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太客气了。”大爷爽朗一笑,“今日进城,怕是赶不上了,只能委屈闺女你一晚了。”
看她细皮嫩肉,身上的衣服虽然被划破了,可一看就是好料子,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住在自家的土坯房,可不就是委屈了。
“听你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嗯,我在栖霞山长大。”子歌微笑着开口。
大爷有些惊讶,“听你说话,俺还以为你是京城人士呢。”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就曾去过京城,十分地繁华,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
“我夫家是京城的。”子歌微微一笑。
提及子昱,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儿,有没有着急找自己。
听她说“夫家”,老人家更加惊讶了,这么年轻的姑娘,还以为是未出阁的小姐,却不想已经嫁为人妇。
牛车在一农户门口停了下来,子歌跳下马车,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等在门口。
她的腿脚似乎不怎么好,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过来,“今儿怎么回这么晚?”很自然地踮起脚尖,帮老伴擦汗。
“闺女,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老人家握住了老伴的手,朝子歌招招手,“这是我老伴,菁娘,你叫她菁姨就好。”
冷不丁看见一水灵灵的小姑娘,菁娘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看向自家老伴,“当家的,这是?”
“路上捡来的姑娘。”老人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是路上遇到了劫匪,跟家人走散了。”
菁娘一听,一脸的怜惜,“哎呦,可怜的孩子,快过来给菁姨看看,吓坏了吧。”
看得出她是真心地怜惜自己,子歌心中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手心,温暖,像娘亲的手一样。
“菁姨好,您叫我子歌就行了。”
“子歌……好名字,好名字,快进来坐。”目光落在子歌肿得高高的脚踝上,惊得叫了一声,“哎呦,怎么伤成了这样?”
“来,菁姨扶你进去。”
一边扶着子歌,一边埋怨,“黑了心眼的盗匪,连小姑娘都欺负……”
忙着招呼子歌,连老伴都忘在了一边,佘老爹有些无奈摇摇头,跟在后面进去。
“这么晚了,肯定饿坏了吧,你啊,先坐着休息,千万别客气,菁姨去帮你盛饭。”菁娘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子歌有些坐不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来到院中,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这户人家。
三间简单的土坯房,篱笆围城的小院子里鸡鸭俱全,还有一条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汪汪”叫个不停,热闹极了。
小黑狗看见有陌生人,歪着脑袋盯着看了半晌,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在子歌的身上蹭来蹭去,撒娇求抚摸。
子歌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真可爱,跟小黑一样可爱。
想到小黑,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自己不在,也不知茉莉她们能不能照顾好它……唉,好想现在就到他们跟前啊。
佘老爹走出来,看自家狗狗凑在子歌的面前,以为子歌被吓着了,大喝一声,“黑子!”
“……”子歌是真的被吓到了,只不过是被他这声给吓到的。
听到主人叫自己,黑子欢快地摇着尾巴跑了过去。
“闺女,你别怕,黑子不咬人的。”
“嗯。”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看着她肿得高高的脚踝,顿时拉下了脸,“脚伤成这样,就别到处跑,好好坐下缓着。”
就像训斥自己的闺女一般。
“好,听老伯的,我这就进去。”子歌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跳着回到屋子。
吃过饭后,子歌从两人口中得知,佘老爹跟菁姨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外做官,业已成家,女儿嫁也已经嫁人。
如今家里就老两口住着,儿子多次提出接两位老人搬过去住,可是菁姨舍不得自家这小院子,故一直没有答应。
“子歌啊,你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这是俺闺女的房间。”
菁姨抱着一床被子走进来,子歌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让她可以在床边坐下来。
拉着子歌的手,“要不,在菁姨家多住几日,等脚上伤好些,再进城?”
看她一小姑娘伤成这样,实在心疼得不得了。
子歌摇摇头,“菁姨,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找不到我,我家人会很着急的,而且……我也想他们了。”
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她这样,菁姨吓坏了,连忙扶着她的背安慰,“你也别着急,明日就让你老伯带你进城,肯定能找到你的家人的。”
“嗯嗯。”心头暖烘烘的,子歌的眼眶微热,“菁姨你别担心,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小时候性子野,比这重的伤都受过呢。”
两人聊到很晚,菁娘才推门离开。
翌日一早,佘老爹驾着牛车,专门带子歌进城。
上车前,她走过去抱了抱头发花白的老人,“菁姨,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哎,好。”菁娘拍了拍她的脊背,拿过一个包裹,塞在她的手里,“这是我早间起来给你准备的干粮,你带着路上吃。”
“好。”眼泪差点落下,她抬起袖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看着高高的城门,佘老爹喊停了牛车,“闺女,俺就送你到这儿了,你一个人啊,当心些。”
本来打算送她进城,不想今日牛车进不去,只能将她放在这里了。
“嗯嗯,谢谢老伯。”子歌十分诚挚地朝他鞠了一个躬,以示感谢,子歌拄着木棍走了几步,回头朝着立在不远处的老人挥了挥手,“老伯,您快回去吧。”
一瘸一拐地进了城,现在该去何处找他们呢,罢了,还是让他们来找自己吧。
“主子,少夫人,有消息了!”
茉莉高兴得都要哭了,将自己找到的东西递了过去,“这个是属下在恒隆当铺找到的。”
子昱接过去,瞳孔狠狠一缩,正是歌儿失踪时戴着的。
“当铺中人说,这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姑娘当的,属下想着,定是少夫人无疑了。”
子昱的唇瓣紧抿,皱紧地眉头松了开来,终于看到了希望。
子歌拿着当了首饰的钱,先去了医馆。