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惊讶到失声,“你说什么?你要祭拜谁?!!”
淑妃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如霜,你是怎么知道余美人的?莫非是太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德妃不屑地切了一声,“一个小小的美人而已,有什么值得祭拜,哪里比得过庄贤皇后重要。”
“太子只说他幼时很幸运,两位母亲待他都极好,并未多说什么。”姜凝道。
“那你为何放着嫡母不祭拜,跑去祭拜余氏!这样让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耻笑逸儿不孝!”太后呵斥道。
姜凝不卑不亢,缓缓道:“庄贤皇后是天下人的皇后,亦是所有皇子、公主的母亲,多的是人祭拜。可余美人只是太子一个人的母亲,普天之下,也许只有他一人会祭拜余美人。”
“太子思念生母,这是人之常情,不是更能凸显太子孝心么。若是庄贤皇后在世,也定会理解太子的。”
“所以那日,我必须同他一起。我要让他知道,这天下不止是有他一人会想着余美人,还有我陪着他。”
……
李璟逸在宫外静静听着。
他的手紧紧攥起,又缓缓松开。
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
他偏执而又痴迷地盯着姜凝,眼中是疯狂的执念。
不会放手。
今生今世。
生生世世。
……
“哼,你倒是为他着想!”太后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杯震了震,琥珀色的茶水摇摇晃晃地洒到桌面。
看着低眉顺眼的姜凝,太后心中也在盘算,这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逸儿的意思?
难道他发现了余美人的真正死因?
可看着又不太像。
但是当年皇后死的很凑巧,就那么刚刚好,在余美人忌日那天失足了。
当年她也怀疑过是李璟逸所为,但是调查了一遍,都没查出结果来,只能想,也许这真的是老天爷的报应吧。
不管怎么样,逸儿自从被流放到宁古塔后,整个人就有些变了。
变得更加狠辣,手段更加果敢,也更加难以捉摸了。
现在看来,梅氏不是个好拿捏的,还是得抓紧时间为逸儿找一房妾室,生下皇孙。
到那时,就算他真的不听话也无妨,扶持皇孙也是一样的,还更好拿捏。
姜凝不知道太后心里的这些活动,她只是端着自己茶杯打算继续喝完。
抿了一口后,她皱起眉,刚刚说太久了,茶都凉了。
如烟已经端着新沏好的一杯茶走了过来。
姜凝:……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996,她该不会往茶里下毒吧?”
996:……
她虽然恨你,但应该不会做的这么明显,应该只是单纯的上茶,最多假装脚滑往你脸上泼一杯滚烫的茶水。
听它这么说,姜凝就格外注意如烟。
果然,在快走到她身前时,如烟脚步一个踉跄,手里端着的茶水就要朝姜凝脸上泼去。
姜凝:……
好在她反应快,一个闪身避过了热水袭击,热水洒在桌子上。
“996,果然,你的狗血肥皂剧果然不是白看的。”
她扭过头去,看着如烟,一脸问号。
如烟人都吓傻了,她刚刚还被太子妃一记耳光抽飞出去,现在怎么敢再拿开水烫她呢。
“太子妃赎罪,奴婢真不是故意泼的,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不小心的啊。”
996一直在观察,它道:“是孙若兰绊的如烟。”
这时的孙若兰已经收回自己的脚,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悠哉地品着茶。
姜凝正准备说话,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影子。
李璟逸从门口走进来,满脸焦急,快步朝他走来。
姜凝看到李璟逸,愣了一下,然后在李璟逸的注视下,将桌上那盏凉透了的茶倒在自己的鞋上。
李璟逸:……
看到这一幕的孙若兰:???
李璟逸冲过来,心疼地拍了拍姜凝的脚,掌心一片湿润冰凉,他关切地问道:“烫坏了没?”
姜凝点点头,憋出了几滴泪花,一脸委屈的点头,“嗯,好疼啊。”
孙若兰:!!!
你装什么装!那盏热茶压根都没碰到你,是你自己洒的!
李璟逸抱起姜凝,心疼道:“我去带你看太医。”
姜凝将头埋在李璟逸怀里,指着如烟道,“殿下,她还没处置呢。”
“拉出去乱棍打死。”他轻飘飘道。
如烟连忙跪下求饶,“太子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求您饶奴婢一命吧!”
太后也皱起眉,“逸儿,如烟毕竟是我身边的人,处死有些过了。”
“这种毛手毛脚的人怎么能留在太后身边,万一哪天又一个脚滑,泼到了太后,或是别的什么怀孕的妃嫔,那还了得?”
“还是尽快处死,一了百了。”
太后本来还想说什么,想了想,终究还是闭嘴了。
如烟今天犯的错实在太多了,她保不住,也不想保了。
几个奴才冲上前来要拉如烟下去,姜凝突然出声,“太子殿下,如烟姑娘毕竟侍奉了太后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她发配到浣衣局去,留她一命吧。”
李璟逸凉凉地瞥了眼如烟,“既然太子妃为你求情,那本殿这次就不与你追究。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出去领二十棍,然后收拾东西滚去浣衣局。”
如烟千恩万谢,退下了。
“太后,孙儿要带如霜去看太医,先告退了。”李璟逸抱着姜凝,快步走出慈宁宫。
他们走后。
孙若兰看着李璟逸把姜凝抱在怀里,快把手帕绞碎了。
她咬着牙,愤愤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满满的嫉妒与不甘。
“凭什么太子那么护着她,这个女人哪里配!”
身边的赵晗清碰了她一下,孙若兰才回神。
看着上方德妃凶狠的眼神,她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德妃可是三皇子的生母,她的婆婆,她在德妃面前说出这种话,万一德妃告诉三皇子…三皇子误认为自己对李璟逸还有旧情,那可就糟了。
她正准备解释,却听到淑妃笑着道:“我记得,原先和太子有婚约的是孙氏吧。”
“若兰和太子自小有婚约,我本来还以为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呢,没想到若兰嫁给了三皇子,阴差阳错的,倒是让梅氏捡了个便宜。”
“不过这姑娘也够坚韧的,真能挨得住宁古塔的苦寒,一起患难与共过,也难怪太子宠她。”
德妃冷笑着瞥了孙若兰一眼,也道:“是啊,不能共苦,还想同甘,世上什么好事还都让你占了?”
“有看别人的功夫,还不如好好回去侍奉自己的夫君。过门一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要我看,还是尽快给御儿安排几房妾室,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孙若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咬着唇,低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淑妃捂着嘴轻笑,“要不说什么人有什么命呢。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皇后命,不管怎样,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有些人,不管再怎么工于心计,也撑死是只麻雀。”
德妃眉头一挑,瞥了一眼,听出来了,淑妃这贱人是在指桑骂槐呢。
“是啊,有些人啊,口蜜腹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我说啊,就应该罚他们吞下一千根针,好好治一下这些毒蛇。”
二人针锋相对,谁都不让谁。
太后不愿插手,假装看不到,只有几个皇子妃瑟瑟发抖,生怕两个妃子的战火波及到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