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章(1 / 1)

新九郎将头枕在树干上,思绪慢慢地飘飞。

说实话,他有些搞不清楚,不明白这第九世究竟是怎么回事,竟会如此血腥和暴戾。

如果算上前往甲贺遇到的那四个山贼,全部合计起来的话,这醒后的半个月,他竟然已手沾了六条人命。

要知道,即便是前八世共十余年的经历全部加起来,他也不过才杀五十多人。

他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或许,自己当初根本不应该答应久保康贵的婚约,如果没有那份婚约,也就没有阿光的袭击,更不会惹来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只过了一会,他就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竟然会有后悔的情绪,的确,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次婚约开始,可事实上,不到最后结局,谁都不知道曾经的决定究竟孰对孰错。

他听过一句话——行事但凭本意,莫问前程,做人不必想太多。

不过虽说不必想太多,新九郎他还是想到了尸体,而想到尸体,他就又回忆起那具少年的尸体。

此前在酒屋时,屋拓哉以为新九郎冷血无情,对少年小厮的死无动于衷,甚至气不过想拿着木杖打他泄愤。

但屋拓哉观察力不足,根本不知道新九郎在验尸时,只是面容看似冷酷,其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甚至于,精神都已恍惚。

屋拓哉不清楚少年的出身来历,但新九郎是很清楚的。

那时屋拓哉因伤势昏迷,新九郎为了给对方治伤,就需要大量的纱布,于是他去町街上采购,在采购的路途中,遇见了那名少年——那名正在乞讨的少年。

当时路边一排十余个乞丐,新九郎走过去时,少年拦住新九郎,只开口问了句:“大人,需不需要雇工?”并没有和其它伙伴一样跪伏地上,卖惨哀嚎。

新九郎收回刚刚迈出的脚,定在原地,深深地看了眼少年,当场回了句“好啊”,就这么草率地将其雇佣了下来。

不过新九郎绝非是圣母,存着救济少年的善心,说实话,善心这种东西,在他将近十世的残酷岁月中,早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一颗心除了冷硬,别无其它。

他最后决定雇佣那少年,一是因为当时酒屋的确需要人手经营,即使没有遇上少年,他也会去寻找人选,不过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因为新九郎第六世醒过来时,也是一名乞丐,同样也拦住一名町人,问他需不需要雇工。

新九郎看出了少年想要改变自己命运,于是他选择给对方一个机会,就像那时町人给了他机会一样。

当然,如果少年不能胜任酒屋工作的话,新九郎也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解雇。

只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少年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无论是在酒屋中待人接物,还是人情世故,都算的上伶俐,很快就因良好的服务而赢得嗜酒客的喜爱。

甚至于新九郎都想找个时间,与少年好好聊一下,听下少年的童年往事。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新九郎只是去了趟甲贺,回来便只见到少年的尸体。

然后他就只能双手颤抖地为对方验尸。

不过不要误会,新九郎当然不是因为死人动容,只是他难免联想起了自己的命运,只觉得躺在地面不是少年,而是曾经的自己。

树后,新九郎眼睛闭着,又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或许自己这一世就快走到尽头了吧,真是短命的一世啊。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是这一世死得了无牵挂。

“新九郎,你认真的吗?”女忍的声音从一侧轻轻飘来,打断了新九郎的思绪。

新九郎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挂满难看脸色的女忍,笑笑:

“当然认真的,你几时见过我讲笑话,只不过再去刺杀一次而已,怎么,难道你还怕死不成?”

“死?我怕的是你会死,虽然不知你师从何人,但你的身手武艺还是过于拙劣,倘若再刺杀一次的话,即便真的成功,那到时我们如何逃脱呢?”

“不还有你的遁术吗?”新九郎不在意地说道,“到时候需要逃跑时,你再来一次火遁加撒菱,想必也能逃掉的吧。”

“恐怕不能遂你的意,火遁需要的烟雷已经没有,撒菱也只剩下几枚,根本不能完成遁术,”女忍摇摇头,“更何况,你觉得我们真能杀掉目标吗?之前我们两人合力,都不是那老头的对手。”

听着树林中的虫鸣阵阵,新九郎伸手拿掉脸上一只飞蛾,依旧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上一次是我们情报不足,没有猜想到对手战力彪炳,不过,我们本就是刺杀,谁说一定要正面与他厮杀呢,你是杀手,这一点想必不用我教你吧。”

新九郎轻轻挪动了下身体,活动活动有些酸麻的手臂,继续说道:

“你也不用担心,即便我们这次再去,应该也能做到出其不意,现在久保家四处都在寻找我们,但他们肯定想不到,杀手也可以去而后返。”

女忍此时很想揍新九郎一顿,她完全不明白新九郎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明明是出师不利,却被对方说成优势极大,她耐着性子,依旧想试着劝回新九郎:

“无论是否出其不意,我们都已打草惊蛇了,虽然久保家派遣了一些人出来追杀,但毫无疑问的是,此时久保家宅邸肯定防卫森严……”

新九郎做了个停的手势,脸上笑容一点点敛去:

“我已经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我想你一个刺客,每次出行任务前,肯定也会做好死亡的觉悟,我知道你们甲贺忍者都喜欢规划,先收集情报再慢慢行动,但我等不及了,因为今夜过后,倘若久保康贵不死,这里就再无我的立足之地。”

他站起身,将左手绑缚的衣物拿下,此时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我的信条就是‘事在人为,至于结局是否真的能人定胜天,不重要’,就说到这里,我要走了,你可以选择跟不跟来。”

说罢,他摸了摸腰间的刀鞘,看也不看女忍,就直朝田径小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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