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包扎好了,拆了干什么,又想受一次疼吗?”
一本正经地教训,如果不是脸上挂着泪珠子,还真有几分管家婆的气势。
子歌抿嘴笑,心情好了很多。
“怎么受伤的?”
她的声音柔了下来,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
“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刺客,为了保护皇上,被刺客的剑伤到了。”
为了保护皇上……
即使知道他这么做是忠君之事,可是想到他为了保护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头子受伤,她的心里难免会有怨愤。
“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子昱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没什么。”子歌嘟嘟嘴,“就是觉得你挺傻的。”
“嗯?”他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等着她的下文。
“那是刺客啊,手里拿的是真刀真剑,你倒好,自告奋勇帮人挡刀子,亏得你躲开了要害,要是没躲开岂不是……”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子昱的眉头皱了下,“歌儿,那是陛下,不是别人。”
要是皇上出什么事,这天下就乱了。
“我知道啊。”她擦了一把眼泪,“我知道他是皇帝,可是,他又不是我的谁,他受不受伤关我何事……”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你受伤,我会心疼。”
你受伤,我会心疼。
子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就为她这句话,他也要保护好自己。
只是如果她知道,皇上不仅是她的谁,还是她的亲爹,她还会这样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边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为自己的想法所不耻。
见他不说话,脸色还有些怪异,子歌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他现在受伤了,不该让他难过的。
于是,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太自私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回过神来的子昱,听到她的话,顿时苦笑不得。
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子歌,如果陛下跟你并非没有关系,你还会这样认为吗?”
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一个问题就脱口而出,连收回的机会也没有。
“嗯?”
子歌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有关系?
她一个山里长大的野孩子,能跟尊贵的皇帝陛下有什么关系?
要说关系的话,也不是没有,侄媳妇吧。
“不用回答了,放我没问。”
看她一脸纠结,子昱有些别扭地开口。
如果知道那是她的亲爹,她一定不会这样说的。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吃味。
过了许久,也没听到她说一句话,低头一看,就见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
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将人抱到床上,让她躺在自己身边,帮她盖好被子。
看着她安静的小脸,子昱陷入了沉思。
如果让她认祖归宗,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她跟父母分开这么多年,会不会因为舍不得他们,直接搬进皇宫?
……
“子昱,不疼,来我给你呼呼。”
小姑娘的嘴撅起,好像真的在吹去,可是紧闭着的双眼证明,她在睡觉。
既然这么担心自己的伤口,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不由轻笑,他真是杞人忧天了,她要搬去皇宫,他也一同搬过去,反正他们是夫妻,当然是她去哪儿,他去哪儿了。
唇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如果她知道自己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定会很开心吧。
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将这件事尽快告诉皇上。
卓语柔被半夏强制拉出去,刚出门,她就用力甩开了半夏,狠狠地瞪了室内一眼,甩袖离开。
好,莫子歌,算你狠。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姐,真的要用这种办法吗?”
连翘一脸担心地开口。
这种事,大户人家并不少见,可是,小姐想要算计的人是世子爷。
要是成功也就罢了,可若是失败……世子爷肯定会彻底厌了小姐的。
“不然呢,你觉得我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嫁进王府?”
卓语柔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手里的药包拿了过来。
据说这种合欢散,只要是正常男人,没有人能够忍得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因为救驾有功,皇上赏了许多东西送到了王府,还给子昱特批了七日假期,让他好好地养伤。
能够每天跟他在一起了,子歌的心情格外地好,可是,令子昱觉得不对劲的事,她十分地嗜睡,有的时候,就算是站在,也会睡着。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过她如此的嗜睡,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来人。”
低声喊了人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知道世子妃在主子房中,他的声音压得格外低。
“立即去虞府,请虞桢过来。”
听出主子语气中的紧张,萧铭哪里敢浪费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虞府。
一看到萧铭,虞桢就要想跑。
墨子昱真的是把自己当他家下人了,一点小小的病痛,不用吃药就能好的那种,他却非要传自己过去,帮他的宝贝娘子诊脉。
“又怎么了?”他有些没好气地开口,“你家少夫人,这次是发烧了,咳嗽了,还是睡着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您还是随我去一趟吧。”
他叹了口气,嘱咐媳妇乖乖待在房中,不要乱跑,然后垂头丧气地随着萧铭来到王府。
“又怎么了?”
看着站在窗前的男人,虞桢的语气格外不好。
子昱也没放在心里,开口道,“我觉得歌儿这段时间很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法?”
“嗜睡,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足一半,其他时间都在睡,她以前都不这样的。”
“嗜睡?!”
虞桢暴跳如雷,十天前也是因为这个,今天又是这位这件事,上次帮她诊脉,脉象平稳,一点问题都没有。
嗜睡,也许是真的累了吧。
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子昱开口,“不,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虞桢沉默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医术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