距离又被我们拉远了些许。
我们就这样不眠不休走了五天五夜,马上有水和干粮,我们随便啃了一口,又继续策马飞驰,此时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到处是崇山峻岭,绝壁悬崖,我们不择路,只一门心思不能让他们追上,到了第六天,有两匹马倒毙。
“莫四,上来——”
“你们快走,两人同骑结果两个都得死,快走——”
“别以卵击石,爬山而逃,快——”我着急地对他们说。
“是——”
这两个人施展轻功,往前面高山奔去,我回眸董武派了十几个人去追捕,应该怕其中一个会是银狼。
“都听着,以后拉下的人立刻朝四方逃跑,别跟他们大部队对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是——”
当下我不多说,继续往前奔驰。
第八天我身下的马,突然前膝跪倒,然后轰然倒下,因为速度快,一股很大的冲力将我抛离,我在空中打了一个筋斗,稳稳落在地上。
“皇后,上马。”
一个侍卫立刻跳下马,然后施展轻功往另一边跑去,当下不及多想,我跃上马儿,一声长啸,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第九天,马儿在一天倒毙了五匹,我们还剩下八个人,而人都已经疲倦不堪,马儿也直喘粗气,我们不得不发狠地鞭打着它们,看着它们身上斑斑血痕,我也觉得残忍,但我们没有办法。
第十天,他们的人也少了一些,速度也放缓了,并不急着追来,只是远远地盯着。
我从其他侍卫的脸上看到了喜色,但我的心却往下沉,他们不急着追,我猜是因为前面已经有人等着我们,否则以董武的性格,不追上不会罢休的。
我改变原来的路线往西前进,但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他们的人都在候着,第十二天,当我们看见前面黑压压的黑衣人时,我勒住了马儿。
“别抵抗,活捉总比当场砍死好,起码还有希望。”
我淡淡地说,也许一早就已经预知这个结局,所以也不觉得很突然,听到我这样说,他们也将手垂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们还有七个人,大家脸上没有惧意,坦荡荡地睥睨着这群黑衣人,我嘴角轻扬,我足足跑了十二天,这十二天的时间,冷佚他们应该跑远了,我赢了,他们输了。
他们再想派人过去,也追不上了,我心中偷笑。
当董武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地冲过来之时,我淡淡地看着他,而当他看清楚七个人当中竟然没有连敖时,那脸黑得恐怖,而我心中一阵快慰。
这里面有好几个,我吩咐绝对不能回头,他离我们又远,根本就分辩不清他们是不是连敖,而我频频回头。
董武看清楚我的脸,以为连敖一定在这里面,所以一路追赶,以为终于追上了,谁知道南辕北辙,越离越远。
“你这该死的女人——”董武一剑直刺过来,我回手一挡,身边侍卫惊呼。
“你现在杀我于事无补,一个活人总比一个死人来得更有价值,你何必急于一时。”
两人的剑相持了一会,董武悻悻地收回了剑,冷冷地吩咐人将我们捆绑起来,我很乖地任由他们绑着,免得受皮肉之苦。
“飞鸽传书给允州守将章立,在允州拦截。”
董武冷冷地下达命令。
“是——”
我若无其事地站立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我们去诺州拦截。”一听诺州,我脸色大变,全身震颤了一下,他盯着我的脸,笑了,我知道他在试探我,其实我也在故布疑阵。
“立刻派重兵沿诺州路线拦截,传令下去,谁斩了连敖的首级,赏黄金万两,美女十人。”
“是——”
“封沫,你率人将她带回去交给太后,切忌不要给卫皇发现,张淮你沿路回去搜,看看他们会不会躲回原处,其他人跟我赶往诺州城。”
“是——”
一拨人就这样迅速而去,如退潮的水,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去勒川国,必须经过允州,刚才听到他飞鸽传书给允州守将时,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却要死装得若无其事,好在这董武的眼睛没有银狼那么厉害,否则——
我抹了抹额头,已经有汗渗出来。
一路上倒没有受什么苦,但我知道我的苦难还没有开始,无论是濯傲,还是那个歹毒的女人,落在他们的手里,我都会死得很惨。
如果死的时候,能拉那个女人一起下地狱,那我也总算没有白让师傅养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