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冬凝,孟家的新任家主。
曾经叱咤全球的地产巨头,孟初冬,是我的父亲。
我是他的独生女,或者说,是养女。
我也是孟家残留的唯一的“血脉”。虽然我与孟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敬爱着、感激着我的父亲。
二十年前,一个冬天。
我被他捡到。
那一年,我九岁,他六十八岁。
我记得,当时雪下得很大。
我蜷缩在一个路灯下,感受着灯光带来的徒劳的温度。
不知什么时候,身前站着一个人。
他一头银发,儒雅英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的笔直。
在他身后,一群男人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直挺挺地站着。靠前的那人还给他打着伞。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面前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已经六十八岁了。
我惊讶于他年纪轻轻怎么就一头白发,却也仅此而已。
可他在我身前久久地停驻。
漆黑的眸子仔细端详着我,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那双眼睛,似乎在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
然后,他温柔地对我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我答应了。
于是,我有了一个家。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将会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的女儿。
......
孟家比我想象的冷清。
我想象中的家,是小小的,闪着暖黄色的光,家里热气腾腾的,家人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可孟家,很大。
司机开车开了好久,才从孟宅大门开到门口。
我跟着爸爸进去房子。
屋里闪着苍白的冷色的灯光,周围静的可怕。
一旁的佣人们神情严肃,一言不发,胆怯并紧绷着神经。
我从周围人的神情中读出一个信息:这个把我领回家的男人,很可怕。
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他很温柔,很耐心,很和善。
他对我笑时,眼睛弯弯的,眉宇间尽是温柔和宠溺。
我喜欢这样的人。
温暖,无害,没有锋芒。
我开始在孟宅住下。
我时常听到有人和新来的佣人八卦,他们说,爸爸很凶,很无情,很残忍。
他曾眼睛都不眨的了结了他的亲二叔。
连他二叔的妻子、孩子都不放过,全部都处理了。
还有人说,他喜怒无常,谈笑间,他就会突然派人去搞垮一家公司,然后任由那些失业后的人崩溃跳楼。
我说,那都是谎言,只是臆测。
爸爸是温柔、善良的人,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当然,最多人说的还是他的私生活。
他们说,爸爸有生理疾病,一生不举,所以从不近女色。
还有人说,爸爸喜欢男人,所以至今还没有娶妻。
有人更过分,她居然说爸爸有奇怪的癖好,把我带回来是为了做他的小媳妇。
听到这话后我只是一笑而过,我知道,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后,不知道爸爸是怎么知道的,说这些闲话的人全部被炒了。
我不在乎那些佣人们之后的命运,我只是转身扑在他怀里,软软地叫他爸爸。
......
第一次这么叫他时,他身子很僵硬。
他对我说他年纪太大了,不适合做我的爸爸,应该是我的爷爷。
可我偏不。
我紧紧搂着他,对他撒娇,就是要他做我的爸爸。
不出意料的,他同意了。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同意。
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我曾是这么以为的。
......
爸爸的书房里全是公司的机密文件,那里只有我能进。
我曾无数次为此感到骄傲。
但因为不想打扰到他工作,我几乎从来不进入里面。
有一天。
我趁他去书房的时候,进了爸爸的卧室。
他的卧室里简简单单的,床头上有一个小箱子。
我好奇的去翻找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可那个箱子却被锁着,我翻了好久都没有翻开,一个不小心,碰到了箱子。
箱子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也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好奇为什么爸爸会把那些东西放在箱子里,他就迅速地从隔壁书房冲了进来。
在看到地上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箱子时,他脸上神情极其恐怖。
我被他的神情吓到了,瘫倒在地上。
他看见是我,略微收敛了下神情。
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过来,淡淡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听出了他压抑着的怒气,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他叹了口气,话语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我被送离了卧室。
从此后,我再也不敢进入爸爸的房间,包括书房。
......
直到那天看到爸爸脸上可怖的神情后,我才发觉,他也有狠戾的一面。
只是面对我的时候,他一直在刻意收敛,假装和善,
我一直搞不懂爸爸为什么要收养我。
一个雪天遇见的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每次问到爸爸这个问题时,他总是避而不谈。
他总是笑着点着我的鼻尖,说看着我就觉得我很聪明,找继承人就该找这样的。
可他在说谎。
有的时候,他看着我突然开始发愣。
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透过我回忆什么人。
就这么,过了很多年。
那天,爸爸收到下消息。
林氏的家主林海峰回国了。
他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兴奋地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亮就直奔林家。
他居然是自己开车,没有叫司机。
那动作娴熟的像是这条路已经走了千百次一样。
我很好奇。
开门的是林家主的弟弟,林海平。
很奇怪,林海平的年龄和爸爸应该不相上下,可他只有几根银丝,而爸爸,已是满头白发。
林海平见到我们的时候一愣。
一个精瘦的男人目光悠悠的看着爸爸,居然伸出拳头来。
我怀疑他是想打爸爸,反射性地挡在爸爸身前。
他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突然冒出来,当他看清我的脸时,突然呆愣在原地。
我听到他怔怔地叫我:“星儿?”
这时,林家主也出来了。
看到我时,他也一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唤道:“寒星,是你吗?”
寒星?
这是个女人的名字。
我摇摇头。
见我摇头,他们很是失落。
林海峰拉下自己弟弟的拳头,对我说:“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妹妹,是我认错人了。”
我长得...很像他妹妹?
很像...寒星?
我反射性的把这个女人的名字和父亲看我时的眼神联系起来。
直到这时,我似乎有些懂了。
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会被孟家的家主收养。
为什么爸爸会亲自开车来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