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同蹙起眉头,盯着沈芙身上的睡衣看了两秒。
穿成这样,也不看看是谁就敢开门,她还能再迷糊一点吗?
“你……”想到昨晚这丫头炸毛的情形,江殊同生生又转了话锋,“你感冒怎么样了?”
他迟迟没有松手,沈芙两根手指搭在托盘上进退两难。
“也没有很严重,不是,我是说……喝了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江殊同抬头,往屋子里头扫了一眼。客厅地毯上零食摆了一地,ipad像是在放电影。她倒是惬意。
沈芙晃了晃身子,妄图挡住江殊同的视线。当然,悬殊的身高差注定她这只是徒劳。
“你不是在拍戏吗?”她于是转了话锋问。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多余,外面下着雨,当然是不能拍了。
“都是外景,下雨了。”
江殊同把托盘放到她手里,“以后一个人在房间不要随便开门。”
沈芙自觉丢人,垂着脑袋在胸口点了两下,“哦”了一声,“知道了。”
江殊同的目光重新落到沈芙身上。
她穿的是一条吊带的淡黄色睡裙,上面零星的印着一些糖果图案。长度只到膝盖,露出纤细匀称的小腿,领口也有些低。
最终还是忍不住又道:“你这样……”
迟迟没听到后半句,沈芙茫然的抬头,“什么?”
“没什么。”江殊同错开视线,像是很后悔来了这一趟,淡声道:“进去吧。”
他刚知道这丫头改了一天一夜的剧本,昨晚应该是累极了闹脾气,想着不能和她计较,也怕她多想,有点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现在看来这是个愚蠢的决定。
他早该知道,这种事她隔上一个小时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关上门,沈芙还是有些凌乱。他刚刚想说什么?而且……他最后的那个表情什么意思?
嫌弃?生气?还是……沈芙照了照镜子,还好啊,头发不乱脸上也没什么东西。
这人真难懂。
沈芙想坐到桌前,把餐盘里的东西一一打开,皮蛋瘦肉粥、金针扁、豆丝姜芽蜜饯鸡……
她摸了摸肚子,怎么办,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吃了太多零食,现在一点都不饿诶。
但想到这是江殊同金贵的手亲自端过来的,她还是拆了筷子,慢慢的吃起来。
对哦,沈芙的超长反射弧终于完成了工作,后知后觉的思考:江殊同为什么突然亲自送了饭菜过来?
咬着筷子思索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头绪,沈芙又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想不明白的事她从不为难自己。
黄梅季节的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吃过饭,沈芙抱着ipad窝在落地窗前,把之前答应林嘉洛的画完成了大半。
中途外婆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北京。
“下着雨吧。”外婆耳朵很尖,“浙江那气候潮湿,适应的了吗?”
沈芙拿手指在玻璃上画圆圈,“还好。”
其实还是有点想家的。她从小没出过几趟远门,大学也是在北京上的,逢上周末或者课少的时候,都是住在家里。
外婆听她语气就知道没那么好,“待不惯就回来,走前刚生过病,在那吃不好也睡不好,万一再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
“这边条件挺好的。”沈芙说,“殊同哥在,剧组里同事也都相处的很好,我平时就瞎逛逛,没多少事情。”
听出她声音闷,外婆警觉道:“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没。”沈芙否认,“刚睡醒。”
外婆将信将疑的,不过沈芙从小都是诚实的孩子,受了委屈也是第一个跑回家不会一个人瞎抗,她没多想,转头又念叨起一些家常。
“算一算,我也快二十多年没回过浙江了。”回忆起年轻的时候,外婆的声音里带着点怅惘。
外婆是浙江人,家里在温州一带做生意,为了外公才来的北京,一待就是一辈子。
“外婆。”沈芙轻道:“你想回来看看吗?”
“年纪大了,不想折腾。”外婆笑笑,“老宅早就拆迁了,那边也没什么近亲,都多少年不联系了,没的打扰别人的安稳日子。”
“囡囡。”外婆忽然唤她。
沈芙“嗯”了一声。
“以后别远嫁。”混杂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外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外婆不舍得。”
……
挂了电话,沈芙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原来独自出门在外,是真的会下意识的报喜不报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导演在群里说开会。
沈芙换了衣服,开门进去才发现只有几位主演在。本想打声招呼就走,却被导演叫住:“小沈,来都来了,坐会。”
沈芙只好又退回去,思忖了一下,坐到陈思菡旁边。
导演在说天气的问题:“最近黄梅天,下雨少不了,很多外景都不能拍,过了这阵子天气又热起来,你们拍古装,会越来越辛苦。”
沈芙默默点头,古装戏的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加上头套发饰,别说真的到了夏天,就是现在碰上太阳好的时候,演员们就已经热的直冒汗。
导演又道:“殊同我记得你六月份还有演唱会,排练也需要时间,大概离组几天?”
江殊同想了一下,“一周吧。”
说到演唱会,沈芙此前已经收到门票,内场最前面,正对着舞台,最好的位置。
但殷乐这两天又出差到了纽约,听口气最近还回不来。不会又要泡汤吧。沈芙不由在心里为她担心。
导演说完了那头,忽然关心道:“小沈,听说感冒了?”
沈芙:“有一点。”
导演道:“子骞不在组里,昨天确实辛苦你了。”
“呃。不是。”沈芙忙说,“我感冒是因为没关窗户,不要紧的,喝点药就好了。”
这话成功的打开了中年人的养生论,导演拿着保温杯老生常谈:“现在天气怪,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你们年轻人别不当回事,尤其你这个年纪的……”
沈芙下午刚听完外婆的碎碎念,没想到差不多的话晚上还能再来一遍,只能做出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祈祷这一切早点结束。
终于,导演说累了。
沈芙暗自舒口气,心里想着怎么找个理由溜走。就听江殊同忽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的确。”
“是吧。”有人搭腔,导演忙不迭的放下保温杯,继续道:“早晚多添衣,你看小沈现在,胳膊腿都露着,和我女儿一个样……”
沈芙咬了咬牙,幽怨的看了江殊同一眼。后者斜靠着沙发,低眼看着手机,单手搭在嘴角,神情寡淡,只眼角隐约能看出点笑意。
他、故、意、的。
导演接下来又说了些拍戏上面的事,到八点的时候,大家各自散去。
沈芙和陈思菡走在前面,等电梯的时候沈芙低头把画好的图发给林嘉洛。
陈思菡侧头看到,“画的很好看。”
“呃。也没有啦。”想到她和林嘉洛的关系,沈芙脑洞大开,解释道:“我、我和林嘉洛……不熟的。”
陈思菡反应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开,“你这小姑娘在想什么,他呀,和谁都熟。”
沈芙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林嘉洛在好像和谁都能聊到一块,拍摄的时候满剧组都是他的身影。
陈思菡又道:“在剧组还适应吗?”
“还好。”
“平时有什么不方便告诉他们男生的,可以来找我,找欣欣也可以。”
……
林嘉洛看着前头交谈的两个女生,拿胳膊碰了碰江殊同,“我还没问呢,你昨天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亲妹妹,感情你们没血缘关系啊?”
江殊同:“没有。”
“那、那你们……可以?”林嘉洛打着手势,欲言又止。
“可以什么?”
“少来啊。”林嘉洛一副“你别装”的表情,“你说可以什么?”
江殊同顿住脚步,看他一眼,“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不是。”林嘉洛很不服,“什、什么叫龌龊?”
江殊同懒得和他掰扯,语带警告:“那丫头脸皮薄,这种话你别乱说,把她惹急了你也好过不到哪去。”
林嘉洛斜眼看他,嘴贱道:“你很有经验么。”
江殊同闭了闭眼,耐心告罄,手肘利落的往后一带,很巧妙的打在林嘉洛肋骨之间。
他学过跆拳道,虽然只用了三分力,但也够人受的。
“艹。”林嘉洛吃痛,低低的骂了一句,咬着牙:“你tm怎么还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太足,沈芙那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卧室的窗帘没拉紧,正对着的是一个大阳台。她披上衣服开门出去,头顶月色柔和,透过掩映的云层,静静的倾泻下来。
梅雨季节,横店的空气里干净的一点尘埃都没有。沈芙闭上眼,深吸口气。
旁边忽然有人道:“这么晚不睡,出来看月亮?”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江殊同穿了件丝质的睡袍,这会斜靠在拉杆上,手里拿了杯热水,不紧不慢的抿着。
阳台是独立的,中间隔了两米不到的距离,两边都没有开灯,月色给他的侧影渡上了一层朦胧的清辉。
“你不是也没睡么。”
“我又没生病。”
他随手搁下杯子,往前撑在栏杆上,侧头看过来。
沈芙下意识反驳:“可我已经好了啊。”
话音刚落,有风吹过,她不争气的咳了一声。
空气安静下来。
他应该……是听到了吧。沈芙捂住嘴,缓缓的转头,对上江殊同带点探究的视线。
“还不进去?”
沈芙心虚的拢了拢外套,“哦”了一声,挪回屋内。
江殊同看着那背影摇了摇头。
还挺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江哥,再凶你老婆没了。
和大家聊会天。之前有小伙伴说外婆叫阿芙“囡囡”,囡囡的确是江浙一带对女儿的称呼,有宝贝的意思,北京叫闺女,丫头之类。我是江浙这边的,以前高中对面有家文具店,里面老板娘是北京人,每次去都喊我们“闺女”,其实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写的时候没想到大家还注意这个细节哈哈。
其实我们这还有一种对小孩的称呼叫“小狗”,印象里老一辈喜欢这么叫,打出来有点奇怪,但是方言喊出来还挺可爱的,一般就是名字里一个字加狗,“x狗”这样。
就记得初中班主任有次在教室里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她在外边上大学的儿子打电话过来,她接了电话,一秒变脸,“喂~小狗~”,全班都没绷住哄堂大笑,想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真的挺让人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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